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清宮夢縈 | 上頁 下頁 |
一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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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宮女應聲退出後,宛琬骨碌爬起,打開床頭櫃,急急從裡取出煙具。裝好了煙,許是堵住了煙斗嘴,吸了兩下都沒著火,宛琬順手拔下髮髻上橫綰著的簪子,戳了戳再對上煙燈,須臾,濛濛煙霧溢出,迷糊中有些悲涼,一刹那,喉嚨似哽住,幾流下淚來。 門猛地被推開,一陣風兒吹了進來。 胤禛驚見宛琬似睡非睡橫在榻上,原先水蔥似的手指上套著長長金指甲,而那手中托著煙管! 熟悉的腳步穿過外屋時,宛琬已聽見,可她等的無非是這刻,好叫他厭倦、唾棄了自己。 她象忍不住般深深地、著迷地再吸了口大煙,欲再吸時,手中煙管已被人橫奪過去。 「胤禛?!」她抬首詫異道,手如沒處擱般退縮身後。 他緊抿著唇,下顎線條從沒這般僵硬過。 宛琬慢慢垂覆了眼,眼角黯淡,有點倦有點寂寥。 胤禛走去榻邊坐下,糾起的眉眼深深地凝望著她,半晌,將她擁入懷中,心刺刺地痛,眸中已氳霧模糊,他仰起頭,努力抑住酸意,再忙再忙,可自己怎能這樣疏忽,想至此,更緊的摟住她,下巴摩擦著她的發,沙啞道:「琬,咱戒了吧。」 一瞬間,宛琬只覺耳膜裡迴響的都是自己心底的哭泣聲,嗚嗚地,掙扎著不知有多久。 「嗯,你給師傅塊好常入宮的牌子吧,我只要他幫我戒。」 情深緣淺,人去殿空 養心殿,西暖閣。 宮女端著茶點,見皇帝仰著身,微微合著眼,她停下步子,半點聲息都不敢出。 片刻,胤禛睜開眼,看著案幾上岳鐘琪請示可相機行事的奏摺。羅卜藏丹津果然反了,竟敢扣留了侍郎常壽,現光青海歸附人馬已有二十萬眾,甘肅、四川等藏人也隨之為亂。 胤禛提起朱毫批道:「朕信得過你,但凡百以持重為上,西邊年年羹堯、你二人,朕豈有西顧之慮,願你等速速成功,朕喜聞捷報。」 他擱下筆,這才看見一旁宮女,微微頷首示意其近前放下。 燭光盈盈,胤禛突又想起宛琬。從前不論有多少閒言碎語,有多艱難,每次見她,她總是勉強自己打起精神面對他,就算不開心,也總微笑著,從不抱怨,只是默默地努力地竭盡所能的為了他而伺迎太后,為了他而委屈自己。每年春夏交替之季,知他畏暑,她總會細心叮囑人備妥一切;夏秋之時,卻又開始操心他氣燥肝火盛。可她決不僅僅只是會這樣,她會說:人命至重,一死不可複生。事關民命生死,與其失人,毋寧失出。她會說:做官不同於做人。做官首要便是如何能報效於朝廷,造福于百姓。一個人縱頓頓清湯,破衣爛衫,可百姓流離失所,亦算不得好官。若一人能使百姓安居樂業,豐衣足食,縱然他自己好錦衣玉食,依然是個受百姓愛戴的好官……為了他,她強抑著自己的性子,帶發修行——他真的虧欠了她太多太多。 胤禛擺脫眾人,悄悄出了暖閣,走向宛琬別居。 房裡已是一片黑暗,他開了門,見她坐在桌旁倚著手臂就這樣睡著了,蒼白的臉上滿是疲倦。 透著朦朦月光,他看見了她毫無掩飾的疲累,第一次,那樣的清清楚楚。 也是第一次,他看見她在夢中落淚,那滴晶瑩的淚珠滴落在她臉龐。 胤禛不自覺的伸手抹去,心頭卻泛起一陣苦澀…… 很久很久以前,允祥曾說過,宛琬是連笑著都會讓人心疼,現在,就連睡著也是一樣嗎? 他怎麼能讓自己忽略了她那麼久那麼久…… 他抱起宛琬走向床榻,再小心亦是驚醒了她。 「胤禛?你來了,我怎麼睡著了……」她有些歉意般,還沒說完的話,都讓胤禛封在了唇中。 …… 兩人抵在一起,臉兒依著臉兒。 「胤禛,怎麼了?」 「沒有。」 宛琬滿是疑惑的望向他,歪起頭看著他的模樣——真是可愛,胤禛輕笑著。 「真的沒什麼,只是想笑而已。琬,你有沒有注意到,你身上有些不對勁?」 「哪不對勁?」難道他又發現了什麼,宛琬心頭一緊。 「這月來了嗎?」 「嗯?」宛琬一下沒反應過來。 「明日叫御醫瞧瞧吧,我見著你泛酸。」 「好。」宛琬柔柔道,她知道現在拒絕他定會起疑。 「琬,我想過了,等三年孝完,咱們回圓明園住。你閒時給園子按自己喜歡的樣子畫畫圖樣,好讓他們按圖造。」他想宛琬是太寂寞了,也許尋點事讓她做會好些吧。 「胤禛,你喜歡什麼樣的?」 胤禛吻了吻她額,「你喜歡的我都喜歡。只是別心急累著。」 翌日。 晨光微露時,宛琬悄悄遣人出宮。 一下朝,胤禛才入養心門,接駕的宮女、內侍們慣例迎上來。 胤禛逕自走向西暖閣,如常問道:「蘇培盛,淨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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