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平凡的清穿日子 | 上頁 下頁
一〇一


  淑寧對於只見過幾面地祖父,並沒有很深的感情,但聽到父親的話,卻覺得很難過。他一個帶點書生意氣,才智平平地人,為了爭一口氣走到今天,已經很辛苦了。他平時雖然不會拒絕收別人的好處,有時也會沾沾自喜,但還是常常會覺得不安,因此便盡自己所能為轄下百姓多做些好事。這一年來,他受到地壓力比從前大得多,整個人好像老了十歲,終日勞心勞力,憔悴不堪。

  或許,他其實並不適合在官場上生存,既然他不想再被捲入政治鬥爭,就乾脆趁此機會脫身吧。

  書房門打開了,張保與佟氏走了出來。看到兩個孩子站在那裡,張保便道:「收拾一下,該向誰告別就向誰告別,我們要儘快回京去。」

  端甯上前一步道:「孩兒贊同阿瑪地見解,不論朝中還是地方,那兩派人越發爭得厲害了,咱們早日躲開,省得日後出什麼禍事。只是武丹大人那邊這半年來為阿瑪說過不少好話,需得好好解釋一番,免得反而得罪了他。」

  淑寧道:「阿瑪自從到奉天協助京旗回屯的事,十多年了,算起來在伯爵府裡還住不到一年,若阿瑪以此為由,言道要好好為父親守孝,還要侍候臥病地母親,當今聖上以孝治國,將軍大人斷不會責怪阿瑪孝順父母的心意的。」

  張保微微點頭,道:「好孩子。」便伸手摟住妻子和一雙兒女,又聽得賢寧在喊:「我也要抱抱。」卻是小劉氏抱了賢寧站在走廊另一頭。

  佟氏破涕為笑,走過去抱過小兒子,又拉住要走開的小劉氏,道:「傻妹妹,咱們是一家人,你躲什麼?我們要回京去了,你很快就能看到小寶了。」

  小劉氏怔怔望著佟氏,說不出話來我是第二天的分割線

  說起來簡單,其實真的要走的話,不是一兩天就能上路的。

  張保向巡撫提出辭官回京丁憂守制的請求,並沒有受到阻攔。在他看來,對方甚至還有些高興,很快就有風聲傳說,惠州府的同知會被安排過來暫替他的位置。

  武丹那邊覺得很惋惜,但張保流著淚說:「下官十多年來在外為官,不曾在父母跟前盡孝,以至於連父親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實在不孝之極,如今老母臥病在床,下官怎麼能戀棧權位,而置她老人家于不顧呢?」武丹也無話可說,只好反過來安慰他,又囑咐端寧,即使在孝中,也不能落下功課和武藝。端甯鄭重應了。

  溫氏聽到消息,便帶著真珍到了知府後衙,送別佟氏。溫氏先是陪著哭了一番,才道:「難得你我這般投緣,日後也別疏遠了,雖然你不在這裡,但千萬要記得多寫信來。仙客來那邊的生意,自有卞財看著,每季度的分紅,我都會親自收好,讓人給你們送去,你不必擔佟氏道:「那點子錢無所謂,送來送去的,虛耗人力,倒不如讓卞掌櫃拿去做本錢,日後也可多得些利。至於通信的事,你儘管放心。難得你我這樣要好,孩子們也都合得來,只要你不嫌煩,我巴不得三五日就跟你通一回信呢。」

  淑寧與真珍手拉著手,四眼淚汪汪地,都不知該說什麼,半日淑寧才道:「我們要走了,你多保重。」真珍鼻子一酸,忙拿帕子揉了揉,道:「從化你雖然去不了,但我讓人帶了幾瓶子花蜜回來,都交給你的丫環了,你記得吃,回頭寫信告訴我味道怎麼樣。」淑寧點點頭,然後她又說了幾句話,忽然哇的一聲哭出來,抱住淑寧說:「好妹妹,我捨不得你!」淑寧也忍不住紅了眼。

  佟氏與溫氏見狀,便過來好生撫慰一番,真珍才止住了哭聲。佟氏見她臉上淚痕斑斑,頭髮也有些散亂,便叫丫環打了盆水來,拿過妝匣親自為她淨臉補妝,溫氏和淑寧也在旁邊幫忙。待把頭髮重新梳好,佟氏拿了一根自己往日常戴的碧玉簪子,幫她把頭髮綰住,才道:「好孩子,你捨不得我們,我們也捨不得你,只是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即便今日散了,總有再聚的那天,只要到時候你還記得我們兩家的情份,就是個有心人了。」

  真珍臉上有些羞紅,應道:「我不會忘記的。」溫氏也微微笑著點頭。

  這時,丫環進來報說:「太太,榮大奶奶來了。」

  九十三、離粵

  溫氏見有客來,便要起身告辭,佟氏說:「這是我們家劉姨娘的姐姐,她男人是鑲黃旗駐軍的一個把總,都是自家親戚,為人最是爽利,你也見見吧……」又讓人去請小劉氏。溫氏便留了下來。

  大劉氏把小兒子交給素雲,便急急上來,見有客在,彼此介紹過行了禮,佟氏便道:「這位溫夫人,就是仙客來背後的大東家,多虧了她,劉姨娘才有了個好進項呢。」

  大劉氏會意,便對溫氏道謝:「多謝夫人了,我那妹子性子最軟,若換了別人,哪有這樣大方實誠。」溫氏笑著搖搖手,道:「不過是湊份子鬧著玩罷了,我倒覺得姨奶奶性子和順,好相處呢。」這時小劉氏來了,幾個女人略談了一會兒,溫氏便要告辭,但真珍想和淑寧多呆一會兒,她只好自己先走。

