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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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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甯對淑寧的來訪十分歡迎,看了挎包,更是欣喜:「你真厲害!我沒想到你真能做出來!就是這個暗折和這個暗袋,我跟她們說了好幾回,她們都弄不明白,想不到三妹妹反而做出來了。」 這個麼,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這種在現代手提袋裡常見的手法,她就算本來不會,也有個印象在,把大概的樣子做出來是不難的。古代的丫環們沒見過實物,才會想像不出是什麼樣子罷了淑寧微微笑道:「這不算什麼,我見過別人做的,不過用的是皮革而不是綢緞。」婉寧道:「皮革?你是在關外時見過麼?原來蒙古人也會這種縫法。」 知道她誤會了,淑寧也不去糾正,看到案上一片狼籍,邊上隨意放著幾本書,面上那本似乎是什麼《宋史略觀》,便問:「這是做什麼?姐姐在抄書麼?」婉寧連忙放下挎包,走過去收拾了一下:「讓你見笑了,是我覺得沒法集中精神看那些史書,就乾脆把書重頭到尾抄一遍,既練了字,又讀了書,一舉兩得。」她頓了頓,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越讀越長了見識,這個世界……真是奇妙……」 淑寧沒聽清最後幾個字,只略略猜到她大概是發現這個世界與她們所知道的清朝有多麼不同了。不過這應該是早就該發覺的事吧?難道婉寧到現在才真正認識這個世界麼? 正想著,一個丫環進來了,端著兩盞茶和幾樣餅乾模樣的點心。淑甯無意一看,發現那正是昨天見過的芙蓉。 婉寧見了她,笑道:「月荷來了?真好,我又能喝到你泡的好茶了。」她轉頭對淑寧說:「這是昨天新來的月荷,她真聰明,什麼都會幹,而且泡的茶非常好喝,你嘗嘗?」 淑寧笑笑,接過茶喝了一口,贊道:「果然好喝!不過我記得她原來的名字是芙蓉,怎麼改了?」 婉寧笑了,說:「我覺得她的名字不好,才改叫月荷的,荷花不就是芙蓉麼?」她轉頭看著月荷:「她真的會很多東西,我原來的丫頭都被她比下去了。那月荷嫣然一笑,門外卻傳來俏雲煙雲的聲音:「姑娘說這話真叫人傷心。」「是呀,枉費我們侍候了姑娘這麼多年。」簾子一掀,俏雲走了進來:「既然姑娘喜歡月荷,嫌棄我們,我們這就走人,讓月荷一個人侍候你吧。」邊說還邊拿著帕子作抹淚狀,裝出一副怨婦的樣子來。 婉寧哈哈大笑:「行了行了,你們裝什麼可憐呀?三妹妹不知道,還以為你們真在哭呢。」她向淑寧解釋道:「你別信她們,其實有這麼個能幹的人在,她們還能偷懶呢,不過是裝可憐逗別人罷了。」 淑寧笑著,瞥見俏雲望向月荷時,眼中閃過的一絲淩厲,心裡有些不以為然。若只是埋頭幹活,當然不會有問題,但顯然你這個主人已經開始對新來的丫環另眼相看了,一山不容二虎,做了幾年大丫頭的俏雲真會這麼豁達麼? 一一一、談心 婉寧笑著說:「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三妹妹呢。昨天牙婆領人來時,我一眼就發現月荷與眾不同,想著把她要來的,可惜我額娘正和保定來的兩個莊頭說話,沒空理會,就說讓三嬸先挑。我當時心都涼了,想著月荷一定會被挑走的,誰知後來卻發現她還在。聽說三嬸是讓三妹妹挑的,所以我要感謝你。」 淑寧微微一笑:「可見二姐姐與她有緣啊。」婉寧想想,又笑了:「沒錯,挺有緣的。