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楚湘雲 > 清風吹散往事如煙滅 | 上頁 下頁 |
一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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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阿哥大概也很好奇:「總該有些好處才是,要不,她老子也沒什麼出息,四哥那麼個冷人,能巴巴地去討她?」 「額娘也覺著奇怪,還悄悄地讓人打聽,實在沒人看出她好在哪裡,說來說去,也就是老實本分。本來,那丫頭還小,就算是選秀,也可以再等個三年。四哥頭一回相求,額娘總不好拂了他的意,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十四阿哥突然曖昧地擠擠眼:「她有什麼好處,看來,只有四哥知道了。」 掌櫃親自帶著夥計上菜,四人就此丟開關于四阿哥的話題,大吃大喝起來。 楚言微喟,怪不得後世怎麼傳乾隆身世的都有,原來序曲就這麼神秘啊! 吃完飯,外面果然開始飄雪珠子。楚言換回原來的衣服,催著十四阿哥回宮。 上了馬車,十四阿哥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歪著,一手支著下巴頦兒,大模大樣地來了一句:「實說吧。」 楚言翻翻白眼:「說什麼?」 「你和八哥幾時好上的?」 「那年在草原。」 「什麼?」十四阿哥忽地坐了起來:「都兩年多了!瞞得我好苦!你讓我白白替你擔了多少心?」 楚言奇道:「十四爺替我擔什麼心?」 「你不想想,就你這麼個脾氣,若是被那個蠻子弄到準噶爾去,沒吃沒喝沒玩沒人護著,能活多久?一個不好,死得比五姐還快。」十四阿哥眼睛有些發紅,忿忿地轉開頭。 楚言心中溫暖,忍不住探身握住他的手:「多謝!別擔心,禍害遺千年,我會活得長長久久。」 「現在好了!」十四阿哥吸了吸鼻子,笑道:「以後有八哥管你,不用我操心。哎,你和八哥什麼時候去求皇阿瑪賜婚呢?」 楚言收回手,靜靜地靠在車壁上,突然問道:「十四爺,你是不樂意四爺呢?還是不樂意十三爺?還是不樂意他們倆好,把你扔在一邊?」 十四阿哥有些狼狽,氣呼呼地嚷道:「誰扔誰了?我看不慣四哥假模假式,也不待見老十三那條跟屁蟲,懶得理他們。一樣是哥哥,我跟八哥九哥走得近不行麼?」 「你們兄弟多,跟這個近些,跟那個遠些,不奇怪。四爺跟你一母同胞,就算他性子冷了點,可對你和十三爺真是一片實心,你嫌他囉嗦愛說教,可你幾時見他對九爺十爺嘮叨過?十三爺沒有嫡親哥哥,更覺得四爺的友愛珍貴,況且他性子隨和,喜歡同四爺在一起,不行麼?十四爺性子活潑,嫌同四爺一起無聊,不及八爺九爺十爺他們有趣,也行。就算真有什麼看不慣的地方,放在心裡就是了,何苦要讓滿世界人都知道你不待見他兩個?何苦讓德主子無端端為難?何苦讓四爺無端端失了臉面?十四爺是最體貼人的,對我一個外人都這麼好,嫡親的額娘哥哥,更該為他們著想不是?」 十四阿哥低著頭想了想,噗哧一笑:「你這張嘴可真是!怪不得連九哥都認輸。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我以後收著點性子,面子上總得過得去,真鬧起來,挨皇阿瑪教訓,大家沒意思。」 楚言點頭贊道:「十四爺果然是最通情達理的!」 「少給我灌迷魂湯!你這個人,也只有八哥能治得住你!」十四阿哥笑了起來:「八哥好福氣!就說八嫂,放眼各府,也沒有更出挑的。如今,又有了你。」 楚言臉色一黯,垂下眼,半天不說話。 