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平凡的清穿日子 | 上頁 下頁
一四八


  婉寧有些遲疑:「不會吧?剛才姑姑也說這只是鑲邊啊,而且我只做了這一件白地春裝,先前的都不合身了。」

  「上回不是見你穿過一身白的?」

  「那個是冬天的衣裳,現在穿那個不是熱死了?」

  「總要想辦法遮掩過去。」淑甯道,「姑媽剛才是借四妹妹罵二伯母,所以才說我們的穿戴不要緊。可二伯母的性子,是沒毛病也要挑出毛病來的,咱們還是換了吧,免得事情鬧出來,額娘們臉上不好看。」

  婉寧打了一個冷戰,忙道:「那就換吧,那件白的已經收到箱子裡了,我馬上叫丫環去找。」芳寧插嘴道:「還有小半個時辰就開席了,現在找來不及了吧?」淑寧想了想,計上心來:「我有法子,先到我房裡去。」

  她們姐妹三個起了身,把嫣寧交給剛剛縮在門口不敢進來的奶子,然後找了個藉口向他他拉氏告罪退下,他他拉氏不在意地擺擺手,她們三個立馬走人。

  等回到槐院,淑寧叫人拿針線盒,然後飛快地摘下頭上地珠簪,收進梳妝盒,眼眯了一下,又拿起兩朵極小的白色絨花,戴在方才插簪子的位置上。

  她已經想好了對付婉寧衣服上繡邊地法子,只要把那繡了葉子的部分往裡折,然後用白線縫緊,衣服上就只剩下一條淡綠色地緞子鑲邊,別人也挑不出什麼大毛病來了。飛快地穿好了絲線,她對婉寧說:「姐姐把衣服脫下來吧。」

  婉寧急道:「時間緊急,就這樣縫吧。」芳寧不贊成地望著她:「二妹妹,活人身上不動針線。快脫吧。」婉寧無法,只好急急脫下外衣,然後看著淑甯和芳寧飛快地縫著邊,只過了一刻鐘,就把衣服前後擺和兩隻袖子上地葉子繡邊都藏起來了。

  婉寧歎道:「真是厲害,這麼快就縫好了。」淑寧淡淡地道:「二姐姐做熟了,也一樣會這麼快。」婉寧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素馨早已找出一個裝水果用的平底玻璃盤,又燒好了熱水,見她們剪了線頭,便往那盤裡倒了熱水,將盤子放到縫邊上壓平。來回熨了幾下,那衣服邊上就變得平平整整地,只比原來短了半寸。不仔細看,完全看不出做了手腳。婉寧看得目瞪口呆。

  完事了把衣服往婉寧身上一套。就有人來催她們姐妹快到前頭吃飯了。姐妹三個互相檢查了一番,確保沒問題了才一起出去。婉甯路上悄悄問淑寧:「為什麼不直接摘掉簪子就算?戴那絨花做什麼?」淑寧笑了笑,沒回答。

  宴席的前半時間一直很平安,索綽羅氏只是與他他拉氏對了幾個眼刀,倒也沒鬧出什麼事來。媛甯跟她母親坐在一處。只是遠遠地瞧了姐妹們幾眼。她們兩個的頭飾都減少了許多,索綽羅氏只留了幾根簪子,媛甯則是戴著一朵絨花,可惜衣服是沒法換了。

  待到外客們都走得差不多了,在場地只剩下本族親眷,索綽羅氏便拉著女兒走到坐在上首的同族太嬸和八太姑身邊,不知說了些什麼,一付委屈的樣子,還時不時地掃了他他拉氏與那拉氏、佟氏幾眼。媛寧很配合地在旁邊哽咽了幾聲。

