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清風入夢之怡殤 | 上頁 下頁
二六


  我鬱悶死,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吩咐下去:「去前院儘快收拾出兩間房,挑兩個妥當人伺候著,另找人去雍王府和十四福晉那送個信,只說爺們都喝醉了,夜裡風涼怕折騰出病來,明日一早再回吧。」

  回頭再看胤祥,好在酒品還算好,不會吐得昏天黑地,也不至於胡言亂語,只怕睡上一覺明天這個頭得疼死。喜兒送上醒酒藥,我聞了聞,說:「看這樣子,爺怕是沒吃什麼東西,不要這個,你去把那頭裡醃的老酸筍拿了,拌上點火腿丁兒濃濃地熬碗湯出來,另外別忘了給那二位爺也送過去。」又想想,「先把這藥給那二位灌下去。」不信苦不死你們!

  受不了那股撞頭的酒氣,我搬張凳子歪在床邊,好容易灌了碗濃湯進去,又拿手巾擦了身,看他睡得沉沉的,我也打著哈欠犯了迷糊。

  天亮的時候,我是被他推醒的,沒睡好覺,又看他頭疼得齜牙咧嘴的樣兒,我忍不住怒從心頭起:「活該你頭疼,得意就忘了形!咱是沒見過酒麼?說點子什麼事就至於興頭成這樣?」

  他大口灌了兩碗茶,揉著太陽穴:「瞧你說上這一大篇,都後悔把你叫起來了。知道你是沒歇好,還在月裡,原不該勞累的。」

  我拍手說:「真是好體貼的爺,您還記得這茬兒呢?」

  他有些不好意思抬頭看看外面的天:「四哥和十四弟呢?昨晚可是送回去了?」

  「送回去?那麼金貴的身子要是著了涼,沒得叫四嫂她們罵我呢,這會子怕是也醒了,我打發人伺候了他們早飯再送回去吧。」我把手裡的粥攪了又攪,「趕下回他們再找你這麼個喝法,我也顧不得哥哥、王爺的臉面了,一裹兒找人抬到池子裡拔上一宿!」

  他咧嘴搖搖頭:「最毒婦人心啊,你也別說這混話,四哥畢竟是長,再說人家是道喜來的。」

  「是啊,道喜,道給我們家醉鬼兩三隻!」把一勺粥塞進他嘴裡,「我只怕你喝多了亂說話。畢竟不是當初了,這兩年是個什麼局面,你又不是不知道。便是他兩個兄弟眼下的光景,也大不似以往了。」

  「連你也看出來了?你放心,我知道的。只不為別的,就說老爺子那心神耳意的老在我這盯著,我也不能如何。你也上來躺躺吧。」

  「去,你都占了一宿了,你也下邊來坐會兒呢。」我一手拍在他腿上。

  「哎呦!」他痛叫一聲。我一驚:「怎麼了?」

  他又坐起來,皺著眉:「不知道呢,好幾天前就一直右腿疼,像是長了什麼一樣。」

  趕忙撩開他的褲腿一看,右腿膝蓋一片紅,微腫,看表皮像是要長癤子一樣,可用手一按他又說裡面疼得很。我不敢耽誤,立時就找來太醫,看了半天,只說是一股濕毒結於內,非得發出來才能望好。我想,說不定這就是從養蜂夾道開始結的,就問太醫:「爺這濕毒,是就只結於腿麼?這拔毒的膏子可影響別的?」

