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平凡的清穿日子 | 上頁 下頁
三〇


  春杏有些遲疑:「我雖見我爹做過,不過自己倒是沒動過手,想來也不是很難,可姑娘好好的為什麼要做這些窮人的玩意兒?」淑寧不同意了:「誰說這是窮人的玩意兒?冰雪乃是上天賜予,誰都可以拿來玩吧?你方才回憶起小時候玩冰燈的事,不是也很懷念麼?咱們就來做一做吧。」

  春杏聽了有些感動,也被她激起興趣,點頭道:「好,明天我們就做吧,白日裡做好了,晚上點燈來玩。」

  當下兩人就說定了,又籌劃了一番,才收拾梳洗睡下了。

  第二天起來,才發現半夜裡下了一場雪,原本已經清掃乾淨的院子,又被填滿了。淑甯倒是有幾分開心,才說要做冰燈,老天爺就下了一場雪,實在太給面子了。春杏卻有幾分擔心:「雪這樣大,城裡的窮人不會凍死吧?」淑寧安慰她:「不要緊的,去年開始衙門就有安置的措施,那時比現在還要冷呢,也沒凍死幾個,今年安置得早,應該會更好些。」

  二嫫拿著一捧衣物進了房間,對春杏說道:「你怎麼了?也不侍候姑娘穿衣梳頭,傻站著做什麼?」淑寧笑著說:「我不用她侍候,我自個兒會做。」她輕輕地用帕子洗臉,如今可是小女孩的嬌嫩肌膚,可不能用力搓壞了,雖然自己算不上什麼美人胚子,但好歹也要後天培養一下,做個水靈靈的清秀佳人呀。

  春杏有些不好意思,連忙上來搭把手,待她洗完,就捧著水盆拿去倒。二嫫展開帶來的衣服,說道:「昨兒夜裡楊嬸送來的,年初開春時本來要給姑娘做件薑黃的春裝,誰知一時沒找到料子,就耽擱了,如今算是補上了,姑娘將就吧。」淑甯一看,原來是件薑黃色的厚袍子,還有一條淺棕色的褲子和一件水紅緞面兔毛滾邊的對襟馬甲。其實春天時沒做成那件衣服,她並不是很在意,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就會生氣,現在補做也很好啊。她便說道:「是新做的冬衣?真好看,難為你們想著。只是今兒我要和春杏做冰燈,先穿舊衣服吧,免得回頭弄髒了,倒讓額娘罵我。」二嫫說:「使得,只是什麼是冰燈?冰做的麼?可別冷著了。近來姑娘怎麼愛玩起來?」「難道不好?你們成日家說我太老成了,不像個孩子,如今我就玩給你們看,難道又不對麼?」「怎麼不對?姑娘愛玩就玩去,可得小心別著了涼。」二嫫笑咪咪地幫她換上衣服,又要替她梳頭。

  春杏已經回來了,見狀連忙接過梳子:「還是我來吧,嬤嬤先歇一歇。」二嫫搶回梳子,說道:「一邊去,姑娘從小兒就是我梳的頭,你多什麼事兒?有空就去廚房幹活去,窩窩頭可蒸好了?」春杏只好去了。

  淑寧笑道:「二嫫別生她氣,其實春杏很忙呢,又要照看我,又要做廚房的活。」二嫫點點頭:「我也知道,前兒個奶奶才說起,要正經請個廚子或廚娘呢。春杏雖然做得好,可她在廚房時,姑娘就沒人侍候了,實在不成樣子。」淑寧說:「我不在意,有時一個人也挺好。」她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奶娃,總要人跟著照看,總要有點私人空間吧?

  上午閒暇時,淑寧扯著春杏到了院子裡,又叫虎子阿松來幫忙,準備好鏟子、水桶和鑿子,做起冰燈來。

  春杏是主力。她把冰冷的水倒進桶裡,沒多久就結成冰了,叫兩個男孩兒把桶拎去老伍頭的屋子,略烤一烤火,冰坨就弄出來了。她把冰坨中心挖開,倒出裡頭還沒結冰的水,掏出一個圓筒狀的空間來,就說:「行了,晚上把蠟燭放進去,就是冰燈了。」

  淑寧接過來瞧,原來古時候的冰燈是這樣子,只是太簡單了,不如搞點花樣吧。她說:「這一個就算做成了,再做幾個不同樣的吧?我們可以在上頭雕些東西,又或者弄點別的顏色上去。」虎子很有興趣,就問:「那要怎麼做?雕東西我會一點兒,可弄顏色……難不成把畫畫的墨汁往上面塗?」阿松望著他,遲疑道:「怎麼可能塗得上去?應該是把顏料弄在水裡凍起來吧?」頗有「你不是傻瓜吧」這味道,惹得虎子撲上去猛掐起來。淑寧與春杏不去理會這早已見怪不怪的情景,商量著用什麼顏色好。

  四個孩子玩了大半天,做了好幾盞冰燈,有紅、藍、土黃三種顏色的,虎子還在上頭雕了些小鳥小魚什麼的,春杏就剪了幾張紅紙,讓它們夾在冰裡,看著也有幾分意趣。

  佟氏見孩子們的成果斐然,倒也不再責怪他們把自己弄得一身濕的狼狽樣了,只叫他們快換上乾淨衣裳,又叫人燒了一大鍋羊肉姜湯給他們祛寒。只是背地裡,春杏和虎子都挨了二嫫一頓罵,勒令他們再不許胡鬧了。淑寧知道了,倒有些不好意思。

