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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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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索綽羅氏婆媳倆只顧著巴結,全當沒聽見似的,還跟著說婉寧的閒話,對從未見過面的瓜爾佳氏潤玉也很是不屑。淑寧見了,真恨不得從沒認識過她們。玉敏冷冷瞧了她們一眼,似笑非笑地說起了另一件八卦。剛好這時候前頭報說太子妃來了,才將眾人的注意力引開,同時也挽救了正有些手足無措的五阿哥的庶福晉劉氏。 參加完宴席,淑寧獨自坐在回家的馬車上,心裡的火氣一陣陣的湧上來,先前與她同席的女眷,大都是素日有交往的,逢年過節拜訪送禮,從沒缺過,與她們結交,也一向和善有禮。不管她們的爵位與自己相比,誰高誰低,她都很客氣,為什麼剛才她們要隨別人起哄,讓自己處於那麼尷尬的境地呢? 她不是玉敏,沒那麼好的太極功夫,加上又是他他拉家的女兒,不可能置身事外。她也不是索綽羅氏和萬琉哈氏,臉皮那麼厚,明知別人在嘲諷自己,還笑嘻嘻地巴結;她更不可能學其他女眷那樣,明著別人說的是自家姐妹的閒話,還渾不當一回事地跟著說笑。 可是,她究竟招誰惹誰了? 淑寧越想越火大,連外頭騎馬地桐英,也發覺有些不對,平時妻子坐發車,也會與自己搭幾句話,為什麼剛才叫了她兩聲,都沒回應呢?於是他再度出聲詢問。淑寧這回聽到了,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說沒事,桐英更疑惑了。 回到家中,桐英拉她進房,細細問個究竟,淑寧被追問幾次,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為什麼她們要那樣說?為什麼?!媛寧好不容易熬到今天,為了生孩子,至今還沒恢復過來。五阿哥愛納妾就納去,為什麼別人要說媛寧的閒話?!生女兒怎麼了?女兒不是人啊?!女兒也一樣是五阿哥的骨肉啊。婉甯進四阿哥府都快三年了,為什麼還要把她拉出來說?!那些人不覺得這樣很無禮嘛?!到別人家裡赴宴,還要說女主人的閒話?!」 她突然感到很傷心,哭了出來:「我那麼努力她們好好相處,為什麼她們不能體諒我地處境呢?看著二伯母她們給家裡抹黑,我很難受啊……」 桐英大概猜到是什麼情形,歎了口氣,擁她進懷,小聲安慰著:「她們整日無聊透頂,只好打聽些小道消息聊以消遣。她們以為你跟她們是一樣的人,才會這樣肆無忌憚的,以後別理會她們就是了。」頓了頓,又道:「已經分家出去的,就別管了。」 淑寧抱緊了他,大哭一場,哭累了才睡下,但第二天醒來後,心中仍隱隱燒著一團火,自此以後,便把原先出門交際的心思都看淡了,除了平日裡來往最多的幾個皇子府還按時令送些應節的禮物外,基本上少與其他府第來往,連出門作客都少了,閒暇時,只往娘家、絮絮家、欣然家裡去,芳寧那邊,則專挑她丈夫婆婆不在家時上門,免得要受他們地禮,場面尷尬。 只是再往恒郡王府上去時,卻被告知五福晉到莊子上休養去了。淑寧瞧著大門口掛起的紅燈籠與紅綢子,以及不停從偏門進出運送紮喜棚材料的僕人,心中有數,咬咬唇,掉頭走了。 七月,淑寧大都時間是在自家府裡過的,只是淡淡地聽著外頭的傳聞。 武丹改任杭州將軍,崇禮被外派四川,充任化林營四品都司。他們都沒幾天就先後離開了。 五阿哥把瓜爾佳氏潤玉娶回了府,聽說當日恒郡王府大擺宴席,比先前嫡長女地滿月宴熱鬧得多,還請了最好的戲班子。五福晉媛寧仍在莊子上,沒有回來參加,但她娘家父兄都有去。淑寧聽到消息,心裡更生氣,儘管收到了貼子,也藉口生病,沒去參加,只有桐英匆匆敬了幾杯酒,又因為公事很快離開了。 七月下旬,皇帝奉皇太后東巡,取道塞外。桐英再次離開了家。夫妻倆又是一番依依惜別。 這一次有些不同的是,雅爾江阿也領著屬下的軍隊護駕隨行。因瓜爾佳氏將近臨產,他將王府地所有事務以及嫡妻都託付給一向信賴的伊爾根覺羅氏,對淑寧只是隨便說了句請弟妹多加照應,便滿懷壯志地出發了。 淑甯沒興趣理會王府地事,想來那位伊爾根覺羅氏處事一向妥當,應該不會有什麼差池才是,便只是照管自家的家務。不過宗學裡要考書,因此實格一下學便過來做功課,好向石先生討教。 一日,淑寧正繡一副蘭花,外頭忽然一陣喧囂,她叫了人來問,才知是簡王府那邊的人來了。