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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謝芳菲看見床底下露出的洞口,忽然就沒有了心情。仍舊走了出來,坐在當初坐的位置,將頭伏在桌子上。怪不得水雲宮的人可以來無影,去無蹤的進出雍州,原來有這麼一條地道。曹虎能夠躲藏在這條地道裡,看來和左雲已經達成了某種協定。只是不知道,是以前就協議好的呢,還是這次左雲來雍州之後才商談成功的。不過,照常理來說,左雲絕對不會將地道這麼秘密的事情洩露出去。曹虎與水雲宮的關係似乎不淺,頗值得玩味。看來他們的目的沒有這麼簡單。幸好第一步就沒有得逞,繼續下去,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如果秋開雨也在雍州的話,事情絕對沒有這麼好解決。他的手段一向雷霆萬鈞,一擊致命。長歎了一口氣,無奈的想,左雲,左雲不過是他探路的先鋒。

  曹虎現在非死不可,還有丁家,一定要爭取到丁家的支持。她到現在仍然沒有將左雲和地道的事情告訴蕭衍。她希望在暗影中能找到妥協的辦法。左雲既然藏身暗處,那麼只要悄悄的摧毀他此次前來的目的就可以了。無聲無息之間,既不暴露秋開雨,也沒有愧對蕭衍。所以無論如何,一定要搶先一步拉攏丁家,要讓左雲知難而退。

  蕭衍進去查看了半天,對著眾人說:「這種規模的地道,絕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就可以完成的。曹虎怎麼能無聲無息的挖成這麼一條地道,少說也有數十裡,裡面通風良好,寬闊平坦,竟然一路通到城外。」

  呂僧珍說:「這個地道極有可能在曹虎還是雍州刺史的時候就建成了。狡兔三窟,曹虎暗中為自己留一條後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這麼大的工程,挖建的時候居然不為人知,還是很難想像。」

  大家正在討論的時候,有手下來報說已經捉拿到曹虎了。眾人精神一振。曹虎灰頭土臉,滿身泥水的被帶進來。看見蕭衍冷冷的沒有說話。

  蕭衍笑著說:「曹大人,別來無恙乎!沒想到你竟然策動雍州的民變,想要燒我的官倉。只可惜,有人出賣了你呀。」蕭衍這句話厲害的很,要徹底打擊曹虎的驕傲,攻心為上。

  曹虎不屑的說:「蕭衍,你不用挑撥我,我的手下我自己還信不過嗎?功敗垂成,只能說時不予我。」

  蕭衍依舊笑著說:「哦,曹大人就這麼自信?那麼地道的事情呢,曹大人以為我們是如何知道的?」

  曹虎面如死灰,半晌說:「蕭衍,自古以來,成則王侯敗則寇。我既然敗了,無話可說,你就看在以前同僚的份上,痛痛快快的將我殺了吧。人都要死了,你再怎麼折辱我也沒有用。」

  蕭衍眼睛閃爍了一下,大聲說:「好,沒有想到曹大人倒是鐵錚錚的一條漢子。我就成全你,死後留一條全屍,懸城三日,即入土厚葬。」沒有再多說什麼,一抬手,讓人帶下去了。

  蕭衍看著那條地道又說:「這條地道是一個禍根,讓人封了吧。」隨即又改口說:「不行,僧珍,你派些人過來,徹底毀了。」呂僧珍立即去辦去了。

  謝芳菲停下來,看著這間院子,心緒複雜,回頭又看了一眼,才跟在蕭衍的後面離開了。

  第六十二章 洞房昨夜停紅燭

  過了幾天,確定曹虎已死的消息已經傳的街知巷聞,蕭衍才親自去丁府拜望。丁重聽到手下來報,吃了一驚,心想該來的還是要來,曹虎的事情他自然也聽到一些眉目。不知道蕭衍這次來要如何對付自己,究竟有什麼目的。連忙迎出來,拱手說:「沒想到蕭大人紆尊降貴,親自前來,在下有失遠迎,有失遠迎,還望見諒啊。」蕭衍笑著說:「蕭某不請自來,還請丁老爺見諒才是。」

  丁重見蕭衍態度溫和,語氣隨意,不像是興師問罪的樣子,壓下心中的疑惑,忙笑說:「蕭大人說哪裡話,您肯來,陋室簡直蓬蓽生輝呀,在下求都求不來呢。」蕭衍笑說:「丁老爺沒有怪罪蕭某唐突打擾,以後說不定還真要常常來往呢。」聽的丁重心裡更加疑惑,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蕭衍隨著丁重在大廳裡分賓主坐下,謝芳菲才有機會仔細打量據說是雍州土霸王的丁重。四,五十歲的年紀,皮膚呈古銅色,可見常常在外奔波,不是安坐於室的人。身材粗壯,方形臉,額角寬闊,腰脊挺的筆直。神情不怒自威,眼神給人精明厲害的感覺。舉手投足之間充滿豪氣。果然是雍州響噹噹的一個人物。寒暄著喝了茶,丁重率先說:「不知蕭大人此番前來有什麼事情?」