十四阿哥湊過來,推了推她:「別擔心。八嫂也就是霸道點,人不壞,再說八哥肯定護著你,不會讓你吃虧。還有我呢!」 楚言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是啊,有十四爺在,我怕誰啊?我不想再提這事兒了,行不?」 十四阿哥小心打量她的臉色,乖乖地說:「好,不提了,我跟誰也不提。」 楚言笑笑,轉了一個話題:「十四爺的府邸收拾得怎麼樣了?幾時搬出宮?前幾天太后還在說,十三爺搬出去,如今十四爺又要搬出去,倒覺得宮裡冷清了許多。」 另一邊,等十四阿哥和楚言走開,九阿哥打發下面的人都出去,直截了當地問:「八哥,楚言的事,你想怎麼辦?那丫頭明年就十九了,綠珠跟她同年,都已經生了三個兒子。你想拖到什麼時候?等著看她嫁給別人?」 八阿哥握杯的手頓了頓,淡淡道:「九弟,我知道你是好心,總想成全我,可這事兒,你不要管,我自有打算。」 「什麼打算?順著她胡鬧?八哥,你一向是最明白的,怎麼一碰上那丫頭就糊塗了?她再聰明,也就是一個小姑娘,能有多少見識?你只顧哄著她眼下高興,一天拖一天,別忘了邊上還有別的人呢。我不信你就看不出老十三那點子心思,還有四哥,打一開始,一時好一時壞,可對這個丫頭就是不一樣。」 八阿哥抿了抿嘴,直直地瞪著弟弟:「別瞎說,她對四哥十三弟沒那份心思。」 「我知道,要不然,我能容她到今天?可哪個男人娶老婆挑女人,在乎那女人是什麼心思?也就只有你了。你想想阿格策旺日朗,楚言就差明說不嫁了,他還不是死抓著皇阿瑪說的什麼四年之約?他跟楚言見過幾面?那丫頭也算不上天姿國色,他看上她什麼了?還有太子,軟的硬的陰的陽的,總要給她弄點事兒,他那麼多女人,什麼樣的沒有?怎麼偏偏就惦記上楚言了?」 想起楚言上次差點死在太子手上,八阿哥心中騰起怒火,咬著牙,死死攥住拳頭。 九阿哥眼光打了個轉,不緊不慢地添柴:「那丫頭是被寵壞了,不知道怕,不知道好歹,跟誰都敢頂,不管雞蛋石頭都敢去碰。她以為自己機靈,能言善辯,不知道男人最受不得激,越是麻煩刺手的,越是丟不開。她要是存了那種心思,是她手段高明,要是沒有,只能說她聰明反被聰明誤,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也知道她心氣高,又跟寶珠有點過節,怕是不會乖乖點頭。可八哥你是個大老爺們,眼光總該長遠一點,反正你們兩情相悅,管她怎樣,先弄回去,以後愛怎麼哄怎麼哄,愛怎麼疼怎麼疼,都是自家的,也用不著兩地相思,也用不著提心吊膽,也用不著偷偷摸摸。她就是惱,耍耍小性子,你多陪陪多哄哄,也就是十天半個月就好了,頂多過個一兩年,生個孩子,還不什麼都丟開,死心塌地跟著你?」 孩子?楚言為他生的孩子?八阿哥眼睛一亮,沉思起來。 九阿哥眼看有了效果,越發起勁地煽風:「你看看綠珠,剛成親的時候,鬧成什麼樣?現在不也有了點賢妻良母的樣子?再瞧瞧我別院裡的那位,當初鬧得多凶,見天地罵,差點拿刀子剁了我,現在不也好好的?」 「就你那點事兒,也敢拿來吹牛?」八阿哥嗤笑,想了想,終是遲疑:「楚言和她們不一樣。」 「再不一樣也是個女人。寒水的性子和她有三分象,你也就比我多花三倍的工夫。」 八阿哥在心中估量一番幾種可能,最終還是維持原判:「九弟,你的話我記住了,讓我再想想。」他也是個男人,怎會不想把心愛的女人永遠留在身邊?可他太清楚楚言的「不一般」,很怕一個不小心親手打碎苦心守護的這段感情,她的心很柔很軟,也可以很硬很冷,一旦她絕然而去,他用盡手段也挽不回她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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