  太醫說:「回福晉的話,照十三阿哥脈象看來,竟是脾胃失調得很,腿上的毒不曾影響內裡,倒是鬱結於脾有可能引得腿不容易好了。」

  我一聽,可不是麼,昨天還灌了那老些個酒,心中再次鄙視四王爺一百遍。又向太醫詢問毒發出來是個什麼情形,藥怎麼用。

  太醫趕忙說:「老臣遣人每日來給十三爺換藥就是了。」

  「不用,你只告訴我吧,倒也便利些呢。」

  等太醫如此這般地給他包好,交代完後,胤祥看著自己的腿,失笑:「沒想到倒鬧大了,這得多早晚才能好呢?」

  「你現在什麼感覺?」我翻著手裡的方單子。

  「這膏子熱熱的,只不碰它,倒也不疼。」

  我抬起頭,變出一臉賊笑:「沒想到你也有今天,這下可落在我手裡了不是?」

  開始幾天,每天只是換換藥膏,倒也不難。到第三天上,已經出了白泡,我心裡琢磨著破出膿來也許就沒事了,沒成想到第五天真的破出來時,白天相安無事,晚間竟開始發起燒來。

  看他兩頰赤紅,時而清醒時而迷糊。男人都是平時生龍活虎的,真正遇到病痛還真的不如女人堅強。我手裡拿著滾好細細的棉簽,沾上藥酒,一點點挑著膿血。每挑一下都能感覺他的腿輕輕一顫,弄得我手也一抖一抖的,不敢用力擠壓。他的右膝紅腫得很大,兩端變細,太醫說已經出現鶴膝風的症狀,會不會留下病根,就看這回毒發得是不是徹底了。

  好不容易把瘡口處理好,重新敷上藥膏。摸摸他的額頭,滾燙得嚇人,脈搏也跳成一個兒,我問太醫:「可有先給他去熱的藥熬來服了?」

  太醫面有難色:「這是濕寒之症,故而給下的屬熱的方子,可是十三阿哥心火又大,可能發熱就是由此起的,老臣只給加了一味紫花地丁,恐怕效果慢些,還是請福晉時常給敷著冷帕子,從外降溫好些。」

  我也無法,也只能照辦,胤祥此時清醒了些,額頭上濕濕冷冷的讓他很不舒服,便是要睡也睡不著了。喂他喝了口水,我問:「這會子覺得怎麼樣?」

  「熱得我心煩,也不覺怎麼樣。你把我挪去別的屋裡吧,沒得過了病氣給你,而且你也不得休息,只叫兩個人在跟前守著就行了。」

  我把帕子撤下來,手覆上去:「這可好受些?」

  他勉強咧咧嘴,啞著聲音:「這倒比那濕帕子強,我說你的手怎麼這麼涼,還是調養不好?你也該精心養著呢,想來在養蜂夾道……」

  我打斷他:「行了,要是舒服點就趕緊睡吧,睡一覺興許就好了,正好也借我捂捂手。」他這才閉上眼,沒一會竟真的睡著了。

  我招手把喜兒叫過來,讓她端了盆冷水在我跟前,又拿了幹手巾放在旁邊,我把另一隻手拔在水裡,過一會就換一換。就這樣還真能讓他安安靜靜睡到天亮。

  早上喜兒進來問吃什麼,我伸手試了試他脖頸,松了口氣,脈搏算是穩當了,熱也退下去很多,心想等他醒了擦擦身,吃點東西應該就能恢復不少。於是我叫喜兒去預備點清粥,自己也站起來直直腰,不想眼前一陣黑,也沒顧上倒在哪裡,竟然就睡了過去。

  錯位

  這一睡真沉,可以忘了身在何處,若不是一陣沒來由的心煩叫醒我,大概我可以一直這樣膩在毫無知覺的狀態裡。努力支撐起身體,腦後突然傳來刺痛,我伸手一摸,好大的一個包。喜兒紅著眼跑過來:「您這一睡時候可真長,奴婢還以為您磕壞了哪裡呢。」

  我左右看看,這不是我的屋子,就問她:「這是哪兒?我睡了一天?」

  「是兩天一宿啊主子,您那天就那麼倒下去,頭磕在腳踏上,爺醒來看見,駭了一大跳呢。這是原來空著的那跨院,爺一時醒一時睡的不好挪出來,就把您先安排在這了。」

  「那他現在呢?燒可全退了?腿上的瘡呢?」我翻身就要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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