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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三


  瓜爾佳氏喝了口茶,道:「別以為我是在害你,不過是添個人罷了,她能不能跟二弟在一起,還不是你一句話?只要有這麼個人在,別人也沒理由再說你什麼,總不能管你房裡的事吧?」她歎了口氣,道:「我現在算是想明白了,什麼都是假地,兒子最重要。」

  淑寧笑了笑,或許這樣做真的會讓別人少說自己的閒話,但她不會答應的,這樣不但對不起桐英,也會害了另一個女人,更何況,對方是不是值得信任,也是未知之數,她不會天真地以為人人都是小劉氏,再說,老媽開始時對小劉氏也不是完全信任的。

  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她便開口問:「最近德隆喝小阿哥可好?」瓜爾佳氏聽了便眉開眼笑:「好,小永謙越來越壯了,德隆也比先前乖巧許多,還主動要他五叔教他認字呢。」說了些兒子們地近況,她又換了黑臉:「可惜那個狐狸精的小崽子身體也越來越好了,世子爺寵得跟什麼似的,居然還真的上報宗人府,讓那只狐狸做側福晉!」

  淑寧早有耳聞,也不好勸什麼,只是無意識地擺弄著桌上的紙筆。瓜爾佳氏瞧見,便問是什麼,得知是給僕役地福利,便嗤笑道:「用得著麼?奴才多地是,少了再補上去就行了,花那麼多錢,誰知道是不是養了白眼狼?!」

  淑寧知道她先前生產時,有不少僕役站到伊爾根覺羅氏那邊,讓她十分痛恨,幾個月來打死轉賣了不少人,想了想,便勸道:「嫂子做事還是不要太過了,傳出去名聲不好,世子那邊只怕也會有想法。」

  瓜爾佳氏卻不在意的擺擺手:「知道了知道了,每次都這麼說,煩不煩?」淑寧歎了口氣,不再多說。

  但瓜爾佳氏卻主動說起了另一件事:「今兒我去雍王府串門子,四福晉告訴我一件事,弟妹可知道是什麼?」

  淑寧眨眨眼,先前喝玉敏在外頭碰見時,沒聽說有什麼事啊?

  只聽得瓜爾佳氏壓低了聲音道:「好幾個王府都向上報了側福晉地人選,雍郡王府報的是李福晉,聽說她生了個兒子。我想起你有個堂姐姐就是他家的妾,就趕著來跟你報個信。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二四五、分離

  想法?她能有什麼想法?難不成還真的能對這種事說什麼嗎?她還沒這個本事。

  於是她道:「什麼想法都沒有,側福晉這種名號,若不是一開始指婚時就得了冊封,便是生有子嗣後由夫婿上報宗人府討得。我那位二姐姐兩樣皆無,只不過是家世高些罷了。但那位李福晉卻是跟了四阿哥多年,又有一子一女,得到冊封也很尋常。這是雍王府的家務事,我理會那麼多做什麼呀?」

  瓜爾佳氏懷疑的看看她,見她神色不似作偽,便笑道:「那就行了。其實我也有些想不明白,四福晉向來不跟外頭人提起他們府裡的事,怎麼就突然跟我說起這事兒來?我原來還以為她跟我一樣是為了側福晉的事心裡不高興,後來才疑心她是要我帶話給你。你說這些嫁給皇子的女人心思怎麼就那麼重呢?」

  淑寧停下了喝茶的動作,心中卻疑慮頓生。玉敏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是在事情公開前暗示自己,好讓自己有個心理準備,還是想要試探自己的態度?

  這實在是很沒意思。淑寧回想起自己這幾個月出門少了,連雍王府也只是去過兩三回,當中只見過一次婉寧,還是玉敏請她出來的。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別處見的玉敏,自己說的話做的事,完全沒有要為婉寧撐腰的意思。玉敏的用意是什麼?

  或許是她想多了吧?說不定玉敏只是想通過自己這邊試探一下男爵府的意思?不過這毫無必要,李福晉上位的理由足夠充分了不是麼?

  淑寧懶得再想這些彎彎繞繞的事,也不想再被牽涉進去了,於是只跟瓜爾佳氏談起兩個孩子和實格的功課等事。

  不過從瓜爾佳氏的話中,她也知道了由於伊爾根覺羅氏先一步在雅爾江阿面前哭訴,又自認疏忽,加上瓜爾佳氏態度過於強硬,鬧得本來能夠抓到前者把柄的事,變成了兩邊各有錯處。雅爾江阿雖然懷疑妾室,但又擔心妻子要迫害妾室與庶子,因此各打五十大板。瓜爾佳氏雖然重獲管家大權,並得回人身自由,但伊爾根覺羅氏也正式上位為側福晉,在府中形成一個不小的勢力。

  瓜爾佳氏生氣得不行,恨不得把那「小賤人」撕碎了,把伊爾根覺羅氏直接視為死敵,卻讓簡王府的不少下人遭了殃。以往只是嘴壞而不會害人的她,也變得心狠手辣起來。

  她離開貝子府的時候,淑寧又勸了一次,讓她做事別太過分了。瓜爾佳氏卻道:「弟妹,我知道你是善心人,但這種事是有我沒她的。心軟了,我還能活麼?你忘了先前我是怎麼九死一生的了?既然她要害我們母子性命,就別怪我心狠!」說罷眼中閃過一道厲光,轉身而去。

