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清風入夢之怡殤 | 上頁 下頁 |
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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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還是操心自己吧。」喜兒用不滿的語氣說,「這兩天都是藍主子在跟前伺候著呢。」 我慢慢退了回來,喜兒遞了碗粥過來,剛往我手上一放就抖了起來,一碗粥灑了大半碗,她趕緊又接過去,一面還問:「主子可燙著了沒?」我錯愕地看著自己抖個不停的手,使勁握了拳頭也止不住抖動。 喜兒擦著我的衣服:「太醫說,您月裡不好好歇著,貪了涼,所以才會頭暈乏力,這會子又添了手抖的毛病,不過也許過幾天可能就好了呢,」邊說著便轉身端過粥喂著我,「您不養好身子,小阿哥也不依呢,這幾天哭哭鬧鬧的誰也哄不好。」 我猛地想起來:「快把他抱過來,放在我這兒。」 「主子,這……您現在照顧不了小阿哥。」喜兒猶豫。 「沒事,你就把他挪這來吧,連搖籃一起。」 不大一會,抽抽嗒嗒的弘暾往我懷裡一放竟然就咧開小嘴笑起來,小手抓住我的領圍搖啊搖的。我使不上力,全得靠喜兒在旁護著,乾脆就把他放回搖籃,自己坐在旁邊輕輕哼著小曲,心裡溢得滿滿的,剛剛的一點煩躁已經蕩然無存了。 「好啊,醒了都不說差人去送個信!枉我等得這好久。」 這個聲音還算有底氣,我安心地笑笑,抬頭一看,胤祥柱了根拐棍子立在門口,忍不住打趣道:「這位老人家怎麼稱呼?」 他低頭看看自己,無奈地說:「這樣子是難看了些,只是現在要出來也只得用這個。」 「你腿上的瘡好的怎樣了?」我過去扶他。 「瘡口好像結了痂了,應該是沒事了,你還問我,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樣子?」他踉蹌坐下,把我的手籠過去。 我也覺得自己虛得很,勉強答:「沒事,睡了兩天,這手可能還得過些日子。」 「那你是搬回去,還是我挪過來?」 我撲哧一笑:「行了吧,兩個老病秧子往一塊湊合什麼?你就不能容我清清靜靜地養上兩天?大冷的天,也別這麼個跑法,你最好把這個腿好利索了,落下根就不好了。」 他一指弘暾:「這也能叫清清靜靜?憑什麼他能呆在這兒?」 這時喜兒跑進來:「奴婢無狀,藍主子差人來接爺回屋去呢。」 我重新坐回搖籃邊:「快去吧,爺自有好去處呢,何苦跟我兒子計較。」說完轉過身不理他,外面早有人來把他攙走了。 出了月好久,我的手還一直地抖,橫針拈不動豎線拿不穩的,連點消遣都不能了。暾兒還是個奶娃娃,每天醒的時候怎麼也沒有睡的時候多,瑾兒成了大姑娘,遠沒有早些年那麼纏人了,相比之下,倒是她那曾經很嚴肅的阿瑪自從病後就學得矯情起來。 喜兒每天都念叨我搬回去,只是一來天冷人懶,二來換換屋子也怪新鮮的,就一直耽擱下來。結果胤祥只得每天跑來,不過時常會讓海藍差人以各種理由又找回去,這樣一來二去,我就納悶了:怎麼好像我變成小老婆了? 天氣乍暖還寒,胤祥的腿瘡雖沒有再反復,可是膝頭那一塊腫過的地方卻不能再消到早先那樣利落了,而且路走長了就會酸痛不已。我按太醫的囑咐每天用藥酒拍了揉上一會,完了他再幫我搓手。 我說:「咱們怎麼一點好事都沒有?居然落到這步田地呢?」 他搖頭晃腦:「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 我不耐煩:「我一個女人家能降什麼大任給我?憑什麼苦我心志,勞我筋骨?」 他點住我的唇:「誰叫咱倆是一條藤兒上的螞蚱呢?」 外面適時地又叫:「藍主子怕爺冷,請爺回去用藥呢。」 胤祥皺了眉頭:「藍兒這一向也不知怎麼了,竟不似從前那般有眼色了。」 我轉過身冷笑:「你這條藤兒上螞蚱還真多呢,去吧,仔細在我這冷壞了你。」 他把臉湊過來:「這話,是作酸呢?」 「不敢,只是剛才的話倒提醒了我,我在這冰房冷灶的也住了三兩月了,爺既好了,我這一天半日的就要搬回去。」 等我回去的時候,海藍已經走了,闊別了許久的屋子還是像之前一樣有條不紊,只是空氣裡總是有一點讓我如鯁在喉的味道,若隱若現。 胤祥跟我對著臉歪在枕頭上說:「自來事多,你把功課也落了,早好些年前我給你的那些字帖呢?瑾兒也越發的大了,沒得叫小輩笑話你。」 我不解:「什麼字帖?」 「就是之前……」他剛抬手比著要說,小福子來回事,話一出我倆都驚得坐起來——良妃娘娘薨了! 跟著德妃去道惱,碰到了許久未見的毓琴,她清減了很多,從前的利落精明也散得不見了,呆呆的只是不說話,倒是侍候在八阿哥身邊的香綺頤指氣使得有點喧賓奪主的嫌疑。我近來心眼越發的小,香綺是不是我的舊識我是不記得了,但是毓琴給過我很多的安慰和幫助,將心比心,我自然倒向她。 「爺,額娘床頭那櫃子已經按吩咐收了,妾身整理了單子給爺過目。額娘之前交給妾身的那一包也充在裡頭,額娘還吩咐……」 香綺不是上了譜的福晉,此時竟由她一口一個額娘,每說一句,毓琴的手就不自覺地顫一下。我看看八阿哥,他悲戚的表情看向香綺時卻也帶了一些溫柔。屋裡沉悶得很,再這樣待下去,連我都要壓抑死了。拖著毓琴走到門後廊子上,我很嚴肅地問她:「嫂子,你還是從前那個爽利的八嫂子嗎?」 毓琴眼淚撲簌簌地落下,突然抱住我的肩,哽咽道:「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他的額娘不待見我,說我不但誤了胤禩的子嗣,也誤了胤禩的前程。嗚嗚……」 我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她抬起頭看著我:「雅柔,也許你也覺得我是個妒婦,可我就是有那麼一個傻想頭,想和他一夫一妻,哪怕做個閒散宗室也無所謂。從前他也是願意的,可是他的額娘……」 聽了這話,我簡直忍不住要問她是不是穿來的,怎麼竟比我這個現代人還前衛?被她的情緒感染,我不自覺地看向正殿一角,帽正的反光讓我找到了胤祥的身影,竟也是那麼遠。 坐在馬車裡,我自言自語:「為什麼人人都鄙夷妒婦,卻從不去想女人究竟為什麼而妒?」 胤祥聽了轉過臉:「你說的是什麼?怎麼沒頭沒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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