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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三


  剩下的第十重最後一重,鳳紅鸞到也不急了。第十重她感到困難,不是一日兩日之功便可以領會貫通。

  閉著眼睛睜開。一雙如水的眸子如彙聚了星光。璀璨奪目。

  隨著她睜開眼睛,整個人似乎如一團玉在燃燒,將整個車廂都照亮了。

  「能在三日之間融匯鳳緣天下至九重。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玉痕親眼看著鳳紅鸞在這三日中脫胎換骨的變化。墨玉的眸子溫潤含笑。

  鳳紅鸞感覺整個人如置清水中洗禮過了一般,身子輕盈如雪,聽到玉痕的話,淡淡一笑:「如今什麼時辰了?可是到了鳳陽城?」

  「嗯!如今響午了。前面十裡便是鳳陽城!」玉痕點頭。

  玉痕話音剛落,便聽到遠處有「踏踏踏」的馬蹄聲駛來。蹄聲整齊一致,顯然是訓練有素。而且可以聽到金盔戰甲的簌簌摩擦聲。不下千人,卻不見絲毫淩亂,可見是一隊騎兵。

  鳳紅鸞見玉痕神色不變。車外流月也未曾傳來絲毫動作,顯然是西涼軍隊。

  不出片刻,騎兵在馬車迎頭十丈遠處齊齊停住馬,只聽千人齊刷刷下馬,一人恭敬聲音傳來:「護兵統領李洛,恭迎太子殿下!」

  流月勒住馬韁,停住馬車。

  「嗯!」玉痕淡淡應了一聲,連車簾子也未曾掀開,吩咐道:「如今鳳陽城情況如何?」

  雖然玉痕沒露面,但是李洛更是恭敬不敢妄動:「回太子殿下,鳳陽城一切安好。」

  玉痕自然知道這一切安好代表著什麼意思。君紫鈺倒是挺得住。淡淡開口:「啟程!」

  「是!」李洛規矩的起身。對著身後一揮手,千人齊齊上馬,動作整齊利落不拖泥帶水。齊齊一勒馬韁,騎兵開路,向著鳳陽城而去。

  流月一揮馬鞭,馬車緩緩走了起來。

  車內鳳紅鸞抬眼看玉痕,護軍統領可是個不小的職位,玉痕都視若無物。這說明了什麼?雖為太子殿下,雖然僅離皇位一步之差。但是在他沒登基之前,一切還尚在定論。西涼子息眾多,各成幫派。玉痕不是應該禮賢下士拉攏人心,親自下車以示慰問的麼?如今卻是高高在上。到是有意思。

  迎上鳳紅鸞疑惑的視線,玉痕淡淡一笑,開口道:「父皇要的就是如此,不親臣,不近臣。何不做給他看?」

  鳳紅鸞嘴角扯了扯,無語。

  自古帝王即便睿智居多,但是更有帝王通病,就是多猜忌。即便那個人是他兒子,再如何驚豔才華,也有恐去奪他的位置。古有案例不勝枚舉,就拿大清朝來說。老八敗就敗在擁護者太多。太親近那些臣子。豈不是想要那個位置的野心昭然若揭?帝王自然不喜。而老四則是在康熙的眼皮子地下做出一副一心向佛的樣子,暗中卻是勾結一片。但反而深得康熙之心。

  玉痕是深喑此道。太子之位,一直以來二十年至今,怕是都如履薄冰。在西涼群狼環嗣中他能坐到至今,不得不令人佩服。

  馬車一路走進鳳陽城。鳳紅鸞坐在車中除了聽到馬蹄聲和車軲轆壓著地面有節奏的聲音外,外面一片沉寂。但是憑著她如今百年內力解封,可以清晰感知方圓十裡內外的一切情形。

  只覺十裡內外,遍地都是人的氣息。清清楚楚。

  「能探出什麼?」玉痕見鳳紅鸞神色。淡笑開口。

  「人!」鳳紅鸞吐出一個字。

  玉痕輕笑。半響,緩緩開口:「通六識,清明目。等到你第十重大成之時,便可以方圓百里所有物事兒都逃不出你的耳了。」鳳紅鸞嘴角微勾。揚起一抹愉悅。

  兩個人不再言語。又走了一段路,便再次聽到一陣踏踏的馬蹄聲從左側方向駛來。也是千人訓練有素,但是不同於剛才的那一隊騎兵,而是氣息清淺,卷來一陣暗沉的氣息。這種氣息鳳紅鸞熟悉,正是東璃國皇室隱衛。