  蕭衍將手上的茶慢慢的喝完,才笑著說:「丁老爺果然是快人快語,怪不得能統領漢水大部分的船隻。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這樣,我也直截了當的說了吧。曹虎暗中策動叛亂一事,丁老爺也知道吧?」

  丁重狡猾的回答:「這件事情誰不知道呢。唉,在下和曹大人雖然沒有什麼交往,聽到他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心裡也十分的難過。」

  謝芳菲搖頭苦笑,這個丁重也是一條滑不溜手的泥鰍。明明和曹虎暗中勾結在一起,事情敗露了,還不承認,來個四兩撥千斤,毫不費力的轉移了。

  蕭衍也嘆息的說:「曹虎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確實令人扼腕痛心。不過,蕭某在審查其他同謀的時候,居然聽到一些對丁老爺不利的流言。心裡覺得迷惑不解,所以才特地登門造訪,希望能還丁老爺一個清白。」

  丁重心裡雖然不安,表面上卻感激的說:「在下只不過是安分守己的一個商人,一向奉公守法,從來不敢做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那些流言一定是某些心懷不軌的人故意加害在下的,還請蕭大人明鑒。蕭大人對在下的愛護之心,在下感激不盡,沒齒難忘。」

  謝芳菲在一邊好笑的想,丁重這樣也叫安分守己,奉公守法的話,天下就沒有所謂的「盜賊」了。蕭衍不動聲色,繼續說:「丁老爺如果是無辜的話,蕭某一定會還丁老爺一個清白的。不知道丁老爺知不知道焦正平這個人,他現在在雍州的大牢裡關押著。說了一些對丁老爺不利的話,在大牢裡傳的沸沸揚揚。所以我才來問個究竟。不知道丁老爺對此又有何解釋?」焦正平早死了,蕭衍故意用話套丁重的反應。

  丁重眼光閃了一閃,然後回答:「焦正平這個人,在下聽說過,以前是曹虎的心腹侍衛。不過在下和他從來沒有來往過。沒有想到他的心腸恁地歹毒,竟然故意誣陷在下。蕭大人,眾口鑠金,三人成虎,您千萬不要相信他的胡言亂語,連篇鬼話,以致錯冤好人呀。在下清清白白,連做生意也是堂堂正正,童叟無欺,怎麼會和這種亂臣賊子有所來往呢。」

  蕭衍看了他一眼,然後說:「可是丁老爺,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流言甚囂塵上,蕭某不得不有所懷疑呀。這個焦正平雖然滿口的胡言亂語,可是叫嚷嚷的說他有一些東西要給蕭某看呢。丁老爺,真金不怕火煉,您就和蕭某去看一看怎麼樣?也好徹底制止那些對丁老爺有害的流言蜚語呀。」

  丁重臉色沉下來,半晌說:「蕭大人,明人面前不說暗話。蕭大人究竟要怎麼樣?」蕭衍輕輕敲著桌沿說:「丁老爺,其實那個叫什麼焦正平交出來的東西都是一些和曹虎有關的罪證。曹虎人已經死了,東西自然也沒有用了。所以蕭某早就讓人連人帶東西全部燒毀了。蕭某今天來拜訪丁老爺,只不過想和丁老爺親近親近,順帶嘗一嘗丁家的好茶罷了。」

  丁重聽的心神大定。連忙說:「既然蕭大人想要嘗一嘗好茶,不如我們大家移往後院的試茶亭賞花品茗如何?旁邊的木犀花開的正是時候。也不枉蕭大人前來一趟。」

  眾人輕鬆下來,丁重有此表示,事情大有成功的希望。眾人跟著丁重進入園子裡,亭臺樓閣,假山流水,九曲回廊,典型的南方建築。謝芳菲在後面笑說:「好香!沒想到丁老爺家裡居然有這麼一個人間天堂。」

  丁重笑說:「這一定是芳菲小姐。在下早就聽聞芳菲小姐的大名了。這幾天木犀花開的滿園子都是,起風的時候,老遠都能聞到。」謝芳菲笑說:「這麼雅致的地方簡直讓人流連忘返。丁老爺,只是這麼一個園子,就讓芳菲羡慕不已呀。丁老爺好享受。」

  丁重被謝芳菲這麼不著痕跡的恭維一番,臉上忍不住有些得意起來,笑說:「這個園子在下確實花費了不少心血呢。單單這幾株木犀,特意從江浙那裡運輸過來,所費不貲呀。」一邊領著眾人往裡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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