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南詔王妃·寵妃 | 上頁 下頁
一〇七


  刀光,在刹那間閃現,反射著夕陽的光亮,晃入人眼。四名黑衣客從坡上縱身飛下,刀鋒直逼馬背上的人。藍楓雲抽出長劍,「鐺」地一聲擋住,眼中精光迸發,扭頭大喊:「我來抵擋,小姐快跑!」

  「雲姨……小心!駕——」瓦兒回過神,不再多想,緊抓韁繩驅馬急馳。髮絲飛揚,她低伏住身子,馬兒受驚後飛快揚蹄沿彎曲山坡下沖去。藍楓雲在馬上左抵右擋,黑衣客身姿俐落,幾翻幾躍,窮追不捨。一時間,清脆的刀刃交接聲響徹山林。

  耳邊傳來呼呼風聲,突然馬匹又是一聲長嘶,前蹄高高揚起再突然跪地,原來馬被一飛劍刺中大腿。瓦兒一個不穩,跌落倒地。「嗖嗖」劍氣湧來,她驚駭地瞪大眼,抓緊手中包袱奮力抵去,包袱被刺成兩半,碎片橫飛。藍楓雲柳眉倒豎,紅了眼拼殺過來。對方步步進逼,招招欲致人命。

  「你們是何人?為何要殺我們?」瓦兒扶住樹起身,喘息開口。

  黑衣客蒙著面,只露森寒眼睛,聽得瓦兒問話冷笑不語。

  藍楓雲將瓦兒拉到背後,全身戒備,厲問:「我等無怨無仇,為何痛下殺手?」

  「哼。」黑衣客依然閉口,冷哼一聲又要舉劍。

  瓦兒緊緊打量他們,心中不祥感越來越重,在對方又要揮劍過來時,她突然大喝出聲:「慢著!即使要死,也要讓人死個明白!你們的主人是誰?」

  黑衣客沉默一瞬,終於開口:「反正要死,何必知道太多?總之有人要取你性命就是!」

  瓦兒握緊手指,繼續追問:「你們一直跟蹤我們,也知道我的身份?」

  另一黑衣客冷聲道:「廢話少說,我們奉命行事,今日此地便是你葬身之處!」

  「難道……要殺我的是宮中之人?」瓦兒話剛出口,眼前腥風再起。她不會武功,只能拼力繞著樹左躲右閃。寡難敵眾,不到片刻,黑衣客雖有傷亡,但藍楓雲肩頭、手臂便淌出鮮血。危機難以化解,緊要關頭瓦兒眼眸一閃,喘息越發急促。藍楓雲使出最後一力,一手提起瓦兒胳膊豁然騰空,二人僥倖飛身上馬,連策奔出。

  「追!」黑衣客輕功飛躍,穿梭林間。

  一騎狂奔,不分山路與叢林,一口氣不知奔出多遠,直至聽不到後面追殺風聲,藍楓雲才吐了口氣,身子軟軟伏了下來。

  「雲姨……你沒事吧?雲姨!」瓦兒感覺趴在自己後背的身子越來越軟,焦急回身查看。藍楓雲低低道:「我沒事……不要減速,不出半裡,我們便可以走出這片山林了……」

  「雲姨撐著點。駕!」瓦兒髮絲滴著汗珠,在天空最後一抹霞光中閃爍。她咬住牙根,望著暗不知深處的前路,奮力狂禦。

  山口,道路狹窄不已。一人騎在高高馬背之上,風衣被夜風高高掀起。

  月光灑在那人身上,孤冷,寒厲。

  劍身反射幽冷清光,吐著死亡的氣息。

  瓦兒緊急勒馬,藍楓雲下意識挺直脊背,二人目光落在月影下的那人身上。劍光逼人,丈餘之外,那人全身上下分明透露著殺手的氣息。對,惟有殺手,才能讓人感覺接近死亡的顫慄。