  淑寧心道「來了」。對芳甯和婉寧使了個眼色。

  果然那兩位長輩聽了索綽羅氏地話,眉頭一皺,便把他他拉氏叫了過去。問她可有對外甥女兒說過什麼不合適的話。他他拉氏早在看到索綽羅氏開口時就知道不好,方才她說地話。的確是太過分了。真要鬧起來,都是她的不是。於是也沒推脫,幹乾脆脆地認了,不甘不願地向索綽羅氏陪了罪,但又馬上指責索綽羅氏母女穿戴過於華麗,是對先人不敬。

  索綽羅氏起初得意洋洋,一聽到小姑的指責,立馬柳眉倒豎:「姑太太,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和女兒不過是打扮得體面些罷了,哪裡過於華麗了?如果這樣也算是華麗,那其他人又怎麼說?」她得意地瞄了那拉氏與佟氏一眼,道:「二丫頭衣服上一樣有繡花,三丫頭還戴著金珠簪子呢,怎麼不見你說她們?」

  她說完還不夠,還扶起太嬸往幾個侄女兒坐的席位上走。淑寧等人站了起來,婉寧眼中更是閃過一絲陰霾。

  索綽羅氏笑著對太嬸說:「嬸娘瞧瞧,姑太太偏心得厲害,淨欺負我閨女老實,你瞧瞧這衣服上地……」她對著婉寧素淨的袖子呆了呆,連忙扯過另一隻袖子,又看婉寧的衣擺。

  「這衣裳怎麼了?」太嬸問。婉寧扁扁嘴,委屈地道:「太嬸嬸……我……我不該穿鑲邊的衣裳……」「胡說,咱們這樣的人家,衣服上鑲個邊又怎麼了?」太嬸不滿地瞧了索綽羅氏一眼,「瞧你把孩子嚇成什麼樣了。」

  索綽羅氏不甘心,又指著淑寧道:「還有這個!她戴著金簪子,我閨女親眼瞧見的!」但是淑寧頭上只有兩朵小小的白色絨花,別說金了,連銅也沒有,有的不過是兩根細木簽。淑寧做出一副乖巧的樣子,低眉順眼。索綽羅氏吃驚過後,也醒悟了:「我知道了,你們換過衣裳首飾了,卻故意不說出來!」

  婉寧輕聲細語地說:「二嬸,我們一直是穿這樣地啊。」太嬸也點點頭:「我記得,先前就遠遠看見過了,婉丫頭的衣裳和淑丫頭的發飾,都一直沒換過。」

  索綽羅氏沒法反駁,只好對著兩個侄女兒生氣:「好啊,你們是故意想讓我出醜是不是?」她掉頭去看他他拉氏:「我還奇怪你怎麼那麼爽快地陪了不是,敢情是在這裡挖了坑等著我往下跳呢?我告訴你……」

  「夠了,興哥兒媳婦!」八太姑厲聲打斷了她地話,「你消停些吧,打量著這是在你自家屋裡呢?你以為你家有了爵,男人又做官,就能在這裡作威作福了?在坐的誰不是誥命?你三個妯娌和你小姑子地品級還比你高呢!」

  太嬸也用責備地目光望著她,道:「你怎麼和小姑子大嫂子不和是你的事,但你不該把孩子們扯進來,瞧這幾個孩子,一排兒水蔥似地,個個都乖巧有禮,怎麼看怎麼叫人心疼。你瞧瞧。那是福丫頭的閨女是不是?」她指了指絮絮,絮絮吃了一驚,低著頭。仍用帕子捂著鼻子。

  太嬸慈愛地望著她道:「可憐見的,為著你外祖父的事傷心了吧?從今兒一早就捂著帕子無聲無息地哭。眼都腫了。好孩子,別傷心,你外祖父泉下知道你這麼孝順,心裡也會很寬慰地。」

  絮絮更窘了,但又不能說她捂著帕子不是在哭。眼睛腫了是因為聽了媛寧的話以為自己的疤沒法治好才哭成這樣地。

  太嬸轉頭對索綽羅氏道:「你看看,連這麼小的孩子也知道要孝順先人,幾個丫頭受了委屈,也不敢出聲,可你做長輩地,不但不為小輩們作好榜樣,還當了那麼多親眷的面大吵大鬧。你們兩口子先前做的事,我一直看不太順眼,見你似乎懂事了些。也沒再說什麼,可你現在這個樣子,叫人怎麼看得過眼?」

