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楚湘雲 > 清風吹散往事如煙滅 | 上頁 下頁 |
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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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額輕輕抵住她的,輕聲地笑,認真地問:「你說,我會贏他麼?」 「贏不贏有什麼要緊?別人贏你再多,你也是我的胤禩。」 「楚言,楚言。」他欣喜若狂,抱起她原地轉了幾圈才放下,在她的臉上印下數個輕吻,好容易壓抑住激動和喜悅:「楚言,胤禩何幸!能夠遇見你,能夠得到你的真心!」 「楚言何幸!能夠遇見胤禩,得到胤禩的真心。」她也很快活,踮起腳尖,主動送了個香吻。 他眼神變得幽深,捧住她的臉,深深地吻了回來。 許久,他戀戀地放開,臉上是開朗的熱情和耀眼的幸福。 「我們回去吧!冰玉也在找你,可別驚動了太后。」握著她的手,拉著她,慢慢往回走。 二人不時側頭相視而笑,夜色雖黑,卻不會讓他們錯過彼此眼中的快樂光彩,真希望能這麼一生一世地走下去,沒有盡頭。 一個身影遠遠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光線太黑,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他渾身散發的冷森凝重不容錯認。 「四哥。」 「四爺。」 他的目光冷冷地落到他們交握的手上,凝視片刻,抬起眼,帶著一股寒氣籠罩著她。 她有些發冷,輕抖了一下,手卻沒有鬆開。 胤禩有所察覺,緊緊地握了握她的手,溫柔地說:「楚言,你先回去。我有些話和四哥說。」 「好。」她微笑著,鎮定地回視對面那個人,屈膝福了一福:「四爺晚安。」 慢慢地走回營地,她沒有試圖回頭看。這個時候,胤禩是占上風的,四阿哥又是個極冷靜的人,她沒什麼可擔心的! 八阿哥和阿格策旺日朗的比試引起小小轟動。 一大早,楚言和冰玉尚在早飯,白雲其吉格就跑了進來,邀她們一起去觀看。聽說有熱鬧,冰玉當然要去。 白雲其吉格口中嚼著一個燒賣,手裡掂著一塊綠豆糕,一邊贊口不絕,一邊和冰玉爭論誰會是今天的贏家。白雲其吉格看好的是阿格策旺日朗,冰玉早把當初的同行之誼拋到腦後,力挺八阿哥。 楚言不急不慢地喝著粥,好笑地看著。草原兒女果然愛憎分明,昨日還視她們如眼中釘,今天已經當她們是閨中友了。這樣的簡單明快,倒也讓人舒心。 不管胤禩挑戰阿格策旺日朗有沒有她的緣故,她是不會去的。已說過不在乎他的輸贏,去與不去,胤禩都會明白。 小時候,被選去參加競賽,每每臨場失常,令人扼腕。只有爸爸媽媽一笑了之,對她說,輸贏並不取決於她好不好,而是看有沒有人比她更好,管不了別人的事情,自己盡了力就可以。她想開以後,倒是時不時能拿些獎狀獎品回家。胤禩將來的路還很長,這次的輸贏實在不算什麼。 她兩個去了沒多久,怏怏地回來了。戰況一點也不激動人心!每人統共射了三箭,都中靶心。阿格策旺日朗有一箭略歪了一些,主動認輸。八阿哥笑說,阿格策旺日朗昨天摔跤時膀子受了點傷,他趁人之危,算不得高明。兩下握手言和,說是改日再比,卻沒有定日子。 楚言笑出聲來,那兩人倒是不叫她失望,在蒙古熱血兒郎面前,比賽光明磊落! 賽馬會將近,自從學會騎馬,她好勝心又起,就算十三阿哥不來拉她,她自己也會抽空練習。有了那頂帶面紗的寬沿草帽,她在心理上放開不少,只避過正午時光,盡情享受著草原的遼闊奔放。 這天下午,她出去跑了一圈回來,遠遠看見那匹大黑馬正在一座帳篷外面溜達。 那座帳篷坐落在營地的外圍,有些離群。