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南詔王妃·寵妃 | 上頁 下頁
一三〇


  青龍與白虎立即施禮想退隱下去,銀冀擺手,示意無礙。

  「冀哥哥……」房內兩位素未謀面的黑衣侍衛讓她頓時禁了聲,立在門口進退兩難。

  銀冀朝她微笑,招手讓她坐到自己旁邊,介紹道:「這兩位是王族忠實的護衛,雖未正式打個照面,但他們很多次都在暗中保護你。」他不介意將所有的秘密都告訴她,青龍、白虎多少明白大王的心思,恭敬地朝瓦兒拱手。

  瓦兒收住驚疑,也朝他們點點頭,轉頭道:「冀哥哥正在談重要事吧,我先告退不打擾你們了。」

  銀冀一把握住她的手,搖頭:「無妨,就坐這吧。」

  青龍重新稟告:「閣王此番星回節的宴邀,大王定要小心,蒙舍國最近有些蠢蠢欲動,似乎與刖夙邊疆關係緊張。」

  白虎道:「今日已將刖夙奸細查出,押入大牢,請大王定奪。」

  銀冀靜靜聽著,臉色不變。瓦兒聽出些端倪,有些驚駭:「竟有奸細在王宮中?那豈不危險?」銀冀拍拍她手背,安慰道:「不必擔心,我們平時比較謹慎,不會讓重要資訊外流的。何況,哪座王宮沒有他國的內應呢?有隱衣護衛在此,有幾個奸細根本不足為懼。」

  「是的,郡主,某些時刻他們還可以反為我們所利用。」青龍道。

  瓦兒道:「我明白了,這便是政交上的策略,反奸行其道。冀哥哥,你在王陵中的日子……由翟王爺掌管朝政,此消息不是也傳去了各國?」

  銀冀微微一笑:「北詔與我國結盟修好,蒙舍、刖夙的確聽聞我重病,想趁火打劫,不過,我們的翟王爺又豈是一般人物?他將這些小紛亂處理得很好。所以,瓦兒不必多慮,蒙舍雖強大,但還不敢冒然進攻,四詔互相牽制著的。」言語之中,透露出對銀翟的欣賞與讚歎,讓瓦兒指尖一抖,心口又緊縮起來。

  青龍道:「大王,還有一事不可不防。宮內外出現了神秘黑衣人,似是刺客又不是,屬下們追查了一段時日,發現他們並非他詔奸細,個個身手不凡,但身份不明。」

  瓦兒看銀冀斂住了笑,也為之緊張起來。

  銀冀抿唇道:「多派人手查探!本王聽說刖夙、北詔也有過出現神秘黑衣人,敢在幾國之間潛伏,這背後定有不可小覷的陰謀。」

  「是,屬下遵命。」

  「好了,你們先退下,將此事與翟王爺商量商量吧。」

  「是。」

  青龍、白虎悄然離去後,瓦兒才起身,一雙清澈雙目不解地凝望著銀冀。銀冀將她擁入懷中,愛憐地點點她的額頭,笑道:「怎麼這麼安靜?聽到這些報告,你開始擔心了?」

  瓦兒仰起小臉,道:「冀哥哥是有意讓我聽到這些報告麼?」

  他撫過她的長髮,眸子裡多了抹沉重:「瓦兒,將來若要做國妃,遲早要參與朝政的,只是……你喜歡麼?」

  瓦兒眼窩一熱,雙瞳閃閃發亮:「冀哥哥是說……要立我為國妃?」

  「嗯,你不是一直立志做國妃麼?」

  是啊,做國妃,從小的心願,多年的渴盼,她終於要等到那一天了。忽然,想到了什麼,她臉色一暗,變得嚴肅:「冀哥哥,國妃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與你相守。你若為王,我希望自己是妃,你若是農夫,那我便做村姑。不過……月容與安然怎麼辦?」

  銀冀眼眸頓時深幽起來,抿唇道:「她們結伴去了南音寺,想來對我已傷心絕望。今生是我負她們,不知如何用有生之日來彌補?」

  瓦兒低歎:「唉!也是我負了她們……她們也是執著之人,失了心,便失去了一切,空成悲。感謝老天,我比他們幸運,每次看到她們,我心中難過……」

  銀冀吻過她的髮絲,輕聲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感情無法勉強,即使我是君王也無能為力,所以,我們不如坦然面對吧。」

  「嗯。」

  坦然二字,豈是那般容易?寬闊的心懷、高雅的氣度才能將恩怨情仇徹底化為清風,只是幾人能做到?

