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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謝芳菲興沖沖的和左雲回到蕭府,見到張弘策,王茂,柳慶遠等人全都聚集在蕭府,知道事情有些不尋常。問張弘策:「出了什麼事?大人呢?」張弘策煩惱的說:「大人被招進宮去了。」謝芳菲覺得奇怪,蕭衍進宮是很平常的事呀,有必要這樣如臨大敵的樣子嗎?

  張弘策解釋說:「芳菲,你這麼些時候不在府裡,不明白現在的情況。自從大人聽從你的建議向皇上呈上歸隱山林的奏摺後,皇上不但不允許,還升了大人的官職,並且將暗中監視的人也都召回去了。可是在今天的早朝上,始安王蕭遙光卻當眾彈劾大人暗中聚眾結黨,招兵買馬,以圖不軌。皇上聽了,立刻就將大人召進了宮,現在還沒有回來。」

  徐勉也趕來探聽動靜,聽見這話冷哼說:「這個蕭遙光居心叵測。不但大肆誣衊蕭大人,還以『行為放蕩,有礙教化』的罪名將謝脁再次貶到荊州。如此膽大妄為,必出亂子。今次謝脁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張弘策也在旁邊歎氣說:「今天這個早朝可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是蕭大人,再是謝脁。我就奇怪了,這王謝二家不是向來都是姻親的嗎?這次王融怎麼好像站在蕭遙光的一方,看他們的神情親密的很那,暗地裡不知道又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隨即又搖頭苦笑接著說:「依我看不是謝脁要倒大黴,而是王家的大小姐要倒大黴了。王融這是明著剃謝脁的眉毛,謝脁沒有辦法之餘隻會拿王家的大小姐出氣。」

  謝芳菲聽的奇怪,問:「這謝脁為什麼要拿王家的小姐出氣?」心裡想這謝脁倒楣和王如韞又有什麼關係啊。

  張弘策奇怪的說:「你難道不知道王家的大小姐是謝脁的夫人嗎?她這麼一個才貌出眾的人夾在夫婿和哥哥之間一定為難的很!」謝芳菲大聲的說:「你說什麼?王如韞是謝脁的妻子?」

  張弘策和徐勉一起笑起來,徐勉笑著解釋:「哪裡是王如韞!是王如韞的姐姐王文韞。這一對姐妹花不知道讓建康多少王孫貴族垂涎不已。可惜謝脁不知道珍惜這個福分。」

  張弘策也笑說:「這個王文韞的確是氣質高貴,如花似月。想當年我也曾對她朝思暮想,後來知道她嫁給了謝脁,心裡想這也是一對天作之合的才子佳人,於是就絕了這個念頭。沒有想到這個不知好歹的謝脁竟然如此待她!」

  謝芳菲想起謝脁對自己的一番情意,心中難免有一絲慚愧之情。低聲問:「謝脁難道對她動粗?」張弘策恨聲說:「謝脁這個王八蛋,三年來對她不聞不問,至今仍舊將她孤兒寡母無依無靠的扔在荊州!這次遭的橫禍實在是罪有應得。」言語中顯然對王文韞還未忘情。

  謝芳菲想起謝脁面無人色的問自己「你就忍心這樣傷我的心」時的絕望無助,心裡隱隱作痛。王文韞和謝脁只不過都是可憐人罷了。

  謝芳菲又問清楚了一些近日發生的事情,然後對張弘策說:「我還要回甘露禪寺。大人回來請帶我轉話:就說請大人靜待佳時,切莫錯過良機。想成大事,必據雍州。」

  在回甘露禪寺的路上突然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左雲在後面說:「芳菲姑娘!」謝芳菲笑說:「左兄,我沒有走錯方向。只不過心裡煩悶想要隨處走一走罷了。」卻是徑直朝烏衣巷走去。

  謝芳菲站在謝府熟悉的大門前徘徊不已,不知道該不該進去。不是說當斷不斷,自取其亂嗎,為什麼又來到這裡?原來人的心終究不是鐵打的。歎氣惆悵良久,還是走到偏門說找謝成謝管事。謝成出來一看見是芳菲,連忙激動的說:「芳菲,你來了就好了。趕緊進去勸一勸公子吧。公子,他,他,哎」,長歎一口氣領著謝芳菲他們進去了。

