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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二人說著走到了一個茶棚下。嬴政體貼地說:「我們坐下休息片刻吧?你身體不好。」

  二人剛一坐下,暗中隨行的人立刻都坐在了茶棚剩餘的空位上,把二人圍在中間。

  老闆見一下來了許多客人,急忙招呼。

  嬴政知道寒芳已經看出周圍的暗哨,解釋說:「我怕你再受傷。虎賁軍開道出來,老百姓跪一大片,更沒意思,所以……」

  寒芳望著嬴政理解地笑笑,「我明白的!」

  兩碗茶端到了寒芳和嬴政二人面前。一個隨行的侍衛,取出一根銀針小心地在茶裡試了試,無毒。然後恭敬地退到一邊。

  「芳,喝點茶吧,一會兒我們再走走。」嬴政端起茶碗遞過來。

  寒芳盤著腿坐在蒲墊上,心不在焉地看著周圍,對嬴政擠了個笑容,伸手去端茶碗,卻不小心手一滑,茶碗掉在地上「啪」的一聲摔得粉碎。

  只聽「呼啦」一聲,周圍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亮出了兵刃,紛紛圍住了茶棚,警惕地望著四周。茶棚內的侍衛更是把二人團團護在中間,如臨大敵。

  路上本在正常行走的百姓,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立刻慌作一團,有的四散逃竄,有的抱著頭大叫,有的乾脆鑽到攤位底下躲藏。

  茶棚老闆更是嚇得腿肚子轉筋,癱在地上。

  寒芳看看地上的碎片,又看看周圍形色各異的人們,尷尬地咧著嘴不知道該哭該笑,只感覺臉上的肌肉已經僵硬。

  停了片刻。

  虎賁軍發現是場誤會,紛紛收了兵器。既然洩露了身份,乾脆恭候在一旁,等待大王指令。

  嬴政也覺掃興,站起來道:「芳,我們走吧!」

  於是大街上有了這樣一行人:兩個衣著普通的人走在最前面,身後跟了一隊衣著各異但是訓練有素的人。

  寒芳滿心歡喜的好心情就這樣化為烏有,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不覺到了快樂豆坊。

  豆坊的門虛掩著。

  寒芳剛要邁步往裡走,身後兩個虎賁軍率先沖了進去,查看園內無恙,才請二人進去。

  寒芳苦澀地笑笑,這一切都看在嬴政的眼裡。

  寒芳抬頭看了看簡陋的匾額,憂傷地說:「把牌匾摘掉吧,豆坊已經不存在了。」

  嬴政一擺手,立刻有兩個虎賁軍奉命行事。

  進到院內,院子裡的桃樹開滿了桃花。寒芳不禁想起了「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的詩句。桃花還在,可浩然去了哪裡卻無從知曉。

  嬴政看見桃花,回憶起桃花下邂逅的情形,心已陶醉,不覺回味地笑了。

  虎賁軍把摘下的牌匾呈上。

  寒芳抱著牌匾看了看。

  一塊未經修飾的木板,上面寫著幾個雋秀的大字,那是浩然的筆跡。這是一塊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牌匾,但是,就是這塊簡單的牌匾,記錄、見證了這個小院落內的喜怒哀樂、酸甜苦辣,承載了小院主人的悲歡離合。

  寒芳把牌匾放進屋內,走出屋子,準備輕輕掩上房門。在門即將關上的一瞬間,寒芳透過門縫又看了一眼靜靜躺在牆角的牌匾,然後緩緩關上了房門。她知道,快樂豆坊已經成了逝去的歷史、永遠的回憶。隨著豆坊的關閉,豆腐也在這個時代銷聲匿跡。

