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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第七章 美人如玉劍如虹(下)

  酒足飯飽,已是半夜時分,眾人在「雨後閣」的門前道別,蕭衍在容情和眾多護衛的護持下率先乘車離去。看來蕭衍果然聽從謝芳菲的建議將隨身護衛增強數倍,更有容情這個高手在一旁護駕,安全自然無虞。

  謝脁臉色潮紅,微有醉意,斜睨謝芳菲笑說:「好了,今天你呢,船也遊了,青樓也逛了,連曲子也聽了,我們是不是也該回府了?」謝芳菲嘿嘿笑兩聲,說:「當然當然,乘興而來,盡興而歸,自是人生一大樂事。」扶著他就要上車。

  謝脁卻不動,口齒不清笑駡:「就你恁的廢話連篇。夜色這樣好,我們今晚慢慢走著回府吧。讓護衛們遠遠的跟著就是了。」說著率先往前走去,腳步有些不穩。謝芳菲忙上前扶住他,謝脁卻甩開她,逞強說:「我沒事,清醒著呢,風吹一吹就好了。」

  謝芳菲由他大走「之」字步,有一下沒一下的跟在後面,沒話找話說:「謝府藏的古琴『焦尾』到底什麼樣? 是不是尾部真的燒焦了?」

  謝脁停下來,看著她笑說:「你真的就只是這麼好奇它有沒有燒焦?也不問問它到底是不是像傳說中那麼好。」

  謝芳菲咳嗽一聲,掩飾尷尬,正色說:「這是大多數人心中的想法,我只是代表他們提出來而已。你說,琴尾是不是真的留有焦痕?這種百聞不如一見的稀世珍奇,大家都很好奇嘛!」

  謝脁本有三分醉意,一聽她這麼好奇,大手一揮,搖頭笑說:「既然這樣,回府後就讓你瞧一瞧。」

  「什麼?」謝芳菲猛的停下腳步,不可置信。

  謝脁用手敲了一下她的額頭,笑說:「怎麼?你不想瞧?」

  謝芳菲不解的問:「可是剛才明月姑娘想瞧,你不是還對她說『焦尾』不在你府上嗎?」她以為謝脁逗她玩呢。

  謝脁一本正經的說:「『焦尾』這麼珍貴的東西哪能說讓人看就讓人看呢,自然是找個藉口打發呀。」

  謝芳菲看著謝脁,心想這算不算是在討好自己,看來謝脁對自己確實不一般。一臉雀躍的看著他。

  謝脁抬眼說:「你今天在席上說什麼『大珠小珠落玉盤』,什麼『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真是精彩絕倫,讓人刮目相看,所以一時高興才讓你瞧『焦尾』的。」

  謝芳菲汗顏,不敢接話,只默默的隨他走進內室。謝脁環顧左右,又叫來一批侍衛,仔細吩咐。謝芳菲有些不耐煩,催著他說:「好了,好了,侍衛們都在外面嚴密守護著呢,保證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現在快把『焦尾』拿出來吧。」滿心的急不可耐,連呼吸都不由得緊促起來。

  謝脁神情嚴肅,走到裡面書閣的後面,也不只動了哪裡,謝芳菲只聽的一陣機關開動的聲音,謝脁推門進去,然後再也聽不到一點聲息。心情莫名的緊張起來,不敢大聲出氣。才過了一會兒,卻像有一個時辰那麼久,謝脁輕手輕腳走出來,手上抱著一把古琴,看不清樣子,上面套著琴套子。

  謝脁笑說:「今天你可看仔細了,費了我多少工夫。以後恐怕很少有這種機會了。」小心翼翼的拿下琴套子,如奉珍寶,生怕有所損傷。琴身通體古雅,年代久遠,似乎散發出淡淡幽香,幾不可聞,一看就知道是前朝的遺物,琴弦的尾部果然有火燒過的痕跡,很淡,不仔細分辨,不容易發現。

  謝芳菲睜大眼睛,回來細看,好半天,嘿嘿笑說:「說實話,我實在看不出這把天下聞名的古琴到底好在哪裡……,跟別的琴好像和沒有多大分別嘛,還不都是一樣的……」話還沒有說完,忽聞得身後有風聲,異變突起。

  桌上的古琴還來不及抱起,轉眼間已經落到來人的手中。謝芳菲駭然看著像是突然從地獄裡升出來的黑色幽靈,大驚:「秋開雨!」又驚又怒,氣的說不出話來。冤家路窄,分外眼紅!

