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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〇


  淑寧點點頭,勉強笑著問:「這兩日你覺得身上如何?精神好些了麼?做的菜可還合胃

  因這幾天絮絮不能沾葷腥,所以她特地用黃豆、菇菌、土豆、蕃薯、玉米、小米、百合以及各種瓜菜等素食做了滋補的食物。目前看來,絮絮睡眠充足,日子又清閒,飲食得當,又有太醫開的安胎藥方,以及周昌家的照顧,臉色已經好了許多。

  絮絮道:「我很好,太醫也說孩子很好,好妹妹,你把那些菜地方子留給我吧,明兒你走了,我也能叫人做去。」頓了頓,又添了句:「只要材料容易得的那幾道。」

  淑甯應了,留下了十幾樣營養豐富的素菜方子,又讓周昌家的把所有注意事項盡可能地告知彩兒繡兒兩個,畢竟在守孝期間懷孕,不能與過去懷孕時得到的照顧相比。

  她還略略提了一下關於管理下人地事。因絮絮性子太軟,淑寧怕她吃虧,希望她能在下人面前強硬些,至少不要讓人騎到自己頭上來,比如那些照顧她懷孕的嬤嬤們。

  絮絮卻只是嘴裡應了,瞧她的神色,似乎並沒有下什麼決心,淑寧見了,有些氣不打一處來:「難道先前我都是白說了麼?好姐姐,就算我有心助你,但你自個兒不硬氣些,誰也幫不了你地。難道你真想被人踩在頭上麼?」想到那天見的那個小妾打扮的女子,她更鬱悶了。

  絮絮只是笑笑,道:「不會有那個人的,再怎麼樣,我還是個主子,懷的又是王府的子嗣,她們不敢亂來。若你說的是鶴姐,就放心吧。她是侍候爺多年的丫頭,頂多就是個侍妾,能對我怎麼樣?我額娘硬氣了一輩子,可如今只要她離得久些,我阿瑪就忍不住要粘花惹草。她日防夜防,反落得阿瑪埋怨,有什麼意思?我們爺雖有別人,但心裡最看重地仍是我,我何苦去頂那個不賢的名兒?」她嘴裡這樣說,但神情仍有些落寞。

  淑寧再勸了幾句,見她不為所動,歎息一聲,也不再說什麼了,只是更小心的照顧她的起居飲食,還時不時地派人去問肅雲珠的情形,得知對方雖然常常昏睡,但病情已比先前穩定了,方才安下心來。

  她與那位國公夫人在這康親王府裡畢竟只是客中,兩天后,主人回來了,她們接受了對方地感激後,也只能收拾好東西回各自的家去。

  淑寧告別了絮絮,忍住前去探望肅雲珠地念頭,登上了家中派來的馬車。桐英正在車裡等她,一見面就抱住她道:「可累著你了吧?這些天辛苦了。」淑寧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窩在他懷中,桐英以為她是累了,吩咐車夫起程,便輕輕安撫著她。

  淑寧卻想起了絮絮與肅雲珠,如果不是開府另住,自己也會遇到那些事麼?她們也曾是丈夫心尖上的人,絮絮至今也還是,但即便如此,也免不了要忍受小妾或失寵。她不能想像自己有一天也會遇到這些。抬頭望望桐英,她心裡暗暗下了決心,這個男人是自己想要的,她一輩子都不會放手,不管他對自己是不是能愛上一輩子,至少,她不會讓任何第三者來破壞自己的婚姻,也會努力留住桐英的心。

  康親王的去世,讓今年的元宵在一片冷清中度過,接著又是接連幾日的雪天。淑甯偶爾隨桐英回簡親王府,但更多的是回娘家。張保的任命書早就已經下來了,最遲月底,他就必須趕回保定去。淑寧希望加緊時間多與父母相處。

  關於肅雲珠的事,她曾對父母提起,他們都唏噓不已。張保道:「肅大鬍子的岳父聽說前兩年過世了,他本人也調到江西去了,不在京中多年。興許一時照顧不到吧。」其實他也知道這只是自我安慰,因肅家二叔如今是在京裡的,如果有心,不會照顧不到,也許是因為侄女兒失了寵,肅家二叔沒了興致吧?

