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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六


  許寒芳忽的一下站了起來,連想都沒想,「啪」用力回了鄭喜一耳光。打得鄭喜一趔趄,臉上顯出了五個手指印。的a5

  鄭喜挨了打還沒有反應過來,她敢還手?手不禁捂住了臉。怔怔望著許寒芳。

  二人虎視眈眈地對視著。眾人默默看著二人,空氣似乎已經凝聚在一起,只有一兩聲知了聒噪的叫聲劃破寂靜。

  許寒芳已經好幾頓沒有吃飯,早已餓得頭發昏、眼發花沒有力氣,剛才的一巴掌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眼前一黑,身體一晃,險些栽倒,勉強扶住一棵樹站穩了身體。

  鄭喜突然回過神來尖叫一聲:「你敢還手?我打死你個賤人!」張牙舞爪撲過來。

  許寒芳被鄭喜一推,一踉蹌跌倒在地上,跌了一臉的土。

  嬴政目光忽地一跳,身體一僵。身子向前一傾,似要起身,又收勢站定了,眯著眼睛覷著她。

  許寒芳趴在地上,仰起頭,目光淩厲地望著鄭喜。那目光就是跆拳道比賽中瞪著敵人的目光,讓人望而生畏。

  鄭喜被許寒芳的目光看的心頭一凜,這目光太淩厲,絲毫沒有畏懼,有的只是憤怒和反抗。抬起的腳步又訕訕地停了下來。

  嬴政臉上的表情複雜的讓人琢磨不透,似乎有些失望也有些欣慰。

  這樣就輸了多丟人?何況還有大王撐腰?鄭喜不甘心,目光落在許寒芳身上的錦囊上,冷哼道:「你個賤人還敢攜帶宮外之物。」硬著頭皮上來想要上來搶奪。

  「滾開!」許寒芳用盡最後的力氣把鄭喜推在地上,自己卻一陣眩暈,再次跌再地上,伏在地上大口大口連連喘息,出了一身冷汗。

  「大王……」鄭喜從地上爬起來,像鬥敗的鬥雞灰溜溜的,哭哭啼啼地撲到嬴政懷裡。

  嬴政抬手把鄭喜摟進懷裡,輕輕哄道:「愛姬莫哭。」眼角卻掃著許寒芳。

  鄭喜扭著腰肢依舊不依不饒:「大王為我做主……」順勢倒在嬴政懷裡,貼得更緊。

  許寒芳漠然地把臉扭到一邊,不願再看。因為一直沒有吃飯,胃裡又開始痙攣,她不覺皺起了眉捂住了胃部。

  嬴政眼神忽地一跳,看著許寒芳蒼白的臉龐,微微皺了皺眉。

  許寒芳慢慢站了起來用手扶住了身後的牆,靠在牆上才站穩,渾身顫抖著,喘息著,卻淡淡地說:「大王,這裡不是花前月下的好地方,請大王移駕別處。」目光又從嬴政臉上移開,望向斑駁脫落的宮牆。

  嬴政像是把戲被戳穿的孩子,臉色微微一變。臉上隱藏的傲慢和得意漸漸消退。對懷裡的鄭喜面無表情地說:「寡人命你替寡人管理後宮,教訓一些不聽話的人。」

  扭捏啼哭中的鄭喜大喜過望,忙不迭跪下說:「臣妾尊令。臣妾一定會盡心盡力的。」

  「好了,你可以行使你的職責了。」嬴政對鄭喜淡淡地說。眼睛卻玩味地望著許寒芳。

  「臣妾尊令。」鄭喜歪頭咬牙切齒地望向許寒芳,目光中充滿得意和怨毒。

  嬴政得意地覷著許寒芳,看著她的每一個反應。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鄭喜哭鬧了一陣,因有了王命,看大王又如此寵縱自己,有持無恐,嬌斥一聲:「來人!給我把她捆起來,狠狠打這個沒有規矩的賤婢!」

