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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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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拿起一個黃橙橙的橘子在鼻子上聞了聞,笑眯眯地遞給許寒芳。 許寒芳接過橘子卻不由抬頭望了一眼恭敬地侍立在一邊的嬴義。想起了二人在一起吃桔子,在湖邊放橘燈的情形。禁不住低下頭溫馨地笑了。 嬴政歪著頭瞅著暗自偷樂的許寒芳,皺眉好奇地問道:「你為何偷樂?說出來也叫我樂樂?」 許寒芳打著馬虎眼,嗔道:「不告訴你,誰讓你盡給我賣關子?」心裡卻有些忐忑不安,怕嬴政看透自己的心思。的d8 「不說算了!」嬴政無所謂地聳聳肩,隨手拿起一份奏簡看起來。看了片刻,抬頭看許寒芳還拿著橘子發呆,問道:「怎麼不吃?」 「我怕酸!」許寒芳把橘子當作小球在手中不停地撂著,眼睛隨著橘子在空中、手心一起一落。思緒卻不由自主飛回到巴蜀時的情形。 一旁的嬴義稍稍抬了下頭,又立刻低下頭,嘴角掛上若有若無會心地笑。 嬴政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立刻有一個近侍跑了過來跪下。 嬴政用手一指:「嘗!」他對別人說話向來是很簡單。 「遵令!」近侍叩了個頭,膝行幾步來到幾案前捧起一個橘子嘗了嘗,對許寒芳說:「韓姑娘,這個不酸。」 許寒芳接了過去,想了想遞到嬴政面前:「你吃嗎?」見嬴政盯著奏簡搖搖頭,說道:「我可是讓過你了,別到時候又像上次吃蘋果一樣說我光顧我自己,不管你!」 嬴政瞟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搖搖頭道:「這麼久了,你還記著?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你吃吧,我從不吃桔子的。我也怕酸!」 許寒芳晃著腿,似真似假地說:「你才知道?女人都記仇的!特別是我,所以最好誰都別惹我!惹了我,我記一輩子。」渾身亂晃著,像個蠻不講理的小混混。 嬴政扭過頭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見她笑嘻嘻地自己去清理橘子上的白筋,看了她片刻又轉回了頭。 許寒芳捏起一瓣橘子放進了嘴裡,嚼了一口:「哎呀!」一聲捂住了嘴,表情十分誇張。 一旁的近侍驚得渾身一顫。 「怎麼了?」嬴政關切地望著異樣的許寒芳。 「太甜了!這個橘子太甜了!」許寒芳吧嗒著嘴,享受著說:「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麼甜的橘子。不吃太可惜了!」那表情簡直要陶醉了。 「真的?」嬴政半信半疑。 「嗯!」許寒芳繃著嘴用力點頭,又擠了個笑容出來:「不吃?可惜了!會後悔的。」 嬴政遲疑著拿起一瓣橘子放進嘴裡,慢慢嚼著,突然表情大變。彎下腰「呸!呸!」全吐了出來。 許寒芳也終於憋不住把嘴裡的桔子全吐了出來,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又惡作劇了一下! 這桔子太酸了!嬴政拿起茶杯連連漱口,哭笑不得。 漱了半天覺得牙上還是酸的,嬴政苦著臉,瞪了她半天,不悅地說道:「你這是欺君知道嗎?」 許寒芳看著嬴政難受的表情正笑得前仰後合,聽到嬴政的話嘴成了0型,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一旁的近侍嚇得連連叩頭,磕磕巴巴地說:「奴……奴才不敢。啟……啟奏大王,奴才家是是釀醋的,自小不怕酸……」近侍已經嚇得汗流浹背,豆大汗珠從額頭上滾落。 嬴政卻又突然笑了。沒辦法,自己又被她捉弄了!除了她還有誰敢這樣? 雖然吃了口酸得倒牙的桔子,但是叫許寒芳這麼一鬧,嬴政心情卻好起來,他對近侍輕輕擺了擺手。 近侍如蒙大赦,擦著冷汗爬起來躬身退到一旁。 嬴政和許寒芳二人聞言不禁對望一眼,又咯咯笑了起來。 「這麼多年,你仍沒變,還是愛捉弄人!」嬴政揉著兩腮,笑著拿起一份奏簡看了幾眼,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好!