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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謝芳菲在遠處隱約聽到這麼一聲巨響,心跳的幾乎不能承受,雙手交握在一起,回來不斷用力的搓動。臉上早就沒有一點血色。

  秋開雨的喉頭一甜,努力咽了下去,再也說不出話來。天乙真人臉色蒼白,踉蹌退了兩步才停下來,好半天才說:「到底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貧道想不承認都不行了。秋宮主,貧道本來的打算是一定要分出個勝負來的,那麼最後的結局必定有一人傷亡。可是經過剛才那一場爭鬥,突然想清楚,勝又如何,敗又如何?貧道自認為沒有足夠的本事將秋宮主給留下來,所以秋宮主還是走吧。」

  秋開雨傲然站立,驕傲的說:「天乙老道,我秋開雨憑的是本事走出這座臥佛寺,天乙老道憑什麼讓秋某先行離開?」

  天乙真人沒有發怒,點頭說:「不錯,你憑的的確是自己的本事,不然早就在貧道的手底下死了無數次了。好,果然是心高氣傲的年輕人,那就容貧道先行離開了。」秋開雨像天乙真人展示了自己強硬的實力,所以才會贏得他的尊敬,主動離開臥佛寺,而秋開雨要的就是這最為關鍵的一點。他現在受了嚴重的內傷,任何一個武功高強的敵手亦可以將他擊倒,所以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下去面對山下嚴陣以待的大軍,那完全是自尋死路。

  秋開雨坐下來,真氣沿著全身上下快速的流轉了三十六個周天之後,勉強睜開眼睛,已經沒有時間讓他療傷靜養了。然後走進寺內,順著側臥的佛像來回摸動,找到一塊微凸的地方,使了一個巧勁,臥著的釋迦牟尼銅像的後背突然打開。秋開雨走進密室掀開當日謝芳菲睡覺的木床,啟動床頭的開關,隱隱聽到石門打開的聲音轟然作響,床下突然露出可供一人通過的窄小的通道來,秋開雨彎身鑽了進去,點起火摺子,原來竟是一條依山而建的地道,彎彎斜斜的一直向山下延伸。重新將石門密封好,依著潮濕狹窄的山道一路向山下走去。

  第三十章 無力回天欲斷腸

  山勢陡峭曲折,行走困難。秋開雨剛才所受的內傷一時間雖然強自壓下去了,可是此刻重新復發。內息混亂的像是捅了的馬蜂窩,雜亂無序,在奇筋八脈裡來回的激蕩碰撞,每一下就如同踩到刀尖上,鮮血淋漓。稍作調息,完全憑著堅強的意志力靠近山腳下的出口。秋開雨伏耳仔細傾聽了一陣,確定附近沒有人,一手運氣推開大石,鬼魅一般的鑽了出來。

  見到一直潛伏在旁邊的左雲,點一點頭,問:「情況怎麼樣了?」左雲還來不及回答,漫天的刀光劍影就向二人毫不留情的殺來,在最前面的赫然是渾身漆黑一片的劉彥奇。劉彥奇持劍飛身向秋開雨狠辣的刺來,左雲一掌擋在他的前面,接住了劉彥奇詭異無比的影子劍,劍光掌影頓時交疊在一起,勁氣四面流散開來,草動枝搖,一片肅殺之氣。

  劉彥奇持劍站立在枝幹上,居高臨下陰沉沉的笑說:「『邪君』勢弱力衰矣!若不是左師弟,彥奇又怎能尋到此處來。」心腸不可謂不歹毒。說著沖天而下,影子劍劃過左雲右肩,全身飛旋著朝左雲的胸前撞來。而此時,後面的敵人已經趕到,掣刀向左雲的後心一刀砍來,刀勢雄渾,乾脆了當。左雲前後夾擊,腹背受敵,無奈下拼命接住劉彥奇借勢而下的一劍,然後躲開後面致命的一刀,一口真氣接不上來,只得往旁邊偏離開來。回身看著持刀的人冷聲說:「單雄,沒有想到你居然也跟他們同流合污!」

  而此刻秋開雨更是四面樹敵,明月心帶著水雲宮的眾多好手將他團團圍住。秋開雨依然是傲然長立,看不出力戰之後,有絲毫受傷的痕跡。他以無以倫比的手法,輕若幽靈的身法探手朝周圍的人伸去,立馬就有兩個水雲宮的好手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就倒在了地上。眾人威懾於他的狠辣無情,縱橫天下的威名,又見在天乙真人的手下他亦能毫髮無損的全身而退,一時間都不敢擅自動手,並且自發的向後退了兩步。

  秋開雨長笑一聲,看著明月心淡然的說:「明月這次恐怕是要有去無回了,休怪秋某不念舊情,辣手摧花啊。」明月心驚疑不定的看著秋開雨,想要從他臉上分辨出剛才所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秋開雨費盡心力也只能勉強使出一半的功力,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毫不避諱的就向明月心一拳轟來。他採取的完全是心理戰術,眾人在看不透他虛實之下,絕對不敢正面迎敵。

  明月心見到這樣摧山裂石的一拳破空而來。心下再不懷疑,想起當日兩人交手時秋開雨驚世駭俗的武功身法,至今心存畏懼,於是明智的虛晃一招,從旁躍開,立馬就露出一個缺口。秋開雨等的就是這一刻,打出去的一拳猛然收回,運起全身僅剩的真氣,突破明月心眾人等的圍攻,負手站立在遠處,依舊是靜如處子,動如脫兔,一派氣頂神閑的模樣。