  大劉氏見淑寧帶了真珍回房,跟前沒有外人,便問佟氏道:「忽然聽說你們家老爺子沒了,怎麼會呢?前些年我見過他,身子骨硬朗得很

  佟氏不好詳說,便含含糊糊地道:「騎馬時摔傷了,沒包紮好,晚上就發起了高熱。到底年紀大了,禁不住,熬了幾天才去了。」大劉氏歎息一番,便對妹妹說:「你們現在回去也好,你心心念念著小寶,如今總算能見到了。」

  小劉氏又紅了眼,佟氏忙道:「罷了罷了,遲些日子多的是哭的時候,你們姐妹有什麼體己話就趁早說吧,以後要再見面,可就沒那麼容易了。」然後又對大劉氏說:「方才那位是將軍府的二太太。如今算是幫你引見過了,以後你也時不時地去請個安,若能替你男人求個好差事。日後咱們也有機會在京城再見。」

  大劉氏會意地點點頭,便抱過兒子。拉了妹妹回她房裡去了。

  真珍在淑甯房裡等到差不多吃晚飯的時候,還是沒等到端寧回來,因她家裡派了人來接,只好十分遺憾地走了。晚飯只有淑甯陪著母親弟弟還有小劉氏吃,

  吃過飯。佟氏帶著女兒到側院去看蘇先生地妻子陳氏,見她也在收拾行李,便道:「你長了那麼大,頭一回要離家這麼遠,很捨不得吧?」

  陳氏卻柔柔笑道:「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既然嫁了他,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了。自然是他到哪裡,我便走到哪裡。」

  佟氏聽了喜歡,便拉著她說些閒話。又指點她該怎麼收拾行李才既省地方又方便。

  過了酉時,蘇先生才回來。原來是趕著處理未做完地公務去了。佟氏聽說張保和端寧也回來了。便告辭回去。

  張保擦著汗,道:「今兒把幾處風險大些的堤壩都檢查過了。又看了看城外莊稼地情況,明天起就不再出門,等惠州府的同知來接了印,我們就走。剛才見了蘇通判,他非要拉著我喝酒,我推了,又提醒他日後多加小心,行事圓滑些。這才回來。」

  佟氏點點頭,又跟他說起今天來的幾撥客人。淑甯扯扯端寧的袖子,把哥哥拉到廊下,告訴他真珍等了他半天的事。

  端寧低著頭,說道:「現在我們馬上就要走,以後地事實在難說。喪期內說不得親,再見面又不知道是幾年後了,就算見了她,我又能說什麼呢?」

  淑寧道:「又不是要你現在就跟她約定什麼事,雖然今天額娘送了她一根簪子,但別的話什麼都沒說,真珍心裡也是有數的。你只需要正式跟她告別一聲就好。」

  端寧點點頭,淑寧又道:「咱們是喪家,不好上別人家去,真珍也不好一再地來。她跟我說,我們哪天走,就送個信給她,她會來送我們。」

  她看到哥哥有些難過的神色,安慰道:「就算今天暫時分別了,只要有心,總有再見的一天。何況武丹大人是皇上的親信,總會有回京那天的。」

  她們一家離開廣州回京城,最大的壞處,可能就是端甯剛剛萌芽的姻緣有被迫中斷地危險了。古代跟現代不一樣,一但分隔兩地,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所以兩家都不作什麼承諾,只看日後兒女們的緣份如何。若真是有緣,他們就有最終走到一起的可能。我是插個花地分割線啊分割線

  正當全家人都忙著裝箱打包行李時,卻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阿銀帶著弟弟阿鑫,上門提親來了。提親的對象是春杏。

  原來自從開了仙客來,因為生意太好人手不足,阿銀就總過來借幫手。佟氏和淑寧都想著反正自家有股份,所以都默許春杏過去幫忙。誰知這一來二去地,在廚房幹活地春杏就和在大堂當小二的阿鑫看對了眼。阿銀知道這對小兒女地心思後,想著等弟弟升上領班後就來向佟氏求親,不料他們家忽然要離開廣東,雖然知道在這種時候上門提親不太妥當,但為了弟弟的終身,還是硬著頭皮來了。

  佟氏和淑寧都大感意外。淑寧想起最近幾天春杏懶懶地什麼精神都沒有、什麼都不想幹的樣子,心中有數,看來她是以為要和心上人分開了,所以悶悶不樂吧?

  窗外一陣騷動,接著是幾個丫環媳婦子的打趣聲,又聽得一陣腳步聲快速離開,粉官的聲音傳來:「春杏姐害臊了。」然後便是女人們的笑聲。

  佟氏向素雲遞了個眼色,素雲會意,出去把人都趕跑了。

  佟氏打量了跪在地上的阿鑫幾眼,覺得小夥子雖然說不上清秀,但五官倒還端正,瞧著也是老實人的樣子。聽阿銀介紹弟弟的性情,已有幾分肯了。

  阿銀察覺到她的臉色鬆動,一陣心喜。忙道:「我們也知道現在不該說這種話,可大人和太太就要走了。我不忍心看到他們兩個分開,他們年紀也都不小了,如果能定下來就最好了。太太放心,我們家一定會好好對春杏,絕不會虧待她地。如果這小子以後敢欺負老婆,我就先打斷了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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