  而最當前的一人,氣息更是令鳳紅鸞熟悉。龍檀香味隨風清淡縈繞進簾幕內。正是君紫鈺。

  鳳紅鸞沒有絲毫意外。君紫鈺等的就是玉痕。如今玉痕一出現,他自然很快便得到消息,自然是要來的。

  抬眼看玉痕,玉痕墨玉的眸子隨著君紫鈺出現,閃過一抹清光。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很快君紫鈺便打馬來到近前。護軍統領帶領的千人一見君紫鈺出現,立即拉開架勢護住玉痕馬車左右。轉眼間便將馬車圍了個裡三圈外三圈。

  君紫鈺勒住馬韁,看著被西涼騎兵護住的馬車。

  雖然如今東璃陷入僵局。被西涼奪了鳳陽城。但他這幾日時間早已經將早先發生的事情前前後後理順了個遍。本來就是聰明之人,立時明白了這就是一個局。是玉痕給東璃佈置的局。

  心底有些隱隱明白玉痕的目的。但是不願去想。

  不過這個局擺在這裡。他想不就範都不成。

  早先的怒和痛沉澱下來。君紫鈺一雙鳳目沉靜,端坐在馬上,黃袍玉帶,威儀不減:「馬車內可是玉太子!」

  雖然是問話。但是無比肯定。

  「原來是東璃君帝。正是玉痕!」玉痕聲音清淡如風飄出緊閉的車簾。身子一動未動。車簾也未掀起。

  「玉太子好謀略,還棋局,好魄力!」君紫鈺如玉的俊顏隴上沉暗。鳳目死死盯著馬車緊閉的簾幕。聽不出是贊是貶。

  玉痕淡淡而笑:「君帝通透。玉痕不過是投機取巧而已。」

  真是謙虛!鳳紅鸞嗤之以鼻的掃了玉痕一眼。

  「不知道禦妹是否在玉太子馬車同來?」君紫鈺探了半響也沒試探出馬車內的氣息。絲毫不意外玉痕高深。可是紅鸞沒有武功,若是在車中自然瞞不過他才對。

  「自然在的。」玉痕瞟了鳳紅鸞一眼。淡淡道。

  「可否容見?」如今主導權在玉痕手中,君紫鈺袖中的手死死攥著。但也只能客氣詢問。

  「玉痕險險從雲族掌刑堂四長老手中救出人。但是紅鸞公主受了驚嚇。如今剛剛睡熟。君帝忍心打擾?」玉痕睜著眼睛說瞎話。

  鳳紅鸞假裝沒聽見。

  君紫鈺心底頓時一沉,鳳目染上焦慮擔憂:「她……她可好?」

  「君帝原來是擔心紅鸞公主的。可是君帝還是狠心將其送去雲族,難道君帝不知道雲族是何地方?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水深火熱,紅鸞公主如今有一命回來。君帝是不是該感到慶倖?」玉痕淡淡開口。

  身子猛的一震,玉痕的話戮到了君紫鈺的痛處,險些從馬車墜下。

  玉痕最擅長殺人於無形。話語比利劍有時候更甚。

  鳳紅鸞細挑眉梢,目光清淡的看著外面。對於東璃,她已經仁至義盡。只是為了死去的鳳紅鸞盡了一份心而已。畢竟東璃養育了這個身體的主人。她告訴了君紫鈺藍澈被玉痕帶走。雖然沒阻截成功,但那只能說明他東璃的防衛還是疏忽。如果若不是全了東璃之意,她斷然不會任由太皇太后一杯茶便任其所為送去雲族任由雲族主處置。

  總之,她為東璃所做,已經做了該做的。沒有人生下來就是為別人永遠犧牲的。一次,兩次,便夠了。

  而對於死去的鳳紅鸞,她也已經多出數倍的交待。懲治丞相府那些欺負過鳳紅鸞的姨娘姐妹。屢次不依不饒的報復君紫璃。後來種種。她完成了鳳紅鸞沒完成的。

  所以,以後如何,她對於東璃,對於君紫鈺,不會再有絲毫愧疚。因為她畢竟是白淺淺,不是真正的鳳紅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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