  嬴政端坐在桃花樹下,面帶微笑等著寒芳,深邃的眼神裡也有些淡淡的哀愁。

  寒芳欠身在他對面坐下。桃花瓣飄落,撫過她蒼白的臉龐。

  嬴政想回味那個溫馨美好的時刻,輕輕問:「芳,我想再喝一碗豆漿,行嗎?」

  寒芳不忍心讓嬴政失望,笑了笑,點點頭說:「我去做。」

  寒芳剛走到磨坊,嬴政跟了進來,饒有興致地說:「我幫你!」

  磨坊還是以前那個磨坊,石磨還是以前那個石磨,可是一起推磨的人卻不是以前的那個人。

  一碗碗豆漿擺在了幾案上。

  嬴政喝了一口,皺眉不解地問道:「為何與我上次喝得感覺不一樣?」

  想起來上次他喝變質豆漿的情形,寒芳忍不住又笑了,解釋道:「因為這次是你自己磨的,當然不一樣。」

  嬴政似懂非懂地笑了笑,把一碗豆漿喝得乾乾淨淨。指著剩餘的豆漿對侍衛道:「這些賞你們!」

  侍衛忙跪下謝恩,然後恭敬地把豆漿捧走一飲而盡。

  看看已過了正午。

  嬴政問:「餓嗎?我們去用飯!」

  寒芳看看周圍立得跟人牆一樣的虎賁軍,苦笑著道:「帶這麼多人上哪裡吃飯?存心不讓別人安寧!要不,我給你做吧?」

  嬴政欣喜地說:「好呀!——不過我怕累著你。」他看著她蒼白的臉著實心疼。

  寒芳站起來,找了一個竹籃子,嬌笑道:「我又不是泥巴捏的,哪會如此嬌氣?我去買菜。」

  嬴政起身道:「我陪你!」

  寒芳搖著頭拒絕,「還是不要了,你這前呼後擁的,早把人嚇跑完了,我也受不了!」頓了一下補充道,「也不要讓人跟著我,我不習慣!」

  嬴政想想也覺無趣,只好點頭道:「好!」看見寒芳出門,眼神示意兩名虎賁軍跟上,隨身護衛。

  嬴政獨自一人坐在桃花樹下品著茶,回憶溫馨的過去……

  第五十八章 暫別回憶

  寒芳出了院門想了一下,抬腳往鄰居嬴德家走去。她想打聽一下王翦的下落。可是嬴德家的門是鎖著的。

  她停了一下,想再到屈懷家看看。不經意發現後面跟了兩個侍衛。她停下腳步,轉回身,看著兩個侍衛,不悅地說:「你們不要跟著,回去!」

  侍衛左右為難,大王有令不敢回去,又不敢跟得太近,只好遠遠地跟在後面,不敢打擾到她。

  到了屈懷家,寒芳叩了叩門沒有人回應,輕輕一推,門開了一條縫。寒芳回頭吩咐虎賁軍:「你們在這裡等著!」

  兩名虎賁軍對視一眼,剛要說話。寒芳把竹籃往地上一撂,「我說等著就等著,聽到沒有?」

  虎賁軍只好躬身領命。

  抬腳進了屈懷家,寒芳高聲喊道:「屈大哥!屈大哥在家嗎?」

  「誰呀?」裡面一個稚嫩的童聲傳來。

  「是我,韓芳!」寒芳高聲回答。

  從屋內跑出來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手裡提著毛筆,粉嘟嘟的小臉上還沾著墨汁,仰著臉說:「韓姑姑好!」

  寒芳彎下腰掏出絲帕給男孩擦了擦臉,笑著問:「就你自己在家嗎?在練字呢?」

  「嗯!父親說我每天必須寫一百個字,否則會罰我的。」屈良拉著寒芳的手往屋內走,走到幾案前,拿起竹簡,「姑姑,你看,良兒寫得好不好?」

  屈良是屈懷的獨生兒子。屈懷的家教很嚴,這個寒芳是知道的,要求才五六歲的兒子每天必須寫一百個這麼複雜的字,也真夠難為這個孩子!

  寒芳拿著竹簡看了看,五六歲的孩子,字已經寫得相當工整。於是贊道:「你寫得真好!」

  屈良又已經端坐在幾案前,開始認真地練字。

  寒芳看著屈良一筆一畫寫得認真,問:「你爹呢?他去哪裡了?何時回來?」

  屈良仰起小臉想了想回答:「早上聽爹說好像有個重要的事做,午時不回來了!」

  寒芳忍不住問:「那你自己怎麼吃飯啊?」她知道屈良的母親前年已經去世,只剩下父子二人。屈懷家境殷實卻堅持不請僕人。屈懷出門,就只剩下屈良一個人在家。

  屈良笑了笑,「沒關係,父親安排人給我送飯!」

  「要不,一會兒你去姑姑那裡吃飯?」寒芳笑著說。

  屈良很懂事地搖搖頭,「不了!謝謝姑姑!我還要抓緊時間練字呢!練完字我想再看看書。」

  寒芳憐愛地摸了摸屈良的頭,贊道:「真乖!真是一個愛學習的好孩子!那姑姑不妨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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