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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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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高躡著腳躬身走進來,跪下小聲啟奏:「啟奏大王,咸陽城尉的奏章。」 嬴政拿起來看了兩眼,啪的一聲把竹簡摔在地上。 趙高嚇得一哆嗦。 寒芳聽到響聲睜開眼睛,見嬴政面帶怒容,艱難地問道:「怎麼了?」 嬴政這才想起驚擾了寒芳,柔聲道:「沒事,你好好休息。」 寒芳有氣無力地說:「你騙不了我,你有事……」 嬴政強壓怒火說:「不知道這些官都是做什麼的,查了五天,上林事件一點線索都沒有。我看非得處死幾個人警告一下才行——趙高!」 趙高伏在地上等候指令。 寒芳急得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嬴政的衣服,「別……別……」卻急得說不出話來。 嬴政忙俯身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芳!你別急,有話慢慢說。」 寒芳連連喘了幾口氣,斷斷續續地說:「不……不要……不要枉殺無辜。」說完這幾個字好像已經用盡了渾身的力氣。 嬴政按捺住怒氣,點點頭,轉頭對趙高沉聲道:「你先下去吧。」不經意卻看到趙高臉上微微流露失望的神情,不禁暗暗皺眉,這傢伙怎麼老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看著寒芳睡去,嬴政走出殿外。 一輪明月當空懸掛,照著雪白的地面。 嬴政踏著厚厚的積雪來回踱著步子,苦苦思索:是何人想置我於死地呢?咸陽城尉的奏簡上奏報,五天來一直在調查上林疑案,可是除了從屍體上看出刺客全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之外,根本找不到其他任何線索。 嬴政停下腳步長長吐了一口氣,他背著手仰望著明月繼續揣摩:這些人也許是遊俠少年,也許是市井無賴但是,但是屍體示眾了五天,卻沒有人能認出屍體是誰。或許親屬不敢出面來認?或許有人認出來怕惹麻煩不說?因為按照秦律連坐法,窩藏盜匪或知情不報,與盜匪同罪。也或許組織者組織得就是天衣無縫? 嬴政想了半天卻也沒有任何頭緒,一回頭看見趙高在燈影裡躬身站立,喚道:「趙高!」 「奴才在!」趙高聽喚急忙跑過來,畢恭畢敬地跪在雪地裡。 嬴政見他時時刻刻都是誠惶誠恐的樣子,不覺有些好笑,但是此人雖為宦官,在有些事情上也確實有獨到的見解,所以有想不明白的事也會問問他。遂沉聲問道:「你對上林事件有何看法?」 趙高小心翼翼地回答:「這個——奴才不敢妄言!」 「講!」嬴政沉聲命令。 趙高思量著說:「奴才這兩天總是在想,如果大王有了不測,誰受益最大?」 一席話說得嬴政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這也是他這幾天苦苦思索的問題。如果自己遇刺身亡,那麼受益最大的莫過於成蟜。成蟜是他的親兄弟,也是王位的合法繼承人。但是嬴政又一轉念,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如果那天不是成蟜及時出現,可能他已遭不測。但是成蟜又為何會突然及時出現呢?真的是巧合嗎? 嬴政越想心越煩,背著手在雪地上來回不停地走動。 趙高跪在地上,偷眼看著來回走動的大王,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 又過了幾天,寒芳氣色漸漸好轉。 