  佟氏歎了口氣,勸淑寧道:「你也算是盡了心了,別再多想了吧。她到底跟你不是一家,上頭又有婆婆與正室,你雖說是好心,也做不了什麼,別反而連累了你表姐。」

  淑寧想了想,勉強點了點頭。

  因為很快就要走了,佟氏特地拉女兒進屋,面授機宜:「你嫁人幾個月了,我冷眼瞧著,覺得你與女婿相處時,似乎要強了些。額娘知道你自小就有主意,在家又是受寵的。只是男人都希望自己是妻子的頂樑柱,就算他再寵你,你也不能過於拿大了,要順著些,讓他覺得貼心,但又不能讓他覺得把你完全拿捏住了,那樣他會有恃無恐。這個度,要把握好,知道麼?」

  淑寧點點頭:「我知道,以後會注意的。成了親就不比從前了,不能只靠著他寵我,我會好好經營兩人之間的感情。」她早就有了覺悟了。

  佟氏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安心。母女倆又聊了許久,佟氏傳授了許多經驗,淑寧把用得著的都記下了。

  到了父母啟程那天,淑甯與桐英一早便到了男爵府,又與端寧一起送到城外,直到看不到車隊的影子了,方才回府。

  沒過幾天,絮絮那邊傳了信來,世子側福晉肅雲珠,終於還是過世了。據說世子福晉回府後,進了她的院子不知說了些什麼,肅雲珠病情加重,沒兩天就斷了氣。因老側福晉第二天也沒了,康親王府本就在喪中,喪事便一起辦了,很簡單,也沒告訴什麼人。

  淑寧收到信,心中一慟,忍不住落下淚來。

  二三十、慰妻

  夜晚,淑寧特地在後花園的湖邊尋了塊空地,擺了個香案,獨自遙祭不幸早逝的肅雲珠。

  她拿出一個盒子來,將它打開,裡面是一串牛骨珠子的手串和四個繡花小香包。手串是那年她送給肅雲珠萬花筒時得的回禮,她特地回娘家從雜物箱子底翻出來的。至於小香包,本是周茵蘭的東西,肅雲珠玩過,後來落到淑寧手中,只是因為丟了一個,早就不能玩了,就與手串放在了一個地方。這是她僅有的與肅雲珠有關係的東西了。

  如今已經有十年功夫了,手串珠子依舊光潤,只有紅絲繩有些褪色,而香包上的繡花,也不再複當年的鮮豔,連邊緣都有些磨損了。就像是曾經張揚明媚的肅雲珠,也被生活折磨得失了往日顏色。而從前與好友嬉笑著走遍大街小巷,無憂無慮地活著的自己,也在這京城的大宅院中勉力操持一家人的生活,與那些不喜歡也不好相處的人們打交道。難道說,自己也會有失去自由與快樂的那一天麼?

  其實,現在的自己,在某種程度上何嘗不是失去了自由與快樂?嫁了人,就不能再象做姑娘時那樣隨心所欲了。而這個貴族的世界,更容不得女子有半點的「不合規矩」。

  淑寧吸吸鼻子,將盒子擺在案上,拿過周茵蘭送過來的祭文,輕聲讀了一遍,便點了火,放進旁邊的銅盆裡。

  她寫信把肅雲珠的事告訴了周茵蘭,對方也是難過不已,回信上沾了點點淚跡。相比而言,周茵蘭與肅雲珠的交情更深,心情也更難過。只是她在婆家不能自行拜祭,只能寫一篇祭文捎給淑寧代祭。即便這樣,已經冒了被婆母怪罪的風險了。

  其實,她也是一個嫁人後失去往日自由快樂的女人啊。即使有夫婿的關懷愛護。也不能掩飾這一點。

  淑寧看著那火光一點一點地熄滅,一陣風吹來,將臘燭吹熄,些許灰燼被揚起,而案上銅爐裡的香,也漸漸燒完了,只有遠處地儀和軒前的兩個燈籠。遙遙送來一點昏暗的光。湖中點點波瀾,映著天空中的一彎月影,越發顯得四周清冷之極。

  肩上一沉,淑寧回頭一看,原來是桐英為自己披了件斗篷。她勉強笑笑。知道自己一句話也不說,跑到後園來傷心拜祭,讓他擔心了。

  桐英皺著眉道:「我雖不知你祭的是哪一位,但如今正月還未出,雖然天放晴了。晚上依然冷得要緊,你只穿這樣跑到這空曠地方來,是好玩的麼?到哪裡祭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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