那人穿著半舊衣裳,顯然並不是做細活的僕役,一見淑寧,便跪下磕頭,道:「二夫人,小的是世子福晉身邊的絲竹姑娘派來的,福晉早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如今境況不好呢,絲竹姑娘求您去瞧一瞧。」 淑寧皺皺眉:「怎麼不去請大夫?」「一早請過了,可大夫還沒到。有兩位內務府來的嬤嬤正鬧肚子,實在沒力氣做事了。」 淑寧想了想,覺得這裡頭似乎有些不對,現在都過午了,早上請的大夫,怎麼會現在還不到?嬤嬤鬧肚子?真巧。 雖然她不喜歡瓜爾佳氏,但在古代,sheng孩子無異于往閻羅殿裡闖一遭,做娘的不討人喜歡,孩子總是無辜的,再說,桐英一向只認瓜爾佳氏是嫂子。想到這裡,她便換了出門的衣裳,帶了些許用得上的藥材,招了周昌家的一起走。 沒成想來道簡親王府後,她發現情況比想像中眼中。瓜爾佳氏已經躺在床上叫疼了,床鋪上一大攤血。內務府先前派來的四個嬤嬤,兩個因為吃了伊爾根覺羅氏招待的酒菜,又喝了綠茶,正鬧肚子,連路都走不動了。剩下兩個,一個被伊爾根覺羅氏請去照顧兒子,另一個卻明顯是沒怎麼經過事的,只會說「鎮靜」「沒事的」,可什麼都做不了。 淑甯當機立斷,讓周昌家的上前接手,然後飛快派人前往男爵府找真珍,讓魯大家的和吳九家的來,並且派人請太醫。她盤算著可能要再向內務府要幾個得用的嬤嬤來,正往院外走,想把調走的嬤嬤要回來,卻在門口遇上了驚慌不安的伊爾根覺羅氏。 伊爾根覺羅氏含著淚站在淑寧面前,懺悔著自己沒照顧好姐姐,又偏偏在這時候請嬤嬤們吃酒,雖然她只是想讓她們更盡心些,但萬萬想不到姐姐會在這時候生產,若姐姐有什麼三長兩短,她真是萬死莫辭。 她一直絮絮叨叨的,梨花帶雨。 但淑寧只覺得她擋著自己去路著實令人厭煩,冷冷地道:「纓格格若有空閒,就回屋照看孩子去吧,這裡我會料理的。」說罷繞過她,逕自往外頭走。 伊爾根覺羅氏有些意外地望著她的背影,臉上戚容漸漸收起,過了一會兒,才輕輕地「哼」了一聲。 二四三、成長 王府的總管回報,說平時看慣的那位擅長婦科的太醫,今天生了病不能前來,只好到外城請了全京城最有名的大夫,沒想到一直見不到人影,剛才去請人的僕役來報信,說那位大夫在途中與人撞了馬車,頭磕破了。如今暈迷不醒,沒法為世子福晉醫治了。 淑寧眉間打了幾個結,事情怎麼都趕到一起去了?想了想,便對總管說:「缸瓦市南邊有家郭安堂,裡面的郭大夫醫術很好,又有一位專門替人收生的許婆子,你快叫人去請他們來。」當初喜塔臘氏生永瑞時,就是找的他們,郭大夫雖不是太醫,卻是太醫之子,家裡也是世代懸壺。 那總管有些猶豫:「王府裡的貴人生產,從來都不會找外頭的人,要是有什麼差池……」淑寧氣結,都什麼時候了還管這個:「那裡離王府最近,即使現在到內務府和太醫院去請人,至少也要半天功夫才會有人上門,先找人來救了急再說!」 那總管不再囉嗦,匆匆去了。淑甯努力鎮靜下來,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回院找了瓜爾佳氏的大丫頭絲竹:「你可叫人報給嫂子娘家人了麼?」 那絲竹正慌張地聽著自家主子叫喊,一聽這問題,眼圈便紅了:「自打世子不許福晉與外頭人往來,老爺夫人他們就來的少了,也就是半個月前老夫人來過一回。」 淑寧皺皺眉,道:「為什麼不讓人給他們報信?快去,讓親家太太帶幾個曉事的嬤嬤過來照應,若有奶子之類的就更好了。你向來是個聰明人,怎麼今兒糊塗起來?」 絲竹忙道:「是我糊塗了,原想著福晉娘家在京城,怎麼也得個把時辰才能來,不如二夫人方便。我這就去叫人。」說罷就轉身出了院門。 淑寧細細想了幾遍還有什麼事可做,但聽著瓜爾佳氏的喊叫,她不禁有些心煩意亂。論理女人生產的場面她也經歷過幾回了,但從來是在外頭等消息的,具體怎樣卻沒見過,只能根據見過的情形進行統籌安排。 伊爾根覺羅氏這時進來了。把先前請走的那位嬤嬤帶了回來,道:「這位是內務府的王嬤嬤,讓她進去幫個忙吧。」淑寧抬著看著那個猶自高傲地端架子的婆子,冷冷地道:「那就快去吧,你們四個被派來照顧世子福晉,如今鬧成這樣,我要是你們,就早些將功贖罪了。」 那婆子臉上白了一白,板著臉施了一禮,進屋去了。 伊爾根覺羅氏一臉擔心的聽著屋裡人的叫喊,嘴裡道:「真叫人擔心那,好好的怎麼會這樣?侍候的人怎麼不跟我說呢?要是早知道兩位嬤嬤生病,我早就派人再請別人來了,姐姐對我還是有心結的。」頓了頓,又冷哼了一聲:「那幫子奴才膽大包天。居然連主子都不放在眼裡了。應該要好好敲打敲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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