嬴政端著一碗熱乎乎的雞湯喂她,表情很認真很嚴肅。 寒芳靠在靠枕上,喝了幾口,微微一笑說:「我怎麼感覺你這會兒的表情是在批閱奏章似的?」 嬴政微微皺眉,「你還笑得出來?差點命都沒了!」 寒芳笑笑說:「好在我命大!」 嬴政深邃的目光盯著寒芳看了片刻,皺眉道:「為何捨身救我?」 寒芳一愣,那天她只是本能的反應。她低下頭垂下目光,「當時我也沒想那麼多——或許因為你是我的朋友!」 嬴政臉上閃過一絲失望,微微笑了一下,低頭用勺子攪著已經不熱的雞湯。 「哥!芳!」成蟜喊著踏進殿來。 寒芳轉過頭淺淺一笑。 成蟜坐在榻邊開心地說:「你終於好了!那天快把我和哥嚇死了!」 寒芳笑道:「那天要不是你及時趕到,說不定我就真的沒命了呢!」 嬴政臉色一變,問道:「成蟜,那天你為何去了?」 「我得了一對蛐蛐,原想下午你們回來了和你們一起看呢。誰知等了一下午,也沒等到你們。看著天色不早,我就尋思去找找你們,誰知道就碰上了那樣一幕。當時我的魂都快嚇飛了,急忙拍馬沖進樹林……」成蟜滔滔不絕地講著。 寒芳看著成蟜眉飛色舞,一副副傻乎乎的樣子比手畫腳說得起勁,不由撲哧一笑。 嬴政望著成蟜,深邃的養神中略帶欣慰…… 第五十六章 絕對秘密 最近嬴政祭天拜地、祀祖、大臣朝賀十分繁忙,就連成蟜也忙得抽不開身來。 寒芳已經在殿內憋了半個月,好動的她早已按捺不住,想要下地活動,可是嬴政堅決不准,並命令蘇來蘄年殿照顧寒芳。 蘇接到王命後受寵若驚,感激涕零。嬴政見蘇照顧得無微不至,偶爾也會垂幸她,這對蘇來講更是天大的恩賜。 寒芳看到蘇歡天喜地、受寵若驚的模樣,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可憐的女人,她的丈夫施捨給她這麼一點點愛憐,就能幸福得飛到天上去。 便殿所有的門窗都掛上了厚厚的錦簾,一絲寒氣也進不來。室外冰天雪地,室內卻溫暖如春。 蘇在靜靜刺繡,靈巧的手在絲錦上來回穿梭,嬌媚的臉龐婉若桃花。 寒芳舒適閒逸地靠在靠枕上靜靜地欣賞著美人。半晌,寒芳笑道:「蘇姐姐這次又給誰繡腰帶呀?」 蘇的臉上飛起兩朵紅雲更顯嫵媚,她斜睨了寒芳一眼,低頭邊繡花邊說:「妹妹又在取笑我!」 這時,殿門打開,門簾一挑,嬴政大踏步走了進來。 蘇急忙跪下行禮。 嬴政擺了擺手,走到寒芳榻前笑問:「今天感覺可好些?」說著順勢在榻邊坐下,抬手去解自己脖子上皮裘的紐帶。 蘇急步上前替嬴政解下重裘,躬身退到偏殿。 寒芳歎了口氣說:「我在這個殿內已經憋了塊一個月了,到時候我就算傷好了,也憋出病來了!」 嬴政笑著安慰:「御醫說你身體太虛,這麼冷的天你出去受了風寒怎麼辦?——你沒有背著我偷偷出去吧?」 寒芳白了他一眼道:「我倒是想!你一聲令下,這裡裡外外多少雙眼睛盯著?別說是我,就連一個小蟲只怕也飛不出去!」 嬴政一笑,「等你好透了,再出去也不遲!到時候我陪你!」 寒芳苦笑一下,「還要多久?我都快捂發酶了!」 嬴政只是笑而不答。 蘇雙手捧著一杯茶低頭走了進來,恭敬地奉上。 嬴政心不在焉地抬手去接。 蘇突然幹嘔了幾下,手一抖茶碗裡的水蕩了出來,淋了嬴政一手。 嬴政突然被燙了手,呼一下站了起來,斥道:「大膽賤人!」 蘇嚇得茶碗當的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跪伏在地上,惶恐地說:「賤妾該死!大王息怒。」 寒芳拉拉嬴政衣角,低聲道:「蚊子。」 嬴政看在寒芳面子上,忍了一忍沒有發作,兀自坐下。 寒芳打著圓場:「蘇姐姐,你再去倒一杯吧。」 蘇偷眼看看大王遲疑著站起來,又是一陣幹嘔,慌忙捂住了嘴,躬身退下。 寒芳看著蘇的身影,說道:「蚊子,我看蘇臉色不太好,找個御醫給她看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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