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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四


  許寒芳吹著微風,環顧假山下四周的風景。只見山下一片翠綠,卻看不到花紅柳綠的景色。翠竹瀟瀟、緑蘿藤蔓在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響聲。

  幾棵參天古木上,跳躍著幾隻黃鸝鳥,不時嘰嘰喳喳的叫著,打破院子的寂靜。

  「咦,這裡有個棋盤,還有一個棋局?」是蒙恬好奇的聲音。

  許寒芳聞聲轉過頭來,低頭看見亭子的一角果然放著一盤沒有下完的棋。

  「清姑娘也愛下棋?」蒙恬饒有興致地問。

  巴清爽朗地說:「閑來沒事,自己琢磨著玩。」聲音宛若樹上的黃鶯清脆悅耳。

  「那我們是否可以切磋一下?」蒙恬發出了邀請。

  「這……」巴清遲疑了一下,爽快地點點頭:「好吧,不過我的棋藝不精,你們不要取笑。」

  蒙恬嘿嘿一笑:「我的棋藝也不好。」說著搬過來棋盤放在幾案上。

  許寒芳不懂圍棋,探頭毫無興致地說:「下棋多沒意思,我們玩點別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身邊的嬴義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角。

  「你拉我幹什麼?」許寒芳轉過頭,不解地問。

  巴清和蒙恬同時望向嬴義,嬴義被弄了個大紅臉,低頭訕訕地道:「末將,末將有話想和您說。」

  「說吧?我聽著呢!」

  嬴義更覺難堪,局促不安地說:「末將能不能……能不能不在這裡說?」

  「那好吧!」許寒芳很不情願地站起身來,還嘟嚕著:「什麼話不能說?那麼神秘?」

  嬴義長舒了一口氣,站起身走到外面。

  走到涼亭外,許寒芳埋怨地說:「什麼話?什麼時候不能說?專揀這個時候說?說吧!」

  嬴義低著頭抿嘴一笑,也不說話。

  「哎!你這人怎麼不說話呀?」許寒芳不滿地說道:「你叫我出來了,卻又不說話?」見嬴義還是笑著低頭不語,怪道:「你不說,我回去了。」

  「別!」嬴義攔住了許寒芳,朝涼亭一努嘴:「您自己看看!」

  許寒芳踮起腳尖,伸頭張望。

  涼亭內,蒙恬正抬頭目不轉睛地望著巴清,巴清下了一子說道:「好了,該你了。」

  蒙恬呆呆地看著巴清,手裡執著棋子並沒有落下,似乎並沒有聽到巴清的話。

  巴清詫異地抬起頭,正好和蒙恬的目光對在一起,目光一閃,低下了頭。

  蒙恬冷不防和巴清的目光對視,也是一驚,下意識地想端起茶水,不料手指卻插到茶杯裡,燙得手一抖,十分狼狽。忙胡亂下了一顆棋子在棋盤上。

  巴清和蒙恬二人突然不自在起來,都是目光閃爍,坐立不安。

  許寒芳縮回身子,思索著笑笑,剛要說話就聽到涼亭內蒙恬喊:「哎呀,錯了!錯了!剛才這步怎麼走錯了?——唉,舉棋不悔!錯就錯吧!」

  許寒芳心裡一動說道:「嬴義,你覺得嗎?人生如棋。一步錯了,滿盤皆輸。下棋還可以從頭再來,而人生呢?人生能夠從頭再來嗎?」

  嬴義目中波光一閃,理解地望向滿面愁容的她……

  第一百四十二章 暴風驟雨

  早朝。

  金燦燦的大殿上,盤龍雕鳳,金壁輝煌。

  嬴政端坐在龍位上。正有二十一個宗室大臣聯名上奏,請求大王迎回太后。

  「啟奏陛下,嫪毐一案已經完結三年,大王應該以慈孝為懷,早日迎太后回咸陽。」二十一個大臣異口同聲地啟奏。

  嬴政一聽是關於太后的事,怒氣就上升,淡淡掃了眾人一眼:「太后的事,寡人自有主張,各位卿家不必再多言。」

  「大王長期拘禁太后,有違孝道。」一個鬚眉白髮的宗室大臣大聲奏道:「請大王速速下令迎回太后。」

  嬴政壓著怒火,耐著性子,微笑著說:「寡人說了,自有主張——再有人提起太后之事者——死!」

  「請大王迎回太后。」二十一個人又是異口同聲地說。

  嬴政驚詫地望著這些人,眯起眼睛俯視著眾人,目中陡的寒光一閃,緩緩道:「寡人剛說過,再提太后事者死!——來人!」

  殿外的虎賁軍應聲而至。

  「將這些人全部推下去斬了!」嬴政的嘴角似乎還掛著微笑。

  眾大臣面面相覷,沒想到大王微笑著說的「死」是真的。

  眾虎賁軍蜂擁而至,將大臣捆綁起來。

  「慢!」騎射蒙武急忙出班跪伏在地上:「大王且慢!大王息怒!」

  嬴政望了一眼伏在地上的蒙武,淡淡說道:「愛卿不必求情。退下!」聲音雖低卻不容抗拒。

  輕輕的話語給了蒙武極大的壓力,他焦急地望了一眼被綁的大臣,無計可施,急了一頭汗。

  「大王!」王翦也出班伏在地上高聲奏道:「啟奏大王,大臣諫事,罪不致死。請大王三思。」

  「請大王三思!」所有的大臣都跪伏在地上,齊聲求情。

  嬴政皺著眉頭,深邃的眼睛目光冷冷地俯視著群臣,緩緩地道:「再有求情者,同這二十一人一併,斬!——蒙騎射,由你來監刑。」又注視了群臣片刻,緩緩站起身來,說罷站起身來,一甩袍袖,起身離開大殿。的17

  回到蘄年宮,嬴政拿起茶杯想要喝茶,發現茶是冷的,氣衝衝順手一摜,把茶杯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眾內侍嚇得伏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門外一個小內侍見狀,忙一陣小跑去找他們的救星——許寒芳。卻和走進宮門的許寒芳撞了個滿懷。

  許寒芳被撞得後退了兩步,跌在嬴義懷裡,站直了怪道:「誰這麼不長眼睛?跑這麼快幹嗎呢?」

  小太監忙跪下:「韓姑娘恕罪,大王正在發怒,奴才尋您,想求您解圍呢。」

  許寒芳聽著快步向殿內走去,邊走邊問:「什麼原因?」

  「早朝時,有二十一個大臣觸怒了大王……」小太監口齒麻利地講了一遍。

  「哦?」許寒芳一聽是關於朝政,放慢腳步。殿內的近侍還是其次,關鍵是那二十一個大臣的性命。遲疑了一下回頭吩咐:「嬴義,去讓蒙武遲一遲再殺人。」

  「是!」嬴義快步跑著離去。

  許寒芳打定主意邁步進了大殿,看到嬴政背著手仰著臉,站在大殿中央胸口一起一伏,還在生氣。她沖內侍擺擺手示意他們退下,走到嬴政身邊,輕聲問:「蚊子,怎麼了?」

  嬴政仰著頭深呼吸了一口氣,簡單把經過講了一遍。抬手把她摟進懷裡,想把臉埋在她的秀髮裡,尋找片刻的安寧。

  許寒芳躲閃著站直身子,思索著說:「蚊子,我是女人,我知道按照規矩我不能對政事發表言論。」

  嬴政拉起她的手,說道:「你不一樣。」

  「那我就說一句?」許寒芳歪頭輕笑。

  「嗯,說來聽聽。」嬴政鼓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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