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卿本丫頭 | 上頁 下頁 |
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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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扯開蓑衣扔在地上,狠狠地瞪著他,目光怨毒。甩開他的手,繼續往山下走。 看著雨中筱兒單薄羸弱的身影,太子突然沖了過去,不由分說抱起她,在眾目睽睽中抱她下山。 筱兒掙扎著,臉上已分不清是雨是淚:「你被我連累得還不夠嗎?你何苦還來坐實這莫須有的罪名何苦讓他們在皇上面前再多一條說辭?」 太子對她故作輕鬆地笑笑:「再亂動你就真的是連累我跟你一起摔下山!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既然認定我們有染,多加一條罪狀又何妨?」 筱兒怔怔地看著他,滂沱大雨中,仍能清楚地聽到自己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一寸一寸淪陷的聲音。 92 「太過份了!!」阿彩一巴掌拍在書房的牆上,作痛苦狀,「這是什麼世道?!」 太子心煩意亂地在練字,只見宣紙上淩亂的寫著「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山雨欲來風滿樓」、「天將降大任與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太子「啪」地扔下筆:「沈善柔!你煩夠沒有?」 「還沒煩夠!我都急得坐不住了,你還有心情寫字?現在山莊到處在傳你平日裡經常一人上山就是去私會筱兒,這麼大頂帽子扣下來你照戴不誤啊?想法子澄清啊!」 「怎麼澄清?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這張沾滿墨汁的紙你怎麼還它清白?」太子拿起剛才寫的紙放到阿彩眼前。 「我不知道眾口什麼金,積什麼什麼骨,但是……」阿彩扯過太子手中的紙,反過來,「啪」地放在書桌上,「反一面不就行了?這面是空白的呀,這面可以寫跟那面不一樣的字吧!那面寫不好的,這面就寫好的呀!」 太子心中一動,但思緒混亂,一時間理不出頭緒來,反問阿彩:「你倒是說說怎麼寫好的上去?」 「不知道!辦法一定有,我沒想到而已。對了,要不你放下太子的架子去找平王談談,跟他解釋清楚整件事只是個誤會吧,我覺得他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 「不可能!好不容易等到一個落井下石的機會他怎會輕易放過?」 「你們倆兄弟的感情怎麼那麼差的?」 「小時候大家常玩在一起,還是他教我蹴鞠的,但是隨著年紀增長越來越生疏,面和心不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有時我會想,是不是天下間所有兄弟情都如此。又或者肝膽相照義薄雲天是發生在老百姓身上的,因為窮,所以沒什麼可爭的,反而會為了過上好日子而攜手共進。但在這帝王家中,是沒有真情在的,宮中各處上演著明爭暗鬥的戲碼,此消彼長,永不停歇,生長在這裡的人註定了爭鬥也已習慣了爭鬥。」 「這叫什麼話!說什麼窮人家好窮人家沒煩惱窮人家沒有明爭暗鬥,你們窮過嗎?你們知道窮人家的兄弟會為了半畝田打個頭破血流嗎?知道窮人家的孩子搶饃饃吃搶鞋子穿從小搶到大嗎?你們這些帝王家的人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窮人家愁沒吃的沒穿的,你們愁吃的穿的太多了,一個兩個不知道什麼是生存艱難吃飽沒事幹在這兒互相找茬!」 「你……你……」太子被阿彩搶白得無話可說,又生氣又無處撒氣地直瞪著她,心想這個足不出戶的大家小姐怎麼懂得那麼多?而她說的又好像挺有道理的。 阿彩被太子盯得直發毛:「幹嘛用這種眼神打量我?我只不過是懂得多一點點,特別是比起你們這些不知民間疾苦的二,二……」阿彩舌頭打結,思量著要不要說出來:說出來這小氣太子不抓狂才怪。 