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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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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和高漸離二人聚精會神地聽。 寒芳看著碗裡的豆漿,一本正經地說:「等我有了錢,我最想做的是——」她故意拉長聲音賣個關子吊吊胃口,看到浩然急切的模樣心中暗笑,才接著一氣呵成道:「喝豆漿!吃油條!想放白糖放白糖!想放紅糖放紅糖!高興了,我喝一碗!倒一碗!」她一口氣說完故作嚴肅的看著二人。 「啊?還喝豆漿?」浩然尖叫,繼而恍然大悟,明白過來,哈哈大笑。 二人逗得笑做一團,東倒西歪,前仰後合。高漸離用竹尺擊打著築配合著氣氛,豪放灑脫。 屋內熱烈的氣氛和屋外的寒冷潮濕成了鮮明的對比,笑聲快要衝翻房頂。三個年輕人在窮困潦倒中過的快樂,瀟灑,無拘無束。 生意依舊如火如荼。不必高漸離擊築招攬顧客,也是生意興隆。 可高漸離找到了樂趣,自己擊築有人欣賞,何樂而不為?更何況他在擊築的時候,心裡只想著為一個人擊,那就是他的知音——韓芳。他已經知道韓芳是女人,能有這樣一個紅顏知己聽懂自己的琴聲,就算擊上三天三夜也不覺得累。 寒芳拿個小木棍在地上算著,省吃儉用終於快攢夠修房子的錢了。她高興的想要跳躍。這裡面的酸甜苦辣和艱辛只有她自己最能體會。 冰雪消融,萬物復蘇,春天的腳步越來越近。被燒毀的房屋終於修繕一新,三人喬遷進新居。 搬進新居這天。寒芳親自下廚作了豐盛的菜肴。好多菜浩然別說見,連聽都沒聽說過。驚喜地連連怪叫。 寒芳暗自得意,隨便一個菜譜上的家常菜你可能都沒有見過。 高漸離提了兩壇稠酒回來。 三人準備完畢,又邀請來鄰居。 大家或坐或站,屋內擠得滿滿的,人心也是暖暖的。 眾人有說有笑,熱鬧極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嬴寶和嬴貝圍著寒芳講故事。寒芳欣然同意。 大家都聚精會神地等著她講故事。 寒芳想了一下,講了個盲人挑燈的故事: 一個漆黑的夜晚,一個人看見巷道深處有盞小燈籠,身旁的村民說:「孫瞎子過來了。」此人百思不得其解,問姓孫的盲人:「既然你什麼也看不見,為何挑一盞燈籠呢?」盲人說:「黑夜裡,滿世界的人都和我一樣是盲人。所以,我就點燃了一盞燈。」此人若有所悟:「原來您是為別人照明呀?」,盲人卻說:「不,也是為我自已!雖然我是盲人,但我挑了這盞燈籠,既為別人照亮了路,也讓別人看到了我而不會碰撞到我了。」 繪聲繪色講完後,寒芳誠摯地站起來,沖大家深深鞠了個躬:「謝謝大家,謝謝大家一直以來對我們的幫助,我今生也忘不了大家在最困難時給我的幫助……」她說著眼圈微紅,她已經深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想到將來終要離去,心中傷感,難以割捨。 大家都善意地微笑, 高漸離灑脫的擊築高歌,把氣氛推向高潮。眾人把酒附和高歌,不再有國界,不再有家別,只有溫馨和歡樂。 「知識就是財富,智慧就是力量」這句話不知道是誰說的,但是完全是正確的,寒芳憑藉著知識和智慧,快樂豆坊的生意已完全走上正軌。 寒芳在眾人的勸說下,擴大生意規模。在門口的空地上搭了個簡易的棚子,來此的人都可以在棚下或者院子內邊喝豆漿邊休息,儼然一個茶館的模樣。 如此一來,附近的人非常喜歡到這裡花上一個銅板,要碗豆漿或豆腐腦坐上片刻,海闊天空地聊聊天。 寒芳忙裡偷閒為浩然作了件衣服。不善女工的她,縫衣服的針腳像蚯蚓一樣彎彎扭扭,忽長忽短。 浩然接過衣服,眼睛紅紅的把臉貼在衣服上,臉上洋溢著滿足的幸福。