好!」 許寒芳忍不住把頭湊過來,好奇地問:「什麼好?看把你高興的?」 嬴政撫掌笑著說:「是王翦,王翦的奏簡。」他笑著把奏簡遞過來:「芳,你給我推薦的大將就是厲害!我嘗試著命王翦率軍攻打趙國的城池閼與。王翦雖然初次領軍,他整頓了軍容軍紀。從原軍隊中,每十人選出兩人留在軍中,其餘的全部回家。只用了十八天時間,操練了這些軍中精銳,王翦就用這支士氣高昂的精銳部隊攻下了閼與。同時還一併攻取了趙的九座城邑——王翦不愧是一員難得的大將。哈哈!」他樂開了懷。 聽到這個消息,許寒芳也替王翦高興,拿過奏簡看了看。 「這次,王翦班師回朝,寡人要重重賞賜他!——還有,親自加封他!」嬴政樂得眉飛色舞,轉令道:「把趙國地圖抬出來!」 幾個內侍吃力地把蒙恬和許寒芳做的立體地圖抬了出來。立體的沙盤上面,河流山川,城池湖泊樣樣俱全。 嬴政站起身走到沙盤前面,俯身看了看,找了找方位。抬起手,用毛筆蘸了朱砂,在趙國的幾個城池上各寫下一個「秦」字。寫到城池閼與時,嬴政拉起許寒芳的手,輕輕說道:「芳,這個秦字你來寫。」 許寒芳一揮手,不好意思地推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會寫毛筆字!故意讓我出醜?」對他嗤之以鼻。 嬴政微微一笑,把她拉過來笑道:「不會寫,沒關係,我來教你。」說著把她擁進懷裡,握著她的手,提著毛筆,在閼與城處寫了個大大的「秦」字。 嬴義挺直地站在一邊,目光呆呆地望著大王的手握著她的手,似乎已經想出了神。 嬴政欣賞著自己的傑作,略一沉思,又握著她的手在幾個「秦」字中央寫了兩個字:政、芳。在她耳邊輕輕耳語:「我說過,讓你和我一起看著這一寸一寸的土地成為大秦的國土,踏在我們的腳下。」 許寒芳微笑著歪頭看著這個「秦」字,紅色的朱砂字在太陽下耀眼奪目。突然有了成就感和自豪感。原來征服天下的感覺如此的美妙? 一個內侍呈上來廷尉署剛送到的奏簡。 嬴政放下毛筆,拿起來一看,呈報的是最近收繳的商人的產業,翻了翻了笑道:「我這次收了國內全部商人的產業,但是有一個人的產業我不僅沒有收,還允許她把生意做到咸陽來,你猜猜這個人是誰?」今天喜事連連,他心情格外的好。 許寒芳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嬴政嘴裡的這個人一定是巴清。 嬴政笑著繼續說:「我准許她走國家的馳道運送貨物,允許自己成立護衛隊來保護自己的產業。我讓你這個姐妹的生意隨著秦國國土的遞增做遍天下,可好?——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哦!知道巴家的事業裡面有你的血汗。你怎麼謝我?」他彎著腰笑眯眯地望著她。 許寒芳仰臉往榻上一躺,毫不領情地說:「你愛收不收,關我何事?」暗自苦笑,我對巴家真是成了舉足輕重的人物。原來巴清能禮抗萬乘、名揚天下和我有密切的關係? 嬴政也側歪下身子,支著腦袋,笑道:「你說的是真心話?那我可是下詔令了。」說著坐直身子拿起毛筆。 「別!」許寒芳一把拽住嬴政的手臂:「我胡說的!我謝謝你還不行?」 「哦?那你如何謝我?」嬴政斜睨著她,一臉壞壞的笑意。 「我……我給你剝桔子吃。」許寒芳笑嘻嘻地把一個桔子舉到他面前,眼珠骨碌碌亂轉。 嬴政皺了皺眉,看看桔子:「明知我不吃,故意的!」淡然一笑,接著去看奏簡。他不需要她謝他,只要她能高興,自己能看到她燦爛的笑臉就好。 夜晚。 許寒芳站在廊下,遙望夜空。黑沉沉的夜空沒有一顆星星。星星在哪裡?一陣寒冷的風吹來,陡增寒意,不覺撫了撫雙肩。 「小心著涼!」嬴政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一件鑲金邊白狐的皮裘輕輕披到了她的肩上,緊緊裹住了她。 許寒芳感謝地笑笑。她很清楚嬴政對自己的好,然而自己似乎對他怎麼也沒有感覺。是他嗜血的陰影一直籠罩著我,使我望而卻步?還是心裡有了浩然的先入為主,很難有位置容得下其他人?感情的事真的是很奇怪,好像連自己也說不清楚! 可是對嬴政之間又明明不是朋友這麼簡單,這樣不清不楚地已經好多年,何時才能和他說清楚?這感情的事真的很麻煩,剪不斷,理還亂!想到這裡,心裡堵得難受,呼吸變得沉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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