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清宮夢縈 | 上頁 下頁
五一


  胤禛慢慢地從她身上退出來,攬過她,低低喚著:「宛琬,宛琬……」聲聲呼喚中柔情無限。她心頭一陣亂跳,突然間又覺面熱耳赤起來,可她是再也不能了,慌忙出言打斷綺思:「胤禛,我餓死了。」

  胤禛揚眉一副詫異她還未吃飽的模樣又要欠身湊近前來,慌得宛琬連連擺手,往裡躲去。胤禛朗朗一笑披衣而起,靸了鞋去外間取來糕點。

  胤禛才扶起宛琬身子,她扯過緞被圍著身子便放懷吃了起來。「慢著點吃,小心噎著。」他輕柔的替她抹去嘴角的糕點屑。

  「不怕不怕,我喉嚨粗噎不著的。」宛琬簡直是忙得沒空說話。「呃,呃。」她猛捶胸口。

  「噎著了吧,讓你慢些吃的。」胤禛出言輕責,起身便去取水,聽得身後有人開心大笑,回首見她咧嘴自如地做著怪腔。

  胤禛簡直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苦笑搖頭,卻還是去取了茶來。宛琬勾住他脖,拿了糕點喂他嘴裡。胤禛一口咬了下去,斜睨她一眼,涼涼道:「少來誘人。」

  宛琬一愣順著他視線看去,才驚覺緞被不知何時早已滑下。

  「臭胤禛。」宛琬的小手捶上他胸膛,胤禛笑著替她圍好緞被,見她已吃好,眉梢帶倦,恐她才吃了貪眠,一時存了食,與身不好,便替她著了褻衣,披上狐襖,哄她靠榻裡兩人窩在一塊,兩人談談笑笑,等外間雜使的人煎了藥來,胤禛便端著就枕喂她喝了。

  便在此時聽得李青在外叩門示意,驛站有急報。

  胤禛見宛琬眉眼越發怠倦,便扶她躺下,替她掖好被角,凝望良久,俯身在她紅唇上輕輕一吻。「再睡一會吧。」他起了身,放下秋香紗帳,又換過盤安神香,這才出了屋,輕聲掩上了門。

  時光隨著沙漏聲滴滴流逝,香爐悠然飄散著淡淡的木樨香,寧靜的沖淡了滿室糜蕩之味,令聞者不由心氣平和。

  胤禛擱下筆揉了揉眉骨,一靜下來便能聽見她輕柔如嬰兒般的呼吸。再沒見過睡相象她那麼不好的了,惹得他時不時總要去看一下。果然起了紗帳,那嫩藕般手臂不安分的又跑到了外面,微微蜷著擱在衾枕上。他輕輕將那柔荑握於手中,靜靜地凝視著她,宛琬嘴角微微翹著,好夢正酣般。

  瞧著瞧著胤禛不自覺勾起了唇角,兩人手握得久了,仿佛它們生就相連般,無知無覺。腦中念頭紛至遝來,胤禛忽就從四肢百骸中生出股深深的倦意,倘若可以再不用下山,

  便是一生一世這般也好。

  第二十六章

  掌心微微一動,胤禛猛地驚醒過來,正對上宛琬沉睡初醒的一雙眼眸,恍若波光幽瀾中菡萏天真地卷舒開來。

  胤禛心中百轉千回難以平靜,挨著榻沿坐下,一把將宛琬攬入懷裡,緊緊抱住,她身上的熱氣透過衣衫直直暖進他心裡去,不知為何,竟有些悵然,不由輕輕一歎。

  宛琬聽得分明,鬆開他懷抱,急急問道:「胤禛怎麼了?是不是那驛站急報又有事了?」

  胤禛笑著取過一旁衣衫:「沒什麼事,只不過是要回京了,可今日還是得閒的。聽人說這山裡有種蛙,名喚石雞,長在寒潭懸縫裡,極其難捕,卻最是美味,我差人去了。」

  宛琬伸手著衣,端視著胤禛有些遲疑道:「要不咱們早些下山吧,食不食石雞那是小事。」

  「誰說那是小事了,我可記得是位小女子的潑天大願啊。」胤禛調侃道。

  宛琬仔細瞧他眉舒目清,知無大事,才放下心來由他抱著起身至案前籐椅坐下。

  胤禛出聲喚李青端水入內,親絞了棉巾與宛琬淨了面,再用溫鹽漱了口。一旁李青早整理好了床榻,遞上爺前吩咐備下的蓋碗,收拾了銅盆棉巾等物什退了出去。

  宛琬坐椅中,拿匙吃著蓋碗裡的杏仁酥酪,揀起桌上隨擱著的冷金箋細瞧:「丹唇皓齒瘦腰肢,斜倚筠籠睡起時。畢竟癡情消不去,湘編欲展又凝思。」

  籐椅甚寬,胤禛待李青退後,疾步至椅前,抱她起身複坐於膝間。宛琬瞧他望著冷金箋時的神色頗為自得,忍不住調皮道:「胤禛的字從來都是銀鉤鐵戟般蒼勁剛健氣概不凡的,可這張冷金箋上的字卻不是素常的模樣,它字體清雋,如行雲流水般舒緩,真是一手好字呀。」說完便收語頓住。

  胤禛見她隻字不提詩卻大贊起字來,便知她定是話外有音,忍著不去接茬靜待她下文。

  果然不出片刻宛琬便不無遺憾的歎道:「可惜這情詩寫得不怎麼樣啊。」她立時便感到身後之人身子一僵。

  那胤禛素來面薄,宛琬睨他已有窘意,忙摟著他脖子笑道:「可我喜歡,尤其是『畢竟癡情消不去』這一句很好的道出了宛琬對胤禛的內心感覺。」

  胤禛聽了心下不知有多歡喜,面上卻仍是副愛搭不理的模樣。

  宛琬見憑她如何虛心下氣,他也只是抿著薄唇不搭理,心下急了,『胤禛』『胤禛』地也不知是哄了多少聲,兩隻小手忙著不停地在他肩頭捏背敲拳的求饒,胤禛早撐不住了,緩下臉來。

  宛琬瞧他總算漏了喜色輕籲口氣,又賊嘻嘻道:「老爺,好歹給點賞吧,小的幫你按摩的手都酸死了。」

  「就你那破手藝還想要討賞?去去去,等日後練好了再說。」胤禛一口打發了她,言罷又摒不住笑了出來,兩人逐笑著摟做一團。

  胤禛起身去沏了茶來,他穿花拂柳般的手勢早瞧得宛琬眼花繚亂的,待他端過茶來,似要言語,宛琬慌忙出言打住:「胤禛,你千萬不要和我說這水又是采自什麼梅蕊宿露的,我可品不出來。」她有些氣餒的垂頭道:「聽禪吟詩烹茶橫笛撫琴習字塗鴉,我一樣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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