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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屈良禮貌地把寒芳送到門口,揮手告別。

  寒芳愉快地跟屈良告別。心道:多懂禮貌的小傢伙呀!

  難得出來一回,還諸事不順,找誰誰不在,寒芳只好往集市上走。更彆扭的是還有兩個尾巴跟著!

  路過一幢氣派一些的建築,寒芳本沒在意,聽到有人在吵吵嚷嚷,抬頭觀看才發現這是一家妓院。

  真不是一個好地方!寒芳心裡想著,轉身準備離去,見一人攙著一個醉鬼搖搖晃晃地走出來。定睛細看,醉鬼就是那個該死的混蛋嫪毐,而旁邊那個人更是讓寒芳大吃一驚,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鄰居屈懷。

  屈懷看見寒芳微微一愣,略帶尷尬但是很禮貌地點了一下頭。

  嫪毐此時也看清楚了寒芳,笑嘻嘻地走了過來,用市井無賴慣用的語氣道:「呀!又見面了?韓姑娘!」

  寒芳懶得理他,只是奇怪屈懷怎麼會和嫪毐這種人渣在一起。而且大白天從妓院這種地方出來?這就是他口中的很重要的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寒芳迷惑地望著屈懷。

  屈懷似乎也覺難為情,勉強一笑。

  嫪毐見寒芳一直看著屈懷,問屈懷:「你們認識?」

  「回侯爺,我們以前是鄰居。而且韓姑娘也是楚國人。」屈懷恭順地回答完後,有意無意瞄了寒芳一眼。

  嫪毐打著酒嗝,晃了兩步,走到寒芳面前,齜著牙笑道:「這麼說來,韓姑娘是自己人嘍?」

  濃重的酒氣熏得寒芳皺著眉頭,閃開身子。

  不遠處的虎賁軍看到這一幕,手已經放到暗藏的利刃上,只要有一絲不妥,他們會立刻會沖上前去,把對方砍成兩段。

  嫪毐上下打量寒芳,見她手裡提了個菜籃子,略顯遺憾地說:「韓姑娘跟了大王這麼久,連個封號也未討到?聽說你還差點把命丟了?不如跟著本侯吧,本侯保你比現在快活……」

  寒芳怕嫪毐再提起關於胎記的事,打斷道:「侯爺說話自重,這話要是傳到太后耳朵裡只怕不妥!」

  嫪毐一愣,潮紅的臉上露出鄙夷之色,打了個酒嗝撇著嘴嘟嚕:「那個老女人,只不過是我的一顆棋子罷了……」一陣涼風襲來,嫪毐片刻間清醒。他見寒芳冷冷地看著自己,突覺酒後失言,連忙閉上了嘴。

  寒芳背著手裝作未聽見,左顧右盼地看看,淡淡地說:「侯爺如果無事,我就先告辭了!」說著瞟了眼一直站立在一邊默不作聲的屈懷。

  屈懷原本一直低著頭,聽見寒芳告辭,抬起頭深沉地看了她一眼,×言又止。

  寒芳雖然不喜歡屈懷和聲名狼藉的嫪毐混到一起,但還是忘不了屈懷曾經賣掉店鋪救自己,友好地笑了笑,屈懷見寒芳笑也禮貌地笑笑。

  買了菜回去。

  嬴政早已等得十分焦急。

  寒芳剛進門,嬴政就迫不及待地站起身,走過來詢問:「芳,你沒事吧?為何這麼久才回來?」

  「難得出來一趟,我順便串了串門!」寒芳知道即使自己不說,兩個侍衛也會如實稟告。

  「哦!」嬴政釋懷地點點頭。

  「餓了吧?我去做飯!」寒芳提著竹籃走到廚房。

  嬴政也跟著進來,挽起袖子說:「我來幫你!」

  寒芳狐疑地看著他,「你行嗎?」

  嬴政微微一笑,蹲下身子自去洗菜,生火,竟然十分老練。

  寒芳難以置信地看著嬴政,一個君王竟然會做這些?

  嬴政蹲在地上仰起臉望著發呆的寒芳笑道:「你不會所有的活都準備讓我做吧?」

  寒芳這才回過神來一起洗菜。

  嬴政把洗好的菜撈出來放進竹筐,說道:「你一定奇怪我為何會做這些吧?」

  寒芳用沉默和微笑代替了回答。

  嬴政平靜地說:「小時候,父親回秦國後,我和母親在邯鄲相依為命,那時經常幫母親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嬴政又拿了幾個碗洗了洗,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寒芳卻從嬴政的眼睛裡看到一些眷戀和哀傷。禁不住想:他那是怎樣的童年?可是寒芳沒有問他。因為她不忍心去揭他的傷疤。

