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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胤禛,你怎麼沒用木犀清露呀?」

  「哪有男人用那個的。」

  「哦,那你身子一點也不香,我沒興趣做了。你還是自個再看會書吧,我要回去睡了。」宛琬慢吞吞說道,才說完,與胤禛互望一眼,兩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胤禛一個翻身俯她身上,伸手便向宛琬膈肢窩內亂撓。「我讓你這傢伙撩撥了人又使壞。」

  宛琬笑的喘不過氣來,只恨那腿不能動彈沒法逃,口中連連求饒:「老爺,老爺,小的下回再也不敢了。」說笑間宛琬的喘息突就急促起來,眉心也輕輕蹙起,似身上很不舒服。

  胤禛初還當她玩笑,再看她面色越加蒼白,額上冷汗涔涔,才覺不妙。他心一緊,低聲喚道:「宛琬,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讓她依在懷中,抬袖為她拭去冷汗。

  宛琬只覺渾身無力,怕胤禛擔心,強笑著說沒事,卻喘不過氣的難受,整個人軟在了胤禛懷裡。「來人,快傳太醫!」胤禛急聲喚道。

  片刻工夫太醫已疾步趕來,胤禛不耐地揮手免去叩拜。

  太醫趕緊上前,伸手按在宛琬右手脈上,讓她調息數下,寧神細診了有半刻工夫,方換過左手,亦複如是。

  診畢脈息,太醫叩呈道:「格格的脈象,因氣虛生火,以至左寸沉數,肺經太虛,使得右寸細而無力,這些原都是途中勞乏受寒引起,本無大礙,只因格格底子薄,肝木忒旺,才遲遲未愈,待奴才開方,只需按時服用數日應可痊癒。」

  胤禛這才稍稍安心,讓其趕緊退下快去開方抓藥。

  宛琬自延醫診斷後雖說日日按時服藥,病卻日重一日,整日陷入沉睡,偶爾醒轉,也是神情忡茫,聽不上三言兩語,就又昏沉睡去。

  這日胤禛才回府便照例先往宛琬院中探視。

  福晉正在屋中,見他入內,向前請安後猶豫著說道:「爺,還是要去外頭重尋個好大夫來瞧瞧要緊。那些太醫們原先又都說沒大礙的,可等這會子,雖說殷勤,三五人一班每日輪流看診,可都是人云亦云的。他們合夥商量著開方子,竟是誰也做不了主,拿個准數出來的,這都又十來天了,宛琬吃了那麼多貼藥,也沒個起色。爺,我瞧這病來得蹊蹺,這孩子睡沉時便常會說些胡話,別是有什麼髒東西附了身,中邪了。」

  胤禛聽了,許許不語,走至榻邊,撩起紗帳。她臉色越發青白,神氣昏沉,時時咳嗽一陣,再陷昏睡。

  他凝望半晌,終是輕手為她理了理髮絲,起身走至屋外,長長籲了口氣,問向跟來的太醫:「原先不過是趕路勞乏,偶染風寒,如何就變得這般厲害起來。這都月餘光景了,怎麼還是不見半點好轉?」

  「王爺,格格從前的箭毒雖解,但身子終是折損過甚,再兼她底子本身就薄,所以就算是稍感微疾也需細細調養,完全恢復恐怕還需再多時日。」太醫小心應答。

  「再多時日再多時日!」

  胤禛怒道:「開始,你們說只需幾日,後來便說十數日定然無恙,現如今又改口說需再多時日了!這話倒是說得好,你們是不是打算就這樣叫她睡上一輩子,也叫我等上個一輩子!」

  太醫聞言跪地叩首,再不敢言語。

  他又是傷痛又是急惱,負手來回踱步,一腳踹開跪著的太醫,恨聲道:「滾!」

  太醫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胤禛想著沒法只得各處去尋僧覓道,一時間府裡薩滿跳神,巫師卜筮,道士捉鬼,貼紙畫符輪番上陣。

  一日,藥童如常煎好了藥正要端去前,照例請示王太醫,他點頭之際,沒防另一太醫走得匆忙,撞了下,湯藥灑了半在王太醫身上。他忙讓藥童快去重煎一貼來,又想了想,終不放心,怕藥童慌中出錯,便也跟著他一同前往。

  才至煎藥間後院,王太醫眼尖瞥見院落還未來得及掃去的藥渣處一隻水鼠仰肚躺著。他走近了去,揀了根枯枝,撥弄那水鼠,身已僵硬。難道多日來的疑惑便在此,王太醫心中暗暗叫苦,喚人再去捕只鼠來,又將曬匾上藥材一一細細查驗。待鼠捕來,灌下湯藥,果不其然,片刻便蹬腿仙去。王太醫此時已斷定是那貌似龍膽草的藥材出了岔。他還是年青時曾去過滇川,見著當地藏醫急救解毒時用過一貌似龍膽草的藥材。藏醫說它名叫桃兒七,味苦,雖有毒卻用途極廣,但需用量十分謹慎,只因它珍稀難得,且只在雲南、四川、西藏少量有產,所以除當地土醫外,不為人知。若不是今日無意讓他撞見,這段陳年往事他早已忘了去。

  王太醫既已暗暗猜到其幕後人,自然是不願也不敢招惹是非,當下面上不露聲色,只吩咐藥童道:「這付藥吃了一段時間也不見效,我先改個方子,重新配了藥再煎。以後藥煎好後都等我嘗後再送過去。」

  如此一來過得幾日宛琬自然漸漸痊癒,胤禛並不知這其中原由,只當這回宛琬真是邪魔上身,虧得做法才好。

  宛琬瞧見他越發虔誠模樣,又好氣又好笑。她自然不信那些,可也只當巧合罷了,她心中原本一直惦著那樁心事,借此因由試探問道:「胤禛,你說這世上有沒有人真的能未卜先知?要是真有人知道日後會發生些什麼是不是該說出來呢?」

  胤禛聞言怔住,眼中不覺流露出絲神往,片刻說道:「怎麼想起說這個,照我看這世上如真有活神仙還是別讓人知道的好,不然這世人還不死活都搶著要他,非得把他給折磨死。」

  宛琬尋思良久,終是無言。

  次日胤禛回府,照例彎去宛琬居院。

  「胤禛,你今天回來的好晚,都幹了什麼?」宛琬轉著烏溜溜的眼珠滿是期待的問道。

  「今日各地上奏呈折都多,皇阿瑪早朝散得晚了些。」胤禛隨口回道。

  「哦,那還有呢?」宛琬語音略有失落。

  「戶部那有些雜事,又去那待了會。」

  「還有呢?」宛琬終是不死心,試探著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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