說起來,我挺奇怪的,她那麼好,為什麼三妹妹不挑她?」 為什麼?總不能當著兩個丫頭的面說,因為她太出挑又太驕傲,會很麻煩麼?淑寧只好笑著說:「大伯母和姐姐嫂子們還沒挑呢,怎麼能把好的都挑走?而且我那屋裡丫頭不少了,偏偏少個侍候文墨的。月荷雖好,卻不是專門做這個的,所以我才挑了別人。」婉寧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窗外這時傳來了煙雲的聲音,說是幾箱書都到了,叫人出去幫忙收拾。俏雲抬腳就走,月荷遲疑了一下,才放下茶盤跟上去。 淑寧有些詫異,婉寧便解釋說,是她要看書,所以叫人把各種詩詞典故散文史書之類的都搜刮了一堆送過來。 「這種書我原也是看過一些的,只是總靜不下心來好好用功。現在橫豎出不了門,不如多看些書。再不好好充實自己,我都快要被別人比下去了呢。」婉寧面帶苦笑道,「妹妹也愛看書是不是?有時間過來陪我一起讀吧,一個人讀真的很無聊。」 這樣也好,免費的書不看白不看。自己還可以借回去讀。淑甯欣然同意。 只是對於方才那月荷的事,她有些拿不准主意,要不要提醒一下婉寧。這位大姐原來雖然惹人討厭。但其實心地不壞,最近兩人關係不錯。明知有問題還不去提醒一聲,似乎有些不夠厚道。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開口了:「二姐姐,你別怪我多嘴。那個月荷到底是新來的,你也別太寵她。若是俏雲煙雲她們有什麼想法就不好了。」 婉寧不解地望著她,但很快就明白了,笑道:「不會地,你太多心了。俏雲和煙雲都不是小氣的人。」淑寧卻還是搖頭道:「人心難測,俏雲侍候姐姐幾年了,這屋裡的丫頭就以她為大,若你對新來地人太過偏愛,卻叫她怎麼想?而且看那月荷的模樣,也不是個會久居人下地。」 婉寧聽著聽著。也收起了笑容,認真思考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開口道:「你說得沒錯,人心難測。我真是笨死了。居然又犯了同樣的錯。」她抬眼望著淑寧。苦笑道:「大概是最近心情好,又發生了一件讓我很開心的事。以至於疏忽了。若不是妹妹提醒,只怕我又會在同一地方再次摔倒。」 淑甯問是什麼開心的事,婉寧便道:「那陳家三兄妹不是背叛了我嗎?一幫夥計店員全都聽他們的。有一個叫方青哥地,曾經被我救過,托人碾轉找到俏雲,告訴我說他絕不會做背叛我的事。我聽了真的很高興,當初救回來的也不全是忘恩負義的人……」 原來真有這種忠義之人,看來婉寧也不是那麼倒黴。 婉寧繼續道:「其實,若不是他托人告訴我,我都快把他忘記了。他也是逃難來的,全家人都死了,他餓得昏倒在郊外的路邊。我剛好經過,就把他送到大夫那裡去,足足養了十天才好。我見他沒地方去,就讓他到一得閣那邊打雜,後來也沒再理會過。想不到他一直都記得我的恩情,從別人那裡聽說二叔跟我翻了臉,立馬就辭了工。」 淑寧問:「那他現在怎麼辦?」婉寧道:「先在別的酒樓幹著,反正他這樣地小工,東家不打打西家嘛。我原來求過額娘,讓他進來做事的。可額娘說這裡是內院,怎麼能隨意讓外頭的男子進來。我只好叫人送了些銀子衣服給他,交待他若有難處,一定要告訴我。」 淑寧點點頭,提了個建議:「其實讓他進內院是不可能地,外院正缺人手,不如託管家幫他尋個差事?只是要先問過他的意思,而且說明不會入奴籍才行。」 婉寧眼睛一亮:「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光想著讓他跟隨我了,其實只要在府裡就行。我回頭就去求吳大叔,還是不找額娘了。」頓了頓,她稍稍冷靜了些:「老實說,我真地很高興,原來還是有人願意對我忠誠地,可見我人品也不是那麼差。