  「冀哥哥……」禦書房很安靜,想到筱水與銀翟,瓦兒的聲音多著些許鼻音。

  銀冀抬起她的下巴,皺起了眉頭:「怎麼了?」

  她心口抽痛,見到銀冀一臉憂心,將舌尖話語吞了下去,眨去淚花笑道:「噢,我是想到你要去蒙舍,擔心不舍罷了。」

  「我答應你,會平安回來的。」

  「那個……」

  「怎麼了?」

  「冀哥哥……」

  好幾句話盤旋在舌尖,她思索著如何不影響到他的心情,猶豫半天最後化作一朵隱含憂慮的笑花。「冀哥哥,吧吧回宮了。」

  「好啊,她回宮了,可以陪伴你。你怎麼好象不開心?」銀冀細細觀察她的神情,手臂緊了緊,莫非吧吧的身份露出了破綻,傷了瓦兒?如若那樣,他定當不饒!

  瓦兒連連搖頭:「不是,我當然開心……冀哥哥,你一定不知道,吧吧竟然很喜歡翟。我想,冀哥哥或許可以下道旨,將吧吧賜給翟做妃子……好麼?」

  銀冀看進她眸底的哀傷,有些明白了,當下又心疼又疑惑:「吧吧是個不錯的女子,但是翟若不喜歡她,我便不能下旨,否則王宮中又多了一個安然與月容。」

  瓦兒僵住身子,她怎忘記了,感情根本無法勉強,對於翟這種男人而言,一相情願只會種下苦果。可是,為何看他與其他女子燕好,自己也會覺得難受呢?將手勾上銀冀的脖子,瓦兒閉上眼睛:「你說得對,是我太憑感情用事了。」

  「瓦兒,你真沒其他事?若有事,定要告訴我。」

  「會的,我從未瞞過冀哥哥什麼事呢。」瓦兒擠出笑容,決定不讓銀冀為自己擔心,也不願讓吧吧受到懲罰。

  「唉!」銀冀心如明鏡,有所覺察。

  「冀哥哥,你別歎氣,有翟幫你,無論是江山大統還是銀氏血脈,都有人為你分擔了。」也許,這就是銀翟存在的價值,對冀哥哥如此重要,瓦兒自心口吐出長長一口氣,像要得到撫慰般主動吻上最愛的男人。

  銀冀的黑眸被光彩照亮,藍色幽光若隱若現,很快被氤氳之色覆蓋。

  這夜,窗外霧色漸濃,百花在清風中散發香氣。

  燭光搖曳,紅羅帳中,兩顆心緊緊相映。

  春宵幾度,待人珍惜,他與她將多年的愛戀,盡情釋放在無悔的纏綿中。

  而這夜,頤華宮,久未出現的竹蕭之聲幽幽吹響,悲沉憂傷,像一首深情訴說的哀歌。蕭聲響了一夜,侍衛、宮女無一人敢靠近,待到天邊出現第一線曙光之時,只聽一聲悶響,竹蕭化為了支離碎片。

  吹蕭的白衣男人,對著宮殿的上空呆立片刻,將半張銀色面具塞入懷中,一甩長袍,踩著毅然的步子向宮外行去。

  農曆的七月,日頭當頂,晴空耀目,直照進人的心底。陽光透過嬌豔的花枝灑開一地碎影明媚,綠色舒展,榆槐成蔭,濃濃翠翠已是秀色滿園。

  這樣的日子,距離星回節不過十日,銀暝國的年輕君王身著銀色王袍,身後跟隨著精心挑選的大內侍衛,在群臣朝拜中,坐上尊貴的馬車。馬車緩緩南行,載著臣子們對安定生活的希望,載著瓦兒對他滿心的祈禱與祝福,踏上蒙舍之路。

  瓦兒久久站立在宮門外,直到護擁著馬車的一行隊伍完全消失,還捨不得收回目光。銀冀走了,她的心隨之上路,遙遙陪伴。感覺兩道視線穿過烈日下的空氣,落在自己身上,她猛然回頭,對上一雙深沉黑眸,糾結的情緒瞬間湧遍全身。

  是他,他回來了。

  可惡!冀哥哥走了,他卻回來了,他不知道冀哥哥離去前還在念著他嗎?這人怎麼總是這般惹人心煩……

  她不理他,鬱悶地扭過頭,逕自走回沁梅苑。遠遠地,她知道,他跟來了。

  陽光炎炎,過了回廊半灑入庭院,窗戶處一片陰涼。瓦兒筆直地站立於窗前,極力將怒氣忍下,等著他開口。

  十來日未見,銀翟俊容裡有些滄桑與疲憊,英挺的眉間多了道淺淺的褶皺。他深深地注視她,視線比窗外陽光還要灼熱,看得她脊背逐漸發顫。她豁然轉身,不悅地責問:「你總是這麼莫名其妙,想消失就消失,想出現就出現,你可知道冀哥哥有事也不能找你,去蒙舍都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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