  八太姑更是遠遠地道:「淨會平白說人不是。早上你們母女倆是什麼穿戴,人人都能看見。你小姑子說你們過於華麗。那是實話!以為現在卸掉了,別人就不知道了麼?」

  眾人都暗暗點頭。索綽羅氏聽著人們的竊竊私語,面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臉都快氣歪了。

  那拉氏走了過來,扶著太嬸,道:「嬸娘回座吧,別跟二弟妹一般見識,她是糊塗了。要是您氣壞了身子,我們做晚輩地怎麼當得起。」

  兩位老婦人重新回座,佟氏與沈氏都捧了熱湯熱菜在旁邊侍候,哄得她們眉開眼笑,哪裡還會理會索綽羅氏?

  眾目睽睽之下,索綽羅氏如坐針氈,卻聽得婉寧在一邊細聲細語:「二嬸怎麼不回去坐?宴席可還沒結束呢。」她轉過頭來看婉寧,見她眉間隱隱有得意之色,頓時氣結,當下也不回座了,拉了女兒就走人。

  等所有來客都送走了,二房的人也黑著臉離開,那拉氏才示意眾人到榮慶堂坐下,細細問了他他拉氏方才那事的來龍去脈。

  他他拉氏說完後道:「這事是我莽撞了,因看不慣二嫂子那個得意樣兒,才忍不住說了兩句,但對著女孩兒說那樣的話,畢竟太過。多虧侄女兒們機靈,不然可要連累嫂子和弟妹了。」

  那拉氏微微笑了,兩眼望向婉寧:「你哪裡來的衣裳?怎麼瞧著和早上穿的一個樣?」婉寧忙道:「就是同一件,是三妹妹想的法子,又和大姐姐一起替我縫了邊。」她展開袖子給母親瞧,那拉氏這才明白了,便對淑寧說:「這事多虧了三丫頭急智,大伯母真不知該如何謝你。」淑甯忙施了一禮,道:「這並非侄女兒的功勞,是大姐姐提醒了我,又和我一起縫了衣服。二姐姐也配合得很好。侄女兒不敢居功。」

  那拉氏道:「你們姐妹今天都做得很好,以後也要小心行事,不能再讓人抓住把柄。」三姐妹齊齊施禮,應了一聲「是」。

  他他拉氏笑著對大嫂子道:「我瞧著芳丫頭也長進了,婉丫頭又機靈過人,大嫂子真是好福氣。」那拉氏只是笑笑,但望向芳甯婉寧的眼光卻柔和了許多。

  淑甯跟著母親回到槐院,才把自己心裡地小算計告訴了她,佟氏忍著笑點點她的腦門:「我還想你怎麼不直接摘了簪子,原來是故意的,弄個差不多樣子地絨花上去,等著你二伯母來跳坑呢。」

  淑寧抿嘴笑道:「額娘冤枉我了,我只是怕頭上光溜溜的不好看,才把花簪上地,實在不是故意地呀。」佟氏忍俊不禁,又點了她的腦門一下。

  自從這件事後,別人倒罷了,芳寧地日子卻比從前似乎好過許多,那拉氏對她越發和顏悅色,也常給陳姨娘送東西。芳寧本人倒還和從前一樣過日子,抄抄經念念佛,做做針線見見姐妹,但陳姨娘卻很歡喜,覺得自己的好日子要來了。

  淑寧準備回房山的前一天晚上,把芳寧托她做的一個荷包做好了,便想著先給芳寧送過去,免得明天手忙腳亂的。

  她走進竹院,也不叫人通報,直接往芳寧房間走,臨近芳甯時,卻冷不防聽見一聲哭叫:「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死給你看!!!」

  淑寧心中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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