  「你殺了我吧!」許寒芳面無表情地望著嬴政,。

  嬴政目光一閃,微微變色。漫不經心地問道:「我為何要處死你?」

  許寒芳想笑,木然反問:「你殺人還需要理由嗎?」諷刺地望向他。

  嬴政微微一怔,怒目而視。

  許寒芳眼睛已經藏滿了淚光:「你已經殺了那麼多人,也不在乎多我一個。」她的心在顫抖,她也怕死,但是她更要以死來捍衛她的尊嚴。

  嬴政寒冷深邃的目光死死盯著她。

  許寒芳毫不畏懼地盯著嬴政,冷冷一笑,輕蔑地說:「還有,我還想說的是,大王反正也不會放我走,如果覺得我礙眼,大可以殺了我,不必要這樣的羞辱我。」又淡淡掃了鄭喜一眼:「更不必要找這樣一個女人來故意羞辱我。」她的眼睛微紅,卻倔強地把臉扭到一邊,不願讓他看見。

  嬴政惱怒地瞅著淒涼的許寒芳,胸口一起一伏。目不轉睛地盯了片刻,深邃的眼睛裡忽明忽暗,走上前一把攬住她的腰,把她攬在身前,貼近她,霸道地盯著她的眼睛。

  許寒芳似哀怨似漠然地淡淡掃了他一眼,緩緩閉上了眼睛,淚水卻從眼角滑落。

  嬴政摟著微微顫抖的她,看著一滴淚水靜靜滑落,順著她的臉頰滴落到自己的袍袖上,臉色變了幾變,越來越難看。

  「哼!」良久,嬴政冷哼一聲,暴跳如雷地喊:「把她關在這裡一輩子!」憤然丟開許寒芳,轉身大踏步離去。

  虎賁軍和近侍一個個魚貫跟著出了院子。只落下鄭喜一人。

  「大王!」鄭喜嬌呼一聲,也無心再和許寒芳計較,忙快步跟出院子。

  寂靜的院落只剩下樹上的知了在叫,叫得歇斯底里。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這是一場沒有動手的格鬥。

  這爭鬥太累了,許寒芳在以自己的生命作賭注,她的賭資就是憑她對嬴政的瞭解和多年生活在一起的感情。她瞭解嬴政,所以她贏了,卻筋疲力盡,禁不住淚流滿面。

  許寒芳看看王宮高聳的紅牆,在這人吃人的深宮裡,不知道今後會如何?死,或許還可以保留自己唯一剩下的一點可憐東西——尊嚴。

  許寒芳抹了把眼淚,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挪到殿內,挨著牆緩緩坐下,胃痛使她額頭冒出了冷汗,彎著腰用膝蓋頂住胃。好不容易又挨到送飯的時間。老宮女按時送來了飯食。許寒芳勉強自己吃了一些,又沉沉睡去。

  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皎潔的月光照進清冷的院子。許寒芳抱膝坐在殿前的臺階上。月光下,許寒芳孤單的身影映在冷宮慘白的地面。她木然盯著遙遠的夜空,望著那顆最亮的星星,似想似不想地呆坐著。

  草叢中的蟋蟀忽高忽低的鳴叫,似在低唱哀歌。微風吹過,爬在宮牆上的藤蔓發出沙沙的響聲。

  月光還是如此皎潔,可是月光下忠誠的人卻已經不在。常青藤依舊翠綠,可是那張帶著酒窩靦腆的笑臉已經不再。的eb

  許寒芳從脖子上取下天使之淚握在手裡,貼在胸口。喃喃地對著它說:「如果你真能帶我回去,就請你帶我走吧。我真的好累!」她的淚水在月光下晶瑩剔透。

  紫水晶靜靜地躺在掌心,沉默地不會說話。

  「你能帶我走嗎?能帶我離開這裡嗎?我不求別的,只求你現在能帶我回去!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停留。」她的淚水比水晶還晶瑩剔透。

  天使之淚發出淡紫色的光,在月光下一閃一閃的,似乎聽懂了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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