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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四


  這次的刺殺不但徹底失敗,秋開雨還暴露了潛藏的行蹤。蕭遙光公然被刺,整個雍州的兵馬都在追殺他。為了打擊秋開雨的勢力,蕭遙光聯合曹虎,崔慧警等人開始圍剿水雲宮的人。希望趁這個難道的機會斬草除根,以絕後患。偌大的雍州一時間風聲鶴唳,到處都是搜查的兵馬,形勢緊張。

  秋開雨帶著謝芳菲藏身於城外臥佛寺的地下密室裡。他的情況極其不妙,因為她,不單是自己,現在又將整個水雲宮牽連進去了。再怎麼憤怒也於事無補,何況她,她的處境也十分危險。兩個人現在是同一條船上的人,隨時都可能舟覆人亡。秋開雨積極鑽營,希望能改善目前的處境。

  他找到明月心,希望借助她的力量共抗大敵。明月心卻冷笑說:「開雨,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為了什麼人而誤了大事。水雲宮處於目前這樣的困境,那個女人難辭其咎。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若能親手殺了那個女人,以平眾怒,水雲宮的人自然對你心服口服,誰敢不從你的號令!」覺得自己語氣有些過分,又立即軟聲繼續說:「開雨,我知道你是一時糊塗。你仔細想一想,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謝芳菲示眾,水雲宮內部的浮動憤怒自然而然平息下來。攘外必先安內。水雲宮一定,還怕蕭遙光做什麼。他們在明,我們在暗,連我們的影子都找不到。可是目前飄搖的局面,難保不讓他們抓住把柄,趁亂襲擊。」

  秋開雨默然無語,冷峻的看著明月心,一直都沒有說話。明月心見他居然沒有立即答應,怒火中燒——或許是妒火也說不定。兩個人十多年來同生共死,什麼險沒有曆過?竟然比不上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黃毛丫頭!她憤怒的威脅:「開雨,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若繼續護著那個女人的話,可休怪我翻臉無情!你也清楚你目前的處境。」秋開雨生平最受不得別人的威脅,當下冷冷的說:「明月心,要殺你還不難。」明月心震驚的看著他,臉上青筋浮現,顯然動了真怒。扔下狠話說:「開雨,你真是瘋了!你到底中了什麼毒,怎麼什麼都分不清!好,好的很,你竟然對我說出這樣絕情絕性的話。那我就真的翻臉給你看!」跨出門檻時候,停頓了一下,還是回頭補充了一句:「開雨,念著以往的情分,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后若還沒有見到那死女人的屍體,你就好自為之吧。」

  秋開雨自然也想過殺謝芳菲,事情乾淨俐落,什麼都解決了。可是一旦看著她,始終狠不下心腸。上次的噩夢猶有餘悸,他不敢再嘗試第二次。既然下不了手,自然就一力袒護到底。秋開雨一旦想清楚,便不再動搖。他想借助太月令的威望改變目前的劣勢。當謝芳菲帶他朝臥佛寺的密林中去的時候,他絲毫沒有懷疑。等到明白她的暗示掙扎,秋開雨下定決心誓死保衛她的周全。謝芳菲為了他,等於徹底背叛蕭衍,已經沒有立足之地。而他也舉步維艱,強敵環伺。兩個人同病相憐,相互依靠,只有彼此。那個時候他們眼裡只有對方,在惡劣的環境下,來不及考慮其他。秋開雨卻越鬥越勇,看著身邊的她,似乎有了一切力量。根本不將蕭遙光等人放在眼裡。他在等待反攻的機會。

  卻料不到明月心將謝芳菲挾持走了。剛聽到這個消息,用盡全力冷靜下來。明月心只不過要他妥協,她知道他太多的秘密。秋開雨對她起了殺心,答應她在「心扉居」談判,前提是保證謝芳菲的安全。他不肯受明月心的威脅,當看著明月心一貫下殺手的姿勢的時候,秋開雨渾身僵冷,意識刹那間空白。萬幸,萬幸容情趁機救出了她。他從來沒有這樣感激過容情,絕望後重生的希望。後來他始終沒有對容情痛下殺手,或許也有這樣的原因。