  謝脁看著不知從何冒出來的秋開雨,身上穿著緊身夜行衣,卻沒有戴頭罩,露出冷峻的五官,眼神睥睨,手上正撥弄著琴弦,意態閒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臉色一變,終是臨危不亂,立即從憤怒中恢復過來,冷聲說:「不管你是何人,把琴放下,我可以保你安全無虞的離開。」

  秋開雨看都沒看他,二話不說,反手封住謝脁身上的幾處大穴,似笑非笑的說:「謝公子,你還是安安靜靜的坐著歇一會兒吧。」轉頭對謝芳菲挑眉笑說:「芳菲姑娘,別來無恙乎?上次為何不告而別?秋某可想念的緊呀。」

  謝芳菲恨恨的說:「如果秋宮主永不出現的話,我自然好的很!」咬牙說:「秋開雨,你費盡心機,到底想幹什麼?」

  秋開雨依舊笑說:「哦,那秋某可就對不住了,還請芳菲姑娘到府上做客,秋某一定竭誠招待。」又轉頭對謝脁說:「謝公子,還要勞煩你親自送我們一趟了。」押著謝脁大模大樣的走出來。謝府的眾多侍衛因為謝脁在他手上,有所顧忌,全都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一手挾持謝脁,一手押著謝芳菲施施然出了謝府。

  謝芳菲心念電轉,暗歎一口氣,無奈的說:「秋宮主,你要對付的人是我。現在可以將謝公子給放了吧?」

  「芳菲姑娘,你對這姓謝的公子哥兒不錯啊,有情有義。」不鹹不淡的說完,臉色一沉,用力將謝脁往前用力一送,勢若閃電。謝脁猛的跌在侍衛身上,唇色蒼白,面無人色,「撲」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始終沒有睜開眼睛,也不知是死是活。

  謝芳菲擔憂的看著他,心裡一急,回頭瞪著秋開雨恨聲問:「姓秋的,你到底把謝公子怎麼樣了?」

  「放心好了,他還死不了。」只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落在秋開雨手中的人,從沒有完璧歸趙的。謝芳菲可以說是一個意外。

  謝芳菲強自按捺下怒氣,吸了口氣,冷靜的說:「秋宮主,這似乎不是你一貫的作風。你何苦為難謝公子?他於你沒有半點利益上的衝突,況且得罪整個謝家並不是明智之舉。」

  秋開雨忽然瞪著謝芳菲,眼神轉冷,面無表情的說:「秋某的事自有分寸,就不勞芳菲姑娘操心了。」聲若寒冰。謝芳菲頓覺莫名其妙,剛才不是還談笑自若嗎?現在怎麼說變臉就變臉?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話又惹的這個魔頭魔性大發,當下也聰明的不再說話。

  秋開雨也沒有出聲,挾著謝芳菲一路飛簷走壁,逢屋過屋,騰雲駕霧一般。謝芳菲心裡竟然沒有半點害怕的感覺。暗自苦笑,看來已經習慣了秋開雨的挾持。等她睜開眼睛,又是上次的空山絕頂,懸崖峭壁之上。不由得嘲諷:「果然是舊地重來。」自發的找了個座位坐下來,主動的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說:「秋兄,不知你是從什麼時候就跟上我們了?是回謝府的路上還是早就埋藏在房間裡?」

  秋開雨冷「哼」一聲:「現在不是姓秋的了麼?」

  謝芳菲愣了一下,忙說:「一時失言,一時失言而已,那自然是氣話。秋兄,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千萬別當真。」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

  秋開雨頓了一會兒,竟然回答她的問題:「不是,從『雨後閣』開始,我就一直在附近。」

  謝芳菲拿茶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很明顯,秋開雨真正的目標不是自己,而是蕭衍,所以一直潛伏在「雨後閣」某個隱蔽的地方。只不過見蕭衍護衛加強,兼有容情護在一旁,難以得手,所以轉而對自己下手。果然是流年不利,不宜出行啊,這分明是自己死乞白賴招來的飛天橫禍,自己怎麼就這麼倒楣呢,出個門都會碰到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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