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南詔王妃·寵妃 | 上頁 下頁
八六


  一會後,銀冀抬起眼眸注視著她,灼熱的氣息吐在她的額前,聲音沙啞:「嚇著你了?」

  瓦兒仍在喘息,雙唇有著痛麻的火熱,擔憂的目光在俊臉上搜尋:「冀哥哥你怎麼了?」

  他放開她,揚唇輕笑,面色一如平常般優雅淡然:「沒什麼,只是我也在想你,所以一時情難自禁。」

  瓦兒又端詳了半晌,才拍著胸口咯咯笑起來:「冀哥哥剛才真嚇倒我了,你從未如此粗暴過。」

  銀冀深眸陡暗,隱隱有道無法抑制的利光射出,他連忙調轉目光將她攬在懷中。連瓦兒也意識到自己的粗暴了嗎?他剛才明明只想溫柔吻她,卻無法控制住渴望,難道就這樣一天天繼續糟糕下去,到最後連瓦兒都要傷害了嗎?

  「對不起……」他輕拍著她的肩頭,在她額上印下輕柔一吻。

  瓦兒雙眼亮晶晶的,裡面映著落日的光輝,嘴角的笑容美好地像一朵盛開的桃花,笑道:「幹什麼說對不起呢?冀哥哥溫柔慣了,偶爾粗暴一次也沒關係。」他溫柔時,她覺得自己是珍寶;他粗暴時,她感覺到他的熱情,無論哪種都說明他愛她啊!

  他將她擁得更緊,這樣的小瓦兒啊,讓他如何不愛她?讓他如何捨得傷她?

  夜風漸起,二人回到廳內坐下,侍從奉上精美的點心悄悄退下,屋子裡只剩他們。四目相對,銀冀溫柔的手指撫過她的長髮,眸光柔情萬分全是寵溺,將最深最痛的渴望與憂心完全隱藏。

  「冀哥哥這段時日辛苦了。」

  「新制改革又是新年前後,所以才會忙了點。怎麼,抱怨冀哥哥沒常陪你嗎?」他為她拿起一塊可口的酥軟杏花糕,解釋道。

  「沒有。冀哥哥是為國事繁忙,瓦兒豈會抱怨?」瓦兒接過杏花糕輕咬一口,隱約感覺冀哥哥的變化卻理不出所以然。

  「嗯。聽說月容和安然最近常去沁梅苑?」

  瓦兒略有不安皺眉道:「冀哥哥也擔心她們來看我有什麼想法嗎?我跟她們終究是從小一起長大,算是宮中最好的朋友了,互相往來是正常的事。」

  銀冀注視她:「希望如此,我不想看到她們因為廢妃一事而去找你的麻煩。」

  「雖然雲姨也這麼擔心,但至少目前還沒有什麼麻煩。或許她們早就看透了,又或許……她們還從我這抱著一線希望。」瓦兒說得有點遲疑,事實上她也在不斷揣測月容和安然的心思。

  「你會因為心有慚愧而願意將我與她們分享嗎?」似乎看進了她的內心,銀冀一邊為她擦掉嘴角的小糕屑一邊問。

  瓦兒撲過去抱住他,在他肩頭笑開:「以前的確那樣想過。可是,現在的我卻是做不到,我做不到與別的女人共用自己所愛的男人,而且……你若對她們好,我也會嫉妒。」

  「呵呵……」低沉的笑聲從銀冀的胸腔裡發出,格外悅耳好聽。凝視著瓦兒粉嫩的容顏,他深邃的瞳仁微微一收,那純粹的墨色帶著蠱惑,叫人看得要陷進去,「瓦兒你也記住,我如此愛你,也絕對不願意看到你與別的男人有任何牽扯,我也會嫉妒!」

  柔軟的身子輕顫了一下,瓦兒不敢抬頭,從他難得的霸氣裡感覺到了難以壓抑的心驚,仿佛那個一直潛伏在黑暗中的隱憂即將暴露,等待大家的會是無法承受的沉痛。

  銀冀沒錯過她的緊張,半眯的黑眸裡瞬間劃過尖銳的藍光,然後像流星一樣飛快地墜入深淵。

  紅木城外的高山上,日出晨曦斜照在蒼茫大地上,遠山雄渾,隱約有雲海翻湧,山峰的輪闊被朝陽勾勒上淡淡金邊。

  四處是大片翠意盎然的綠,綠得沒有盡頭,仿佛一直延伸到天邊。一抹白影襟擺飛揚,是這片天地間最顯眼的顏色。烏黑的發稍微濕凝在一起,有細小的露珠沿著發尾垂落。他身軀筆直一動不動仿若一座屹立千年的石雕,雙眼深幽無波只定定注視對面的山洞,全身唯一發出動靜的是那修長的十指,蒼涼空洞的蕭音不斷從指間滑出。