笑道:「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衣服,我不穿,放起來留作紀念。」 寒芳心底潮濕,聽之任之。二人一起走過了最艱難、最難忘的日子。彼此已經相識相知。她的心裡滿是幸福,滿是快樂。 原來幸福竟是如此簡單? 這天,豆坊來了一個獨特的人。 此人乘馬車而來。她身著白色的裘狐披風,頭戴斗笠遮著白紗,看不清臉。僅看衣著就知道是個身份極高的人。 女人下了馬車徑直走到豆坊院內,坐下。走路的姿勢優雅高貴,跪坐後大方端莊。 女人身後跟著一個侍女,高聲說:「誰是高漸離,讓高漸離出來!」 聽侍女出言不遜,高漸離坐著一動沒動,也沒吱聲。 寒芳好奇地搗搗高漸離道:「喂,人家指名道姓叫你呢!」 高漸離極不情願地走了過去。走到近前略一施禮淡淡地說:「敝人正是高漸離。」 白衣女人跪坐在蒲團上,身體一挺,興奮地道:「聽說先生琴藝高超,可否為我擊一曲?」聲音猶如潺潺流水,悅耳動聽。 高漸離兩隻手重疊在一起,不置可否,一臉孤傲。 侍女喝道:「我家夫人給你說話呢,你沒聽到?」 高漸離依舊沒有說話,抬頭望天。 寒芳忙端了碗豆漿放在白衣女人面前打圓場:「夫人先喝碗豆漿,美容養顏的。」她給高漸離暗遞眼色。 侍女斥寒芳道:「去去去,把你的什麼東西端下去,別髒了我們夫人的手!」 高漸離聽侍女如此說,面露怒容,鳳目如刀。 侍女還要說話,白衣女人輕輕制止:「翠兒,不要無理,——高先生是雅人,豈能容你大呼小叫?」女人又轉過身輕輕頷首道,「請高先生不要介意,這位小哥也莫介意。」 寒芳立刻釋然。自己一身男裝打扮,前來湊熱鬧,自然不招人喜歡。她沖高漸離一笑說:「夫人讓擊一曲,你就來一曲嘛,累了半天了,我也想聽了」 高漸離鳳目望著寒芳,淡淡的一笑,仿佛在說:那我這一曲就為你擊。 寒芳心有靈犀地一點頭。 高漸離擊築豪放灑脫、癡迷沉醉。 一曲奏罷。 白衣女人點點頭贊道:「高先生技藝果然爐火純青。」話鋒一轉說道,「可惜先生此曲不是為我而奏,而是為這位姑娘。」 語出驚人,不僅聽出此曲為誰而奏,而且聽出是為女子而奏。難道又是一個知音? 第十八章 豆腐西施 寒芳佩服地望著白衣女人。 高漸離手持竹板,呆呆地望著白衣女人。 白衣女人輕輕說:「先生的築,可以借我一用嗎?」 高漸離略一遲疑,雙手捧過。 白衣女人輕舒蘭指。完美的手,白如玉脂,指如蘭花,纖細修長。手已如此美,人又將如何? 寒芳再看看自己的手,盡是老繭,還有血泡的痕,情不自禁把手藏到背後。 竹板輕晃,優美的音樂從指尖流過。只是音樂中有無限的悽楚和寂寞,技巧比高漸離也略遜一籌。 寒芳坐在對面靜靜聽琴。此曲奏完,忍不住心直口快地問:「你很寂寞嗎?」 白衣女人玉手一顫,隔著斗笠臉看不見表情。 高漸離接過築,不語。 寒芳為自己的冒失後悔,亡羊補牢笑著讚美道:「夫人不僅識的築音,而且擊的也好。」 白衣女人粉頸低垂,婉婉地道:「實在慚愧,剛才我不是聽出築音。我是看見二位的眼神和表情,猜測的。」半晌,又輕輕道,「我可以和先生學擊築嗎?」 日上三竿。 豆坊的生意已不是太忙,浩然邊擦手邊走了過來。 寒芳拍拍身旁的座位,開心地召喚:「浩然,快來,漸離要收徒了!」她不理會侍女不滿的目光,拉著浩然坐下,奉還給小翠一個挑釁的目光。 高漸離本覺有寒芳一個知音足矣,可是聽寒芳話已出口,硬是把二人拉扯在一起。也不好駁其面子,勉強道:「收徒不敢當,相互切磋吧。」 寒芳站起來拍拍手道:「好了,你們切磋擊築吧。我這個白脖兒去給你們做午飯。」 「白脖兒?」高漸離和白衣女人啞然。 浩然儼然成了隨行翻譯,補充道:「哦,就是不懂不會的意思。」 白衣女人低頭吃吃地笑。 高漸離眯著鳳目含笑凝望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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