「沒關係,直說吧,我們這些二世祖。」太子自我解嘲地笑笑,「曾幾何時,我也是這麼看自己的。」 太子出人意表的反應竟讓阿彩不好意思起來:「對不起,我的語氣重了些,你正煩著呢,我還數落你。」 「呵,原來沈善柔也會說對不起的啊?我還以為你認識的字裡面沒有這三個字。」阿彩的道歉也讓太子頗為吃驚,他對著阿彩一貫以來不是發怒就是冷漠的臉上有了淡淡的笑意,捉狹地打趣道。 「喲,原來李偌也會開玩笑的呀?我還以為你是木頭做的呢。」阿彩像敲木頭一樣敲敲太子的頭。 這次太子沒有惱怒,縱容著阿彩惡作劇:「敲出是紫檀木還是花梨木?良禽擇木而棲,難怪你選擇進宮做太子妃。」 阿彩咯咯地笑了,捶了太子一下:「別以為拐著彎兒罵我禽獸我會不知道!」 「回稟殿下、娘娘,我到那邊院子打聽過了,聽說王妃娘娘重病不起,高太醫一邊診脈一邊搖頭。」小菀在門外稟報。 「我去看看她。」太子急步出門。 阿彩拉住他:「這謠言滿天飛舞了,你還去?!想知道她安危想照顧她想勸慰她都由我代你去,你好生待著想想怎麼解決你自己的事是正經。」 說完一溜煙跑走了。 太子的心隱隱一抽:我想什麼她竟然完全知道。 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 93 筱兒慢慢醒過來,面色蒼白如紙。 平王一直帶著隱隱愧疚守候在床前,見她醒來,忙問:「喝水嗎?」 筱兒像沒聽見一樣,不予理會。 「如果不喝水就先喝藥吧。」平王示意宮女喂藥。 筱兒吃力地支起身子,把面前的藥碗打翻,氣若遊絲地說:「這次又給我下了什麼迷藥?又打算怎麼利用我來害你弟弟?」 平王一臉尷尬,默不作聲,好像早有準備筱兒會有此反應,示意宮女再拿一碗藥來。 這時,門外太監通傳太子妃駕到。 阿彩看見地上摔破的藥碗,向平王投去詢問的目光。 平王掩飾道:「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一樣怕喝藥。」 「我來喂她吧,咱們姐妹邊聊邊喝藥不知不覺就把藥喝完了。」阿彩拿過宮女手上的藥碗。 「那你們慢慢聊吧。」平王知道自己不出去筱兒是不會喝藥的。 等平王出去後,筱兒對阿彩說:「別白費力氣了,我不會喝這碗藥的。」 「是太子叫我來看你的,他不方便過來。」阿彩直接表明來意。 在這種謠言紛紜的時候,你會來探望我?筱兒半信半疑地看著阿彩,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會不會又像李儀一樣藏著什麼險惡用心。 阿彩並沒有察覺筱兒的不信任,接著說:「他還讓我轉告你,如果不把病養好,就白費了他這片心,你們被人冤枉就更不值得。」 筱兒一聽這話,鼻子一酸:是偌讓她來看我無疑,也只有偌,懂我的心。 「他最不值得的就是還要關心一個連累了他的人。回宮後都不知道他該如何自處,皇上皇后一定對他很失望,朝臣們一定會彈劾他。」筱兒由衷的擔心正是平王志在必得的渴望。 「船到橋頭自然直,辦法肯定有的,沒想到而已嘛!先把病養好。來,喝藥!」阿彩勸慰她。心裡卻在想:她很在乎李偌! 阿彩扶筱兒坐起,拿絹帕先幫筱兒圍好脖子,自己先喝一口試試燙不燙,再喂筱兒…… 門外的平王透過雕花窗格看她服侍筱兒得心應手的樣子,驚歎不已:娶妻若此,夫複何求?李偌竟不知珍惜,三心兩意辜負她。如果他對筱兒無心根本不會走入我設的局,一切是他咎由自取。 94 日子一天天流逝,阿彩精心照顧筱兒,凡事親力親為。 趁著阿彩忙著照顧筱兒的空當,平王單獨去找太子。 太子正在獨自下棋,看見平王走進來,不作理會。 平王逕自坐在棋盤另一端:「自己跟自己較勁,是不會有任何長進的。一局好棋,需要旗鼓相當的對手。」遂拿起黑色棋子,與太子對弈。 太子的白色棋子佈局占優,咄咄逼人;平王沉著應對,步步為營。 「攻擊是最好的防禦,你這樣被動防守只會落入圈套。知否防不勝防?」太子話中有話。 「我只知,留著青山在,方有後為時,被動防禦是為了尋找最佳時機,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平王一語雙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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