  但是,瓦兒沒有顫慄,剛才不顧一切地瘋狂逃離,讓她渾身仍在緊繃之中。眯起水眸,她定定注視馬背上那人,欲夾馬腹繞道過去,雪亮的劍光卻耀亮了她的眼。

  「你以為自己還能逃脫?」聲音極冷,是個女子。

  瓦兒與藍楓雲同時一顫,驚住。這聲音……十分熟悉,她們凝目細看,月光下朦朧剪影,果然有幾分相識。

  「你是醫女?」小嘴微張倒吸一口涼氣,瓦兒滿眼不可置信。

  方旋轉過臉來,並未刻意掩飾,聲音前所未有的冰凍:「是我!」

  藍楓雲長劍在握,凜聲道:「竟然是你?我早有疑惑卻沒想到你竟是殺手……你在宮中做醫女,又是為何?」

  瓦兒閃動靈眸,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她那般信賴的醫女啊,怎會突然變成手持寒劍要狙殺自己的殺手?喉頭幹啞,眼中卻被沖得發熱,目光直直盯著方旋模糊冷傲的面容,心中不停呐喊: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回事?怎會這樣?

  方旋勾起唇角,冷然不已:「說吧。在你們死之前,有什麼問題,我不會像他們那般吝於回答。」

  瓦兒咬住下唇,水眸波光瀲灩,心口疼痛:「醫女……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一點也猜不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跟剛剛那黑衣客是一夥的麼?」

  方旋淡笑,笑容清麗絕美,她緩緩收劍,好整以暇地答道:「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是殺手,他們想做我要做的事,所以我便將他們殺了!」

  藍楓雲眯起眼:「你殺了他們?」以一敵四,還能縱馬趕在自己前面,方旋的武功絕非一般。她若要殺她們,只怕在劫難逃。

  「是。」方旋依舊笑,仿佛只是一件舉手之勞,「他們不能奪走我的目標!紅瓦兒,你一定很好奇,也很驚訝,竟然會有這麼多人要殺你,呵呵……連同我在內,對你而言絕對是個意外。」

  瓦兒誠實點頭,面露憂傷,聲音哽咽:「是。我很意外,還很心痛,因為我所信賴的醫女你……」

  方旋以目光阻斷她,「第一個想殺你的不是我,而是黑衣客的幕後主使者。」

  「誰?」

  「浦月容。」

  「月容……」瓦兒輕念這個名字,渾身竄過寒意。自己與月容自小一同長大,關係不冷不熱卻也瞭解其秉性。月容心高氣傲,自視甚高,但為人處事尚懂得分寸,表現雍容大度,進退得體。身為冀哥哥的王妃未得到寵愛,她知道月容一直委屈壓抑,卻並未多言。若說月容要想置自己於死地,是否太過誇張?

  「不信麼?紅瓦兒,你太單純,這優點也是你最大的弱點。你可知自己身體正中劇毒?」方旋勾住她的視線,見她驚異呆愣,心中不禁暢快,撇起紅唇冷笑,「浦月容暗中對你施下蘿陀毒,此慢性毒藥一旦進入五臟六腑,便是你香消玉隕之時。」

  藍楓雲抹去嘴角血絲,低聲道:「你既然也動了殺人之心,那麼為小姐診治發現蘿陀毒時,為何不順水推舟,乾脆不給小姐解毒,又何須這樣苦苦追殺?」

  瓦兒聲音容雜著痛苦:「我不明白……有何仇怨,非得你們殺我?」

  方旋重新舉劍,聲音頓時變得淒厲:「太多事情,你紅瓦兒永遠不會明白!浦月容恨你奪去冷君的寵愛,又恨冷君逼死她父親,她對冷君又愛又恨卻無能為力,若要報復,最佳辦法只有除掉你!而我……」

  「你又為何?」瓦兒下意識逼問,目光灼灼。

  「我為另外一個人!」方旋尖銳答道,寒光一閃,手中劍已舞出淩厲鋒芒。

  「你為銀翟!」藍楓雲脫口而出,這個名字刺激得方旋與瓦兒同時巨震,像一條急欲遮蓋的傷疤別人瞬間撕開,疼痛直烙進心上。

  「銀翟?」瓦兒只覺血液竄上頭頂,頃刻間恍然大悟,原來方旋跟銀翟同是殺手,他們根本就是早早相識,關係密切。腦海中同時閃過數道精光,似有重要線索浮出水面。她急切搖頭,強迫自己思緒清醒些,無奈白日受障氣攻體,适才遭人追殺已是筋疲力盡,恍惚間直抓住一點——銀翟與方旋聯手進宮,根本是有備而來,宮中究竟還有多少銀翟的人?如此想來,冀哥哥身邊危機四伏,「攝政詔王」極可能隱藏巨大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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