  正手忙腳亂的,換衣服的換衣服,燒火的燒火,喝湯的湯,忽然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人高叫著「黃馬褂!是黃馬褂!」似乎有不少人往大街上跑了。佟氏忙叫長福去打聽出了什麼事,過了好久,長福才來報說:「是京裡派了黃馬褂欽差來傳旨,已經到了衙門裡,只是那裡圍了幾圈兵,不許人進去,因此不知發生什麼事。奴才回頭再去打聽。」佟氏揮揮手讓他下去,心裡十分擔心,不知丈夫在衙門裡會不會有事。

  天黑了,可張保還沒回來,連蘇先生和長貴也沒個信兒。佟氏心下不安,端寧就自告奮勇要到別家去打探消息,馬三兒也被派到衙門外候著。一家人都坐立不安。

  不一會兒,就有各種流言傳出,有的說衙門裡的官犯了事被抓起來了,也有人說是京裡來賜毒酒的,還有說是傳各府王爺上京去過年的,紛紛揚揚。百姓有些不安,還有些流氓地痞想趁機搗亂,因各處大小官員都聚在衙門裡,一時無人主持,亂了一陣子,被城衛府的人趕散了,還抓了幾個人。

  過了個把時辰,張保還是沒有消息,馬三兒已經來回兩次了,別家的下人也都在衙門外頭等消息。不過那裡雖然圍了兵,倒沒有抓什麼人,只是安安靜靜地守在那裡。四處的消息也顯示沒有人被抓走,讓全家人都稍稍安心了些。

  端寧回來了,一進門就率先喊道:「不是來抓人的!是皇上要來奉天了!」

  三十三、其來

  佟氏忙迎上去問詳情,端寧喘了口氣,接過二嫫遞來的茶,喝了幾口,才說道:「那是京裡的黃馬褂欽差,來傳旨說臘月裡皇上和太皇太后要到奉天來祭拜祖宗。聽說是太皇太后的意思,時間有些緊,府尹大人一接了旨,就派人召集全城官員來商量此事。欽差大人就在衙門裡住著,因此才有那許多衛兵守護。」佟氏急問:「消息可靠麼?」端寧點頭:「可靠,我在韋倫先生那裡認得的幾位朋友裡頭,有幾位是各王府裡的小世子小王孫,消息是其中一位告訴我的,聽說他們早幾日已經得了風聲,只是今日才有了准信兒。額娘不必慌張,阿瑪當是被府尹大人召去商量接駕的事兒了,沒事的。」

  佟氏這才松了口氣,招呼眾人各自回去幹活:「爺只怕不久就要來家,都去準備晚飯去。春杏去煮姜湯,燒開水,預備爺回來洗腳。虎子去告訴阿松一聲,叫他別擔心,今晚就在咱家裡吃飯。老伍頭趕了車到衙門前候著接人,把馬三兒換回來。小梅替少爺換衣裳去,瞧這一身水,也不知是汗還是雪。」各人四散,端寧也笑著跟小梅回房去了。

  因天色太晚,佟氏就讓家裡眾人先吃了飯,然後留著飯菜在廚房裡熱著,等張保回家吃。後來因為時間太晚,就決定自己一個人在正房裡等待丈夫,讓淑甯和端寧都先回去睡,兩個孩子都不願意,硬是陪著她一齊等,倒讓她十分欣慰。

  張保直到一更天才回來,進門就喊餓了,蘇先生跟在後頭,對佟氏行了一禮,沒有說什麼,也有幾分憔悴樣。佟氏忙叫人端了熱飯上來,兩人忙忙地吃了,又喝了一碗熱茶下去,才端坐好了說話。端寧見沒什麼事,就先拉著妹妹告罪下去了。

  張保坐定了說話,道:「據說是太皇太后臨時起意,皇上也有這個意思,這兩年跟老毛子打仗,都贏了,又開拓了疆土,皇上決定要來奉天祭祀,稟告列祖列宗,本來是明年的事,但太皇太后不知怎麼的,提議道不如乾脆來這裡過年,因此才急急忙忙叫人來傳旨。說起來聖駕已經有好幾年沒到奉天來了,太皇太后上次來,還是京旗回屯之前兩年的事。如今府衙裡這一撥排得上號的官員,都是沒接過駕的。」

  蘇先生道:「的確,沒有經驗倒也罷了,畢竟經過這種陣仗的人到底不多,只是時間太緊,如今已進了臘月,聖駕十多天后就要來了,城裡什麼都沒準備呢。行宮裡雖說有人打掃照料,畢竟已丟空許久,如果有要修繕的地方,不知道能不能趕得及。而且聖旨裡說這次是臨時起意,因此不許花費過多,一切從簡即可。只是對咱奉天府的人來說,怎麼可能真的從簡呢?」

  張保點點頭:「不錯,只能做出從簡的樣子來,但實際上應該有的還是得有。」他轉過頭來對佟氏說:「接著這個月只怕我天天都得晚歸,還請夫人不必擔心,儘管照料好家裡,日間送些點心衣物到衙門去,只怕忙起來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呢。」

  佟氏忙道:「夫君放心,家裡一切有我。」張保點點頭。

  蘇先生繼續道:「今日大人在內商量許久,我不得入內,不知具體情形,但聽說就是接駕的安排商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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