  淑寧很想說自己的意思只是要她別牽連無辜,但想到在對方眼中,只怕那些人沒一個是無辜的,歎息一聲,沒再說什麼。

  側福晉的冊封很快下來了,男爵府那邊得到消息,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淑寧回娘家看望從保定回家過年的張保與佟氏夫妻時,聽說了大伯母那拉氏生病的事。她去探了病,對方卻並沒有說任何抱怨的話,神色間還有一種仿佛看開了的感覺,頗為平靜。

  幾位嫂子聚在一起閒話時,提起往雍王府送年禮,遇到現在已是媳婦子的俏雲。得知婉寧終於確定了庶福晉的名分,雍王府下人也改稱她為婉福晉,四福晉還露了口風,允許她有限度的出門。雖說新年大朝是不可能的,但在庶福晉們可以出席的場合,倒是問題不大。

  男爵府的媳婦們對於婉寧待遇上的變化看法有些複雜,既覺得是丟臉的事,又有松一口氣的感覺。

  聽說五阿哥現在非常寵側福晉,她們在為媛寧不平的同時,又隱隱有了另一種想法:當五阿哥不再在意婉寧之後,等別人把幾年前的事情都忘記以後,婉甯會不會有機會得到四阿哥的青眼呢?畢竟她今年只有二十出頭,還很年輕貌美。

  淑甯聞言沒有吭聲。真珍看了滿臉好奇的喜塔臘氏一眼,換了話題。

  順寧的任命終於下來了,是男爵府與舒舒覺羅家一起努力的成果,他被外放山東青州府同知。不管怎麼說,終於升上五品了。趁著張保在家,順甯天天都向他討教為官秘訣,畢竟張保做過同知,而且做得很好,甚至憑著政績升上知府之位。

  淑寧聽說後,忙向喜塔臘氏道喜:「青州可是好地方呀,我聽說那裡地風景特別好,又近海,離京城也不遠。二嫂的日子一定能過得不錯。」喜塔臘氏笑得眯了眼:「都是阿瑪與姑父幫地忙,那裡是個大府,又有姑姑姑父和表弟照應,我心裡也很踏實。」她唯一覺得難過的,就是不得不與兒子永瑞暫時分開,將他留給公婆照顧。畢竟孩子還小,又不知道青州那邊的情形如何。等到安頓下來後,或許有機會把兒子接過去吧。

  李氏在旁邊陪著笑,心裡卻有些不舒服。她何嘗不想丈夫外放,又輕鬆又有機會撈好處,可惜她身肩管家大任,就算慶寧外放為官,她也走不開,平白便宜小妾們,倒不如讓慶寧也留在京中。

  真珍倒是頗為羡慕,但她跟李氏的處境有些相像,便沒開口多說什麼。

  雖然與娘家嫂子們相處,也要聽些八卦流言,但淑寧卻覺得比跟宗室女眷們在一起要自在的多,至少她們不會說些過分的話,談起的人家也是她認識或熟悉的。

  佟氏有空閒時,淑寧也常常與母親聊天,抱怨一下自己婚後遇到的難處。佟氏一直很認真的聽,雖然對宗室圈子不太瞭解,但她在人情往來方面要有經驗的多了。聽了女兒的話,她白了淑寧一眼,道:「早讓你心狠一些,偏偏你就是個愛心軟的,看,吃了虧吧,對於那些女人,你不能太客氣,要讓她們知道你不好惹。不然就等著被人欺負吧。生不生孩子,她們管得著嗎。一時生不出來怎麼了?難道她們就個個都是婚後一年就有喜的?難道她們就都是不在乎男人納小的賢妻?不過是閑著沒事找話說罷了。讓她們說去,你自過自己的日子。」

  淑寧傻笑兩聲,小聲道:「我已經知道了,如今也不跟她們混一處,別人怎麼說,我也當沒聽見。」

  佟氏滿意地點點頭:「就該這樣才是,總不能被人說兩句閒話,就不活了吧?不過你也別總避著,人家還以為你怕了她們呢!只是孩子這件事你也該上心些,回頭我給你送幾副藥,調理調理身子。」頓了頓,她換了冷色:「納妾的事,絕對不能鬆口。不管男人怎麼甜言蜜語,你也不能掉以輕心,更不能相信任何說自己不在乎名分,只願意甘心服侍你們夫妻的女人!」

  淑甯連忙應了,不用老媽提醒,她也不會鬆口的。再聊了一個多時辰,看著天色不早了,淑寧做好準備,在正屋裡陪父親與兄弟們說話,等著桐英下差。不多時,桐英來了,跟張保與端寧聊上幾句,便接了妻子離開。

  回到貝子府,桐英又累又餓,淑寧連忙叫人排飯,又讓人去準備熱水給桐英洗漱。當淑寧在外間看人送飯菜上來時,素馨悄悄拉她到邊上,回稟道:「今兒晌午我瞧見玲容和秋雲兩個跟小瀾子鬼鬼祟祟的,不知在說些什麼。一見我就分開了,我去問小瀾子,他卻支支吾吾地不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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