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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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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歌沿著小徑繞到了後廚,將魚簍裡的魚蝦都倒進了水盆裡,從後廚的窗戶望出去,一道白練似的瀑布自崖上飛流而下,在山灣裡匯成了一片裡許大的水潭。潭邊果樹繁茂,綠草茵茵。潭邊,兩個女子並肩坐在岩石上說說笑笑。穿著藍色短衫的自然是秋清晨,另外那個穿著粉色裙衫的卻是錢掌櫃家的幼女阿巧。 就在他們搬來不久,錢掌櫃便托了鎮長來給自己的女兒阿巧提親。秋清晨把這事推給了雲歌。只說他的婚事要他自己點了頭才行。而雲歌則以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暫不考慮婚姻大事為由婉言謝絕了。 不過,從那以後,秋清晨倒是經常約了阿巧來跟自己作伴,或是托她給自己和雲歌做些針線活兒。一來二去,跟雲歌也熟悉了起來。不過,真要談婚論嫁,雲歌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猶豫。 雲歌正在考慮要不要過去跟她們打個招呼,眼角的餘光瞥見□的深處閃出一個人影來。是一個男人的身影。粗布短衫包裹著的身體顯得十分挺拔。打眼看去,竟有幾分莫名的眼熟。 雲歌正揣測是不是魏王派來的人,這個男人已經停住了腳步,朝著他的方向望了過來。很英俊的一張臉,眉目清朗。神色間帶著一種長途跋涉之後的疲憊和欣喜。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雲歌的錯覺,當他們目光相遇的時候,這個男人的眼裡驟然湧起的竟是幾分濃濃的不悅。雲歌心裡 「咯噔」一聲,立刻警覺了起來。身體有意無意地想旁邊挪了一步,擋住了身後可以看到瀑布和水潭的那扇小窗。 對視不過是一瞬間的事,這個男人已經朝著廚房的方向走了過來。一步一步地靠近,停在了一窗之隔的花樹下。他並沒有看雲歌,而是不住地打量著庭院裡的擺設,那種目光……就好像一個財主在驗收自己的貨物一樣。 雲歌先沉不住氣了,粗聲粗氣地問道:「你有什麼事?」 男人的目光滑了過來,十分謹慎地望著他,字斟句酌地說:「我來找……秋清晨。」 雲歌心裡猛然一跳,幾乎條件反射般地喊了一句:「這裡沒有這個人!你馬上走!」 男人的表情緩了緩,唇角挑起,露出了一絲極淺淡的微笑:「雲歌,小孩子不能撒謊哦。」 雲歌的臉立刻就紅了。惡狠狠地瞪著面前的男人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這個男人身上有種東西,本能地讓他覺得受到了威脅。 「這樣吧,」男人妥協地攤開了手,「你讓我見見她,要是她也攆我走,我馬上就離開,好不好?反正她身手那麼厲害,我也打不過她。」 這個男人就這麼理直氣壯地說著「我打不過她」,倒讓雲歌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了。朝夕相處的幾個月,他自然能感覺出秋清晨的若有所待。萬一……她等的真是這個人呢?想起星空下枯坐在海邊的那個落寞的背影,雲歌心裡不知不覺就有了一絲鬆動。 「你找她什麼事?」 男人唇邊的笑容擴大,眼裡卻慢慢地浮起了戲謔的神情:「我找她有什麼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是她什麼人?」 雲歌怒道:「她是我姐姐!」 「這樣啊……」男人笑著揉了揉自己的下巴:「那你以後可得管我叫一聲……姐夫了。」 雲歌被他的笑容和那一句「姐夫」徹底激怒,伸手就去灶台旁邊摸菜刀。 「哎,哎,」男人雙手支在窗臺上又笑了:「你聽我把話說完啊,雲歌。」 雲歌的手僵了一下,轉過頭又瞪起了雙眼:「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男人笑得很無賴:「我跟你這麼說吧,我會一輩子陪著她,一直對她好。你就告訴我她在哪裡,好不好?」 雲歌冷哼:「花言巧語,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男人豎起了兩根手指頭:「我要是有一句假話,讓她一箭射死我好了。」 雲歌冷笑。心裡卻開始動搖。他時常跟著秋清晨去山裡打獵,自然知道她在弓箭上的本領。這個男人這樣說……自然也是認識她的…… 雲歌咬著嘴唇掙扎良久才從小窗前面讓開了身體。男人順著他的肩頭望出去,眼中驀然一亮。下一秒,便將手裡的包袱甩了過來,而自己則一溜煙地躥了出去。雲歌手忙腳亂地接住他扔過來的包袱時,他的人早已不見了。 雲歌咬牙切齒地一回頭,就見他大呼小叫地沖下了山坡,宛如出來打家劫舍的山大王。趁著水潭邊兩個女子發呆的功夫,撲過去一把便撈起了秋清晨。象舉著一個布娃娃一樣將她高高地舉起,在那水潭邊團團轉了起來。 秋清晨呆滯的表情只一刹那就被點亮,變成了一團不加掩飾的驚喜。 雲歌出神地望著她臉上那一團亮麗得幾乎耀眼的笑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那個把花朵扔進她懷裡,然後惡狠狠親吻她的那個男人——就是他吧?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有哪一個人敢對她這樣過。 雲歌低下頭。在自己心中,這一刻竟是五味陳雜。 耳邊忽然傳來「撲通」一聲巨響,夾雜著阿巧的驚呼。雲歌抬頭看時,原來他抱著秋清晨在水潭邊轉來轉去,不知怎麼腳下一滑,雙雙跌進了水潭裡,濺起了半人高的一片水花。雲歌也嚇了一跳,連忙扔下手裡的包袱沖了出去。剛沖到水潭邊,就見那層層動盪的水花裡浮起了兩個緊緊相擁的身影,互相凝視著,仿佛眼中只剩下了彼此。 雲歌伸手拉住了發呆的阿巧,「走吧。」 阿巧不覺一愣。從認識到現在,這還是他頭一次主動來拉自己的手。 雲歌的臉上浮起略顯惆悵的笑容來,低著頭走出兩步,忍不住又回頭去看。水潭裡的兩個人不知道是誰先主動,正小口小口地互相親吻著。 雲歌不禁一笑,只覺得心頭鬱結的那一團陰霾在這一刻霍然開朗。 回過頭來,見身邊的女孩子紅撲撲的一張臉仿佛三月裡盛開的碧桃花,忍不住湊過去在那臉頰上輕輕一吻。 阿巧長長的睫毛撲簌簌抖了起來。 「走吧,」雲歌又笑了。這個女孩子怎麼這麼好玩呢? 「去……去哪裡?」阿巧悄聲問他。 雲歌歪著頭想了想,垂眸笑道:「就去……問問你爹爹,看他想要什麼樣的聘禮吧。你說好不好?」 番外 抗婚記 一看到宜陽殿,紹太后就條件反射地開始頭痛。 這已經是絕食的第三天了。自打從魏國回來,他就一直是這個樣子。不死不活地。她就不明白了,他真的不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還是……理解了卻不願意接受?這世間能有什麼東西比性命更加重要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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