  寒芳看嬴政把所有的碗都細細地洗完,收攏心神笑笑問:「你愛吃什麼口味的?」

  嬴政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像個大孩子,「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愛吃!」

  寒芳斜睨著他,嫣然一笑,自去忙碌。

  嬴政坐在火邊,添著柴火,看著寒芳忙忙碌碌的身影,想起童年時母親也是這樣整天忙忙碌碌,一刻不停。深邃的眼睛被柴火映得閃閃發亮,隱隱閃爍著淚光……

  開心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不覺已是下午。

  兩人在虎賁軍的護送下離開院子。

  寒芳走到門外,站在院外看了一會兒,戀戀不捨地說:「我想保留這個地方,保存一份我的記憶。」

  嬴政默然點頭。

  人要為將來活著,而不是活在記憶裡。寒芳踏出這個院子的時候,她決定暫時告別過去的一切。她期待著、渴望著和浩然重逢的那一天……

  第五十九章 又見王翦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

  自從那天從豆坊回來以後,寒芳再也沒有出過宮。但是王宮的角角落落她卻跑了個遍。每次她出殿門,後面都跟了一大隊近侍和宮女,小心翼翼地侍候著,讓她不勝其煩。

  她經常去看蘇。

  蘇被單獨安排在一個便殿靜養,肚子已經微微隆起。每次見到蘇,蘇都是一臉的幸福和感激。

  寒芳把嬴政給自己的東西盡往蘇那裡拿。只要她高興,嬴政也不管不問,聽之任之。

  自從那次出宮回來以後,成蟜也格外忙起來,特別是最近,也很少來。

  寒芳日子過的更是萬般無聊、毫無生趣。

  轉眼又到了夏天。

  寒芳發現了一個偏僻清靜的地方,這裡極少有人來。她把所有的近侍全趕了回去,獨自一人坐在湖邊樹下,看著湖裡盛開的睡蓮出神。

  寒芳手裡拿著彈弓,胡亂打著水面。小石子在湖面上激起圈圈漣漪。

  寒芳看著一圈圈漣漪在水面擴散開來,嘴角蕩起一絲笑意。如果能在這清澈的湖水好好遊個泳,該有多痛快呀!可是她很快又放棄了這個想法,沒有游泳衣怎麼遊?

  看看四下沒人,寒芳轉著眼睛想了想,嘿嘿一笑,把鞋子、襪子脫了下來,雙腳放進水裡。啊!真涼呀!真舒服!她用腳蕩著湖水,看著被自己踢起的水花咯咯笑了。

  湖邊有一片睡蓮,白裡透粉的花朵貼在湖面上,開得正豔。水花濺在荷葉上,晶瑩的水滴滾來滾去。

  寒芳目測了一下距離,她把彈弓別在腰上,彎下腰去,探手去摘離自己最近的那朵蓮花。

  只差了那麼一點點。

  她直起身子,往前挪了挪,再次探手去摘,手指剛剛碰到花朵。她又往前挪了挪,手終於觸到了花莖,用力去摘,誰料想用力過猛「撲通」一下掉進湖裡。

  寒芳掙扎了幾下浮出水面,喘了幾口氣暗呼倒黴,可瞬間又哈哈大笑起來,她在水中換了幾個姿勢暢遊起來。

  烈日直射到湖面,她拽了片荷葉頂在腦袋上獨自在水中嬉戲。

  又回到那日在古井坑內的感覺,寒芳感覺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被滋潤著。她換了個仰泳的姿勢,躺在水面,荷葉蓋住臉,閉目養神。她感覺到湖中有暗湧,正在朝一個方向輕輕流淌。

  隨著湖水的流淌,寒芳離岸邊越來越遠……

  「芳芳!芳芳!」寒芳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睜開眼睛一看,看到媽媽站在岸邊,高興地呼喊:「媽媽!」她喜出望外一下躍出了水面,投入媽媽的懷抱。

  媽媽也緊緊抱住了她,爸爸在一邊笑望著她。

  「我回來了!太好了!」寒芳望著想念已久的爸爸媽媽開心地地大喊。

  一旁的鄭教授欣喜地說:「許寒芳同學你回來就好了!可把我急死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你的爸爸媽媽交代呢!」

  寒芳俏皮地一笑,「鄭老師,您猜我去哪裡了。」

  鄭教授的山羊鬍子一翹一翹的,怪道:「我怎麼知道你去哪裡了。」

  寒芳興奮地說:「我去了秦國,見到了秦始皇、呂不韋、趙姬、王翦,對了還有高漸離,我聽到他擊築了,很好聽的……」

  鄭教授搖搖頭,「又在說胡話了,看來還在發燒!」

  爸爸媽媽也在連連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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