不過我也不能因此就得意忘形,糊裡糊塗地傷了人心。俏雲跟我那麼多年了,又是心腹,我不能讓她產生什麼誤會。月荷雖然好,但她是新來的,又不是死契,在沒確定她可靠之前,我不能對她太過親近了。我以後會時時注意,不會再象過去那樣漫不經 淑寧心中暗暗松了口氣,婉甯大姐總算是長大了,她既然已起了警惕之心,以後就不會犯糊塗了吧? 婉寧盤算好了,抬頭對淑寧嫣然一笑:「三妹妹,多謝你地提醒,不然我還會再犯錯的。上次也多虧你來安慰我。真可惜,為什麼以前你都不在家裡住?如果你一直都在,我也不會吃那麼多虧了。」 「就算一直在也是沒用的。」淑寧在心中暗想,「上次芳甯大姐與范錦春的事,你不就沒聽我的勸麼?」不過她嘴上卻沒這樣說,只是微笑以對。 婉寧理了理頭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個……三妹妹,我以前總是粗心大意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得罪了人。我問你一件事,不知你有沒有什麼對我不滿的地方……儘管說出來沒關係!我……我想知道有哪些地方做錯了……」 淑寧沉默,難道真要說出來嗎?要是都說出來,真不知道要講多久。不過老實說。婉寧做過的錯事中,與自己相關的倒不是很多,自己覺得不滿地。多半是她的言行舉止與處事方式,但這些話要真說出來。只怕婉甯立馬就翻臉了。 看著她熱切的目光,淑寧決定只揀最要緊地講:「要說不滿,也沒有什麼,二姐姐與我是兩種性子,處事方法自然不同。我認為是對的。姐姐不一定認同;而姐姐認為是對地,我也未必會贊成。這樣說來,倒也沒什麼十分不滿之處。但有一件事,我心裡一直覺得難受,不吐不快……」 婉寧直起了身子,認真聽著。淑寧繼續道:「當年大姐姐的事,姐姐做得太過魯莽了,而且事後又沒有幫著補救。如今大姐姐變成這個樣子,二姐姐實在難辭其疚。」 婉寧泄了氣:「我就知道一定是這件事。其實我事後也知道錯了。也想過幫她求情的,可老太太那時正在氣頭上,我一幫大姐說話。她連我都罵了,我實在是沒辦法。至於後來的流言。都是外面閑著沒事幹的人傳地。我也是受害者,可她們卻都怪到我頭上。這幾年大姐不怎麼理我。我有心要與她和好,她卻只是冷冷淡淡的,我都不知該怎麼面對她。」 只是冷淡已經很好了,起碼沒把你當仇人砍。淑寧勸道:「大姐姐態度冷淡些,也是人之常情,但她如今活得像個姑子一樣,我看了實在難受。二姐姐,你是她的親妹妹,難道真不能做些什麼麼?」 「我有做,我真的有做。」婉寧急忙分辯,「我常常送東西給她,還說笑話逗她開心,可她還是板著個臉,不象以前那樣親切。她的終身大事,我也有幫她想過,還曾向幾個朋友探過口風,可有人願意娶大姐,可那些朋友一聽,就都扯到別的事上去了。我實在是沒辦法呀!」 這樣更糟!!! 淑寧輕輕皺了皺眉:「若是我,寧可不去操這個心。先等事情冷個幾年,再在外頭挑個好人選就是,京裡的貴介子弟未必是大姐的良配。不過我說的不是這種事。我是說,可以多關心關心她地日常起居,時不時陪她說說話之類的,讓她過得舒心一些。我本是隔了一層的,不好多管你們院裡地事,只是覺得大姐在家裡本就不受重視,如今陳姨娘病著,越發沒人關心她了,實在可憐。二姐姐可知道,重陽前她生日,除了我送的一個荷包和陳姨娘給她做地兩道菜,就沒人向她道賀了。冷清至此,她又怎會開懷呢?」 婉寧臉略有些紅了:「我也忘了那天是她地生日……我原本也有時不時地去陪她,只是見她那麼冷淡,也不好多待……既然你這樣說了,我以後會多注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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