黑馬沒有套韁繩,也沒有掛鞍,就只是一匹馬,踢踏跳躍,來回小跑,恣意地撒著歡,卻左右不離那座帳篷。 楚言驚歎地望著這自然的傑作,找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她還在學畫的時候,曾經迷上徐悲鴻的馬,臨摹來臨摹去,總被人笑她畫的是驢。和眼前這匹黑馬比起來,徐悲鴻畫的,大概也要被比成驢了! 想起「汗血寶馬可遇不可求」的說法,她心裡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好想摸上一摸,感觸它的皮毛和肌肉,感受它的力與美。 想到它的主人,猶豫了一下,來到帳篷外,高聲叫道:「阿格策旺日朗。」 跑出一個僕人,低頭哈腰,咕嚕咕嚕地說了幾句。 聽不懂。只問她關心的:「不在?」 那僕人愣了一下,應了一聲,又指著金帳的方向咕嚕咕嚕。 看來是去金帳議事了,此處地勢較高,楚言在馬上極目眺望,沒有見到那個高大的影子,真是天助我也! 僕人作了個手勢,似乎請她進帳等待。 小紅帽進狼窩?開玩笑!楚言搖搖頭,揮手打發他去了。 黑馬似乎感知到她的意圖,停了下來,兩眼專注地看著她。 下了馬,把帽子摘了掛在鞍上,楚言打點起最溫柔無害的笑容,一邊慢慢靠過去,一邊努力用腦電波與黑馬溝通:你很美,我是你的崇拜者,我喜歡你,我不會傷害你。 黑馬有些好奇地靜靜地望著她,沒有逃走,也沒有發出警告威脅,似乎接受了她的接近。 楚言大喜,她不需要很長的時間,只要幾下就好。 她的手即將搭上黑馬的身體,黑馬動了一下,她的手落到黑馬嘴邊,被潮熱的柔軟卷住。 「對不起。我沒帶吃的給你。下回好麼?下回,我給你帶松子糖。」陪著笑臉,她用另一隻手撫摸黑馬兩眼之間,柔聲討好。 黑馬面無表情,舌頭吧嗒吧嗒地卷著,她的手,然後是手腕,半截小臂,消失在馬嘴裡。 天啦,這匹馬是吃肉的!楚言有些慌了,狠命地往回拉,只恨自己手上沒有帶指甲套。 黑馬突然鬆口,總算讓她抽回手臂,上面粘粘嗒嗒地滴著口水。她來不及噁心,就發現黑馬原來是找到了另一個目標。她的辮子正從下往上,一點一點地消失。 那個,頭髮比較像草!剪掉還能再長,送給它也無所謂,可是,手邊沒有匕首剪刀之類的利器。楚言不得已,雙手拉住辮子所剩無幾的一段,姿勢可笑地與一匹馬拔河,節節敗退。 馬頭快要貼上她的腦袋,楚言害怕,正要叫人,突然覺得頭頂一松。 黑馬把她已經是一團糟的辮子吐了出來,轉而開始撕咬她腦後的頭髮,好在力道很輕,不至於把她嚇暈過去。 終於發現她被一匹馬給調戲去了,楚言心中鬱悶之極,偏偏做賊心虛,絲毫不敢還擊,只能努力掙脫,一邊小聲咒駡:「死馬!色馬!主人混蛋馬無賴!放開我,信不信我閹了你?」 不遠之處,一陣放肆的大笑:「思想是母的!」 行為還是公的呢!楚言憤憤地瞪著那人:「你看了多久?不會說漢語就不要說!」 那人笑得更加厲害,拍了拍已經放開獵物,跑到他跟前撒嬌的黑馬:「它叫思想,是母馬。它跑得最快!」 楚言險些暈倒,這就是她賣弄聰明的後果! 「它以前叫什麼?」 「它現在叫思想,以後也叫思想!」 水星人金星人,果然是沒法對話的!楚言悲哀地看了看還在滴著黑馬口水的手臂和辮子,她現在還不知是怎樣的狼狽,趕緊回去收拾要緊。哎,偷雞不著蝕把米! 手臂被人拉住:「你想騎它嗎?」 這,是個誘惑!損失已經造成,有機會總該撈點本回來,可是,這個人很麻煩! 「思想它喜歡你。」他進一步引誘。 那個樣子的喜歡?消受不起! 沒等她開始逃亡,身體已經被臨空舉起,放到了馬背上。 那馬的背上光溜溜的,楚言四肢沒有著落,覺得背後微微一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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