  明月心心裡雖然覺得奇怪,按照秋開雨一向的作風,必定是毫不留情的狠下毒手,將眾人殺的一乾二淨才肯作罷,以泄心頭之恨才是。不知為什麼一反常態的搶先離開。難道他根本是重傷在身,而在故弄玄虛?可是剛才見到他出的一拳,簡直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那是假裝也裝不來的;更何況他現在冷眼站在那裡,陰狠的盯著自己的樣子,看不出有絲毫要逃離的預兆。她素來知道秋開雨心機陰沉,心狠手辣,所以一時間縱然有所懷疑,亦不敢搶先動手。

  倆人僵持對峙之間,劉彥奇見到死到臨頭依然一副若無其事的秋開雨,新仇舊恨,往日的恩怨情仇霎時間全部湧上心頭,拋開生死,不留任何餘地的一劍全力朝秋開雨攻來。秋開雨心裡叫苦不迭,就算是平日要應付劉彥奇使出的畢生絕學,亦要全力以赴,更何況如今重傷之下!當機立斷,瞬間提起全身上下僅餘的一點真氣,將之聚集在丹田,飛身而起,正面接了劉彥奇的一劍,然後朝左雲的方向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快速的飄了過去。

  左雲剛剛用盡全力擋住了單雄大開大闔的一刀,又一掌殺了身邊圍攻的人,見到秋開雨臉色慘白的朝自己飛過來,大驚之下,猛喝一聲,沉腰雙手接住重傷之下的秋開雨。已經顧不得後面的追兵,催發全身的真氣,猛然的旋轉起來,然後飛身朝林木間投去。

  秋開雨再也支援不住,一口鮮血就噴在了左雲的肩上,氣若遊絲。左雲萬萬沒有料到秋開雨的傷勢竟是如此的嚴重,心中十分焦急,想了一下,轉身朝林外漢水的方向逃去。

  使盡惑敵誘敵的手段,好不容易暫時拉開後面的追兵,眼看漢水就近在眼前,突然大隊手握盾牌弩箭的精兵從兩旁迅速的聚攏,閃著寒光的弩箭全部瞄準了自己這邊,前有猛虎,後有餓狼,已經沒有退路了。在這危急關頭,秋開雨睜開眼睛,他趁著左雲帶他逃命的空當努力調息,勉力站在眾兵的前面,臉上沒有絲毫的懼意,平靜淡然的說:「蕭大人果然高明。」

  蕭衍在後面排眾而出,眼中神色複雜,如此厲害的對手不得不讓人佩服,可是又不得不下手殺之,免得將來釀成大患。抬頭看著秋開雨,口中平靜的說:「秋宮主縱橫天下,無人可制,死在蕭某手上也不會辱沒了秋宮主的大名。」然後揮手,斷喝一聲說:「放箭!」一排一排的努箭閃電般連續不斷的朝二人射將出來,左雲拼命努力的翻越騰避,用隨手抓來的長矛用力撥開這些似乎永無盡頭的強弓弩箭,驚險百出。秋開雨依然傷勢慘重,可是憑藉無敵的身手,迅捷的步法,一時間亦奈何不了他。可是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兩人必定會是慘死箭下的亡魂。

  就在這左支右絀的瞬間,明月心和劉彥奇率眾而來的追兵亦趕了上來,風聲漸漸靠近。倆人心裡已經不抱任何生還的希望了,只是一味的在林木間來回的閃藏躲避,面對後面如狼似虎的追兵,毫無辦法。秋開雨力戰重傷之下,用計退了明月心的圍攻,已經是心力憔悴,氣息微弱了,何況又拼著蓋世的神功受了劉彥奇用盡全力的一劍,更是傷上加傷。如今面對蕭衍千挑萬選出來的一眾好手射出來含有勁氣的弩箭,身體終於閃避不及,一枝長箭從樹葉的縫隙間當胸刺入,抬頭望去,蕭衍持著弓箭面無表情的看著秋開雨。從手下手裡又接過另外一枝長箭,彎弓搭箭,眼神硬如磐石的直直盯著仍舊站立不倒的秋開雨,慢慢拉滿,雙手紋絲不動,穩如泰山。

  勁箭破空而去,左雲自顧不暇,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枝弩箭朝秋開雨的心口橫空射去。雙目通紅,發出悲憤的怒吼聲,周身的勁箭紛紛跌落,無力的四散開來。就在勁箭剛要破衣而入的時候,憑空裡伸出一隻手,將這枝勢不可擋的利箭劫了下來,看著秋開雨全身的鮮血,一把抱起他,轉瞬消失在眾人的眼前消失。左雲看見有黑衣蒙面之人突然出手將秋開雨救出了重圍,心下大震,奮起勇力,掃開已經顯得有些驚慌錯亂的弩箭,跟在後面,往黑暗處投去。

  明月心和劉彥奇等一眾人見到突生變故,毫不遲疑的立即追了上去。蕭衍果斷的說:「呂僧珍馬上帶領一批武功高強的好手追上去,一定要將秋開雨趁機擒殺,務必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容情帶著昏迷不醒的秋開雨往漢水邊的蘆葦叢裡跑去,劉彥奇和明月心已經拋開眾多的手下,全力追了上來。左雲在後面和追上來的單雄纏鬥在一塊,彼此招招致命,都是拼命的武功招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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