  局勢再壞,秋開雨仍然遊刃有餘,整個雍州掘地三尺,仍然摸不到他的衣角。真正的噩夢是蕭衍親身說動天乙老道下的挑戰書,他不得不硬著頭皮接下來。地點是他選的,臥佛寺,為了逃跑。山腳下成千上萬的軍馬密密麻麻,想要甕中捉鼈。秋開雨使的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惑人耳目的計策。天乙老道沒有趕盡殺絕,或許是勝之不武的緣故。當然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殺死秋開雨。可是劉彥奇和明月心等人卻在洞口守株待兔,因為左雲泄了行藏。千辛萬苦,用盡智謀逃脫出水雲宮等人的包圍,迎面是嚴陣以待的蕭衍,箭如雨下。油盡燈枯之時,蕭衍親射的一枝勁箭穿胸而過,他儘量將真氣凝聚在胸口,久而不散。終於熬不住,昏迷過去的一刹那,他希望能見謝芳菲最後一面。眼睛往蕭衍那邊看了一眼,沒有她的蹤影。他心不甘,情不願的昏死。也許就是這種未完成的心願,支撐著他不肯離去。他始終想再見謝芳菲一面。他的意志堅如鋼鐵。

  遊走飄蕩的腦海裡總是聽到謝芳菲的呼喊,有悲傷,有哭泣,有深情,有憐惜。潛意識裡也知道自己沒有死,一心一意想要醒過來再看一看她。等他攢夠足夠的精力,睜開眼睛終於醒過來的時候,轉頭看見的是容顏憔悴,臉色蒼白的謝芳菲,安靜的靠在他懷裡,全心全意依賴著他。緊靠住的人是謝芳菲的天,是地,是所有的一切,摸的著的,摸不著的。他不敢吵醒她,摟住她,緊實的擁抱,仿佛想要融為一體,恨不得合二為一。神思纏綿,心潮澎湃。

  可是他體內的真氣凝聚不了,秋開雨駭然失色,腦中快速運轉,正在想辦法的時候,看見了謝芳菲手中持著的太月令,有一瞬間的輕鬆。明白目下的處境,立即要離開。他暫時失去武功,十分危險。本來打算讓謝芳菲留在陶弘景的身邊,雖然不舍,至少沒有性命上的憂慮。聽到謝芳菲決絕的要和他一起離開,秋開雨熱血湧上心頭,沒有阻止,他想看她。死裡逃生,他還沒有來得及好好的看看她。

  屋漏偏逢連夜雨,竟然碰到劉彥奇,用空城計嚇退了他。更加不滿的是任之寒。芳菲居然忘記重傷的自己,只顧著攙扶那個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男人。秋開雨憤怒卻又無可奈何,他拒絕不了謝芳菲的請求。扯過她,緊緊靠在她的身上。她居然還在耳邊不識相的說:「開雨,等一等之寒,他傷的很重,跟不上。」秋開雨聽了,不顧自己的傷勢,越走越快。那個任之寒死了更好,跟他有什麼關係!秋開雨痛恨任之寒和她曾經同生死,共患難。故意和她同睡在一起,卻倍受折磨。他的傷勢復發,強忍著疼痛,不讓謝芳菲發覺。表面上沉沉睡過去了,實際上五臟六腑翻江倒海的鬧騰。秋開雨疼的渾身都是細細的汗珠,卻不敢驚動她。

  第二天一大早他到外面通過手法聯繫左雲,順帶買了一些謝芳菲喜歡的早點。回來的時候卻聽到言笑甚歡的兩人。秋開雨怒氣勃發,當場下逐客令,一意孤行。看見謝芳菲委委屈屈縮在那裡,不敢多話。歎口氣,將手中的蟹黃湯包遞給她,她的臉色立刻緩和下來。秋開雨和她一起吃蟹黃湯包,感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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