  他已經吹了一天一夜,一滴血沿著他的唇角緩緩滑落,落到雪白的衣襟上,然後又一滴、一滴,宛若盛開的梅花朵朵綻開,卻看得人觸目驚心。

  天邊風雲湧動,朝陽被一絲陰霾遮住。終於,他冷駭無波的眼睛裡劃出尖銳的亮光,像一把鋒利的劍閃耀著薄薄的刃身。

  山洞外的木門緩緩打開,出現一位青袍老人。老人發須灰白,面容清瘦,雙目精光閃爍炯炯有神。但他並未起身,因為他正坐在一張輪椅之上,在山洞口遠遠地與吹蕭的白衣人對視。

  蕭聲停歇,天空聽得一聲驚雷。

  「你還打算在外面吹多久?」青袍老人雖雙腿不便,但一開口聲若洪鐘,足以見內力深厚。

  「師傅……」翟單膝跪下,一手以蕭支撐地面,嘴角的血絲又飄落一滴,落在白衣上蔓延出紅暈。

  青袍老人看他一眼,沉聲問:「起來吧,你想知道什麼?」

  翟抬頭,目光冰冷堅硬,「請師傅告知徒兒當年之事,師傅與浦文侯之間又是什麼關係?」

  青袍老人道:「這些日子你不是一直在調查這些嗎?怎麼,你還想知道什麼?」

  翟薄唇一抿,聲音低啞:「徒兒想知道當年真是銀岳王為了祖先遺訓而將我送走的嗎?師傅撫養我們長大,讓我們殺那些朝廷官員,只是為了幫助浦文侯削弱朝廷勢力,幫他竄權奪位嗎?」

  青袍老人沒有出聲,似乎在等他下文。

  「師傅是隱世高人,若非跟浦文侯關係非同一般,又怎會不遺餘力幫他?聽說浦文侯曾有一兄弟,三十多年前高中武狀元並被先王封為鐵騎大將軍,可惜在帶兵抵禦大唐軍隊入侵時因有內奸通敵,而使銀暝大敗……」

  青袍老人定睛看著他,待他說完才將輪椅滾動過去,示意他起身後撫須道:「所有能查到的線索你都已查到,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沒錯,浦文侯是我親兄長,我便是當年你父銀岳王親自禦封的鐵騎大將軍……」

  翟一副果然如我所想的樣子,皺了皺眉頭注視青袍老人。

  提及往事,老人清瘦的面色多了幾分陰沉,道:「那次我帶的軍隊戰敗,的確造成不少損失。然而我尚未回朝便有人再次陷害,說我叛變故意帶軍戰敗,並捏造了證據呈于銀岳王。銀岳王聽信讒言執意將我以軍法處置,當時身為尚書的兄長求情不得,只能設法將重傷致殘的我悄悄救出……從此以後,我這一雙腿便廢了,只能躲在尚書府的密室中生活,我憤怒、仇恨!我成天研習醫術想讓自己重新站起來,我每天研習武學增強功力……」

  他的憤恨那麼明顯,以致握著輪椅的雙手青筋突露,灰色的雙眼似要瞪出眼眶。

  「師傅……師傅後來怎會收養我?」翟終於明白師傅這麼多年的憤恨如何而來。

  「兄長升為臣相那一年,銀岳王正好喜獲麟兒,不料卻是一對雙生兄弟。按照先朝遺訓與朝綱,銀氏王族確實不能讓兩位王子同時並存于宮中,銀岳王為保天下於是毅然命人將小王子送出宮外。」

  聽到此,翟已經拳頭緊握,冷蕭之氣籠罩全身,自己殘酷不公的命運正是從那時候開始。

  「可是翟兒……那並不是全部的真相。」

  「什麼?」翟身子一震,沉眉盯著老人的清瘦面龐。

  青袍老人似乎不打算多說廢話,直接切進關鍵一句:「其實真正的真相是——你銀翟並非銀岳王的小王子,現今宮中的冷君銀冀才是。」

  聞言若此,翟一雙幽暗的眸子幾乎迸出冰箭,下頜的一束肌肉緊抽了一下,「怎會如此?有何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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