  謝芳菲見到謝脁的樣子嚇了一大跳,簡直是不成人樣了。謝成在一旁流著淚說:「公子這麼多天來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拼命喝酒。自從早上上朝回來後,就一直服藥,直到現在還沒有清醒過來。」謝芳菲看著謝成說:「將府裡所有的五石散全部銷毀,這個東西有毒,吃多了是會出人命的!你們也任由他這樣作踐自己?」見謝成還站在那裡,大喝一聲:「還不快去,他如果要責罰你們,統統由我來承擔!」謝成才找人一同去了。

  謝芳菲打來冷水,先是全身幫他擦拭了一遍,接著又用冷水敷在他的臉上。謝脁微微的呻吟了一下。謝芳菲怕他體弱受寒,又換了一盆溫水敷在他的額頭上。就這樣不斷的敷了大半個時辰,謝脁才迷迷濛濛的睜開眼睛來。

  謝芳菲指著自己問:「你現在知道我是誰?」謝脁無力的點點頭,說:「知道,是芳菲。」謝芳菲說:「很好。現在起來把這碗藥給喝了。」謝脁果然在謝芳菲的扶持下喝了藥。只是眼神仍然不甚清明,過了一會兒,在藥力的作用下,慢慢的入睡了。

  謝芳菲安頓好謝脁,對謝成說:「謝總管,今天晚上就勞煩您好好看護著他。明天我再過來。」和左雲一起出了謝府。謝芳菲歎氣的說:「他什麼不好發洩,為什麼拿自己來開玩笑?也太不珍惜自己了。像他這種世家子弟經歷的苦難太少,一有事情只會往死裡鑽牛角尖。殊不知就算是老天明天就要塌下來,今天也照樣得吃飯睡覺啊。」

  左雲在她身邊沉默不語,突然說:「那是因為他已經不想活了。」

  「哦?你說的是謝脁?」謝芳菲站住了問,然後又想想說:「別人應不應該繼續活下去我說不好。畢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可是我要說的是,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天大的事十年八年後就沒有那麼不能承受了。左兄,你說是不是?」倆人一路無話回到甘露禪寺。

  第二天一大早就讓陶弘景派人給催醒。謝芳菲半夢半醒的問他:「大師,一大早的就把我請來到底什麼事?您老人家知不知道好夢被打斷實在很難受!」似小孩子在長輩面前抱怨。陶弘景百思不得其解的說:「我昨天按照你的藥單製藥,可是結果卻是這個樣子!」旁邊是一團稀泥似的東西。謝芳菲看了一眼說:「哦,你還沒有將藥給提煉出來啊!」陶弘景問:「這種半泥不水的東西怎麼能製成丹藥?」謝芳菲抬頭奇怪的看了看他說:「我沒有說要製成丹藥啊,我本來就只要這些液狀的東西。」心裡說得到的當然是液體。

  謝芳菲耐著性子說:「大師,你先將它放一放,等清澄了再想辦法將這些液體提煉出來。提煉的時候一定要小心了,千萬不要碰到皮膚啊什麼的,它具有強烈的腐蝕性。還有不可以直接暴露放在空氣裡,不然藥性就會消失。你用一個密封的小瓶裝好再給我吧。」陶弘景聽了問:「這種藥物叫什麼名字,為何如此神奇?芳菲又是從何處得知?」謝芳菲趕緊四兩撥千斤轉開話題,急急忙忙說:「這是秘密,反正大師也會了,就不要再追問了。我還有事趕著出門呢。」說完領著左雲一溜煙似的走了。

  謝芳菲來到謝府,謝脁已經醒了過來,面色陰鬱的看著眾多的奴僕。謝芳菲擔心他因為五石散的事情拿下人出氣,連忙上前說:「公子,你終於醒過來了。」對大家使一個眼色,所有人都知機的退了下去。

  謝脁看著她神色複雜難明,眼睛閃了一下冷聲說:「你不是已經走了嗎,為什麼還回這裡來?」謝芳菲心裡苦笑說我也不想來啊,沒有搭理他,走到一邊倒茶,發現壺裡裝的不是茶,居然是酒,歎氣的讓人上了一壺新茶端給他說:「這是陶大師煉的藥,補身養氣,你先吃了再盤問我也不遲。」謝脁開始不理會,後來見謝芳菲沒有絲毫退讓的樣子,臉上有些掛不住,接過藥吞了下去。謝芳菲笑眯眯的將手裡的茶原封不動的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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