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那海蘭珠 | 上頁 下頁
五二


  頡德祿依舊低頭恭敬的答道:「國汗只講一切全由大妃做主,並無其他。」

  哲哲神傷的看著我與布木布泰,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巴特馬都已經入轎了,此刻是斷不能取消婚禮的。但是沒有新郎,這婚禮確實也舉行不了。皇太極這究竟是意欲為何啊?還是真的就是有什麼天大的事情非要此時處理?我看著眼前的花轎,想著巴特馬此時的窘迫,居然竟不能為這突然的變化感到開心。

  布木布泰依舊在皺眉思考著,其他的妃嬪有些已經在嘰嘰喳喳的小聲地討論著什麼,哲哲始終是一臉的彷徨無助,期待的望著布木布泰。

  布木布泰深深吐出一口氣,似乎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她靠近哲哲耳邊輕聲地說著什麼。哲哲的眼睛瞬間驚訝的睜大開來,難以置信的盯著布木布泰說:「這能行嗎?這應該不合規矩吧?萬一國汗怪罪——」

  我並不知布木布泰究竟是想到了什麼辦法,但是單看哲哲的表情就能判斷,看來是個兵行險招。

  布木布泰還想說什麼,哲哲卻搖了搖頭。布木布泰突然轉過眼光來注視著我,每次她這麼看我,我就感覺准沒好事。

  哲哲也轉過臉來焦急地看著我問:「海蘭珠,你可有什麼好辦法?眼看吉時就要過了。轎子再不出門就不吉利了。」

  她這麼突然一問,我還真是腦袋一片空白,這還能有什麼好辦法?『新郎向後跑』了,除了取消婚禮,就是另找一個新郎。對了,另找一個新郎不就解決了。

  我開口道:「海蘭珠並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唯一想到的就是——代娶!」

  我的話一出口,就看見哲哲更是驚訝的表情,說:「居然和布木布泰——」

  「還是姐姐聰明,這是再好不過的辦法了。大妃,看來這是天意,咱們也就只能這麼辦了。」布木布泰也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即笑得特別開心地打斷了哲哲的話道。

  哲哲先是一臉為難的欲言又止,隨後卻又無奈的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了代娶的法子。

  我一時沒太明白她們各異的表現,撇眼卻看到素瑪一臉難看至極的表情。我突然想通了。估計先前布木布泰的辦法也是代娶,只不過只有大妃聽到了,並且拒絕了。而剛才我那麼大聲地說出來,怕是在場每一位都聽到了,布木布泰更是順理成章地把這個『絕妙』的點子都歸咎於我的身上,而且還有力的說服了大妃。

  布木布泰笑得特別開心地又問我道:「那麼依姐姐之見,找誰代娶更合適呢?」

  我真想買塊豆腐撞死算了。葉海藍,你還真的不是普通的笨啊!不過事情既然已經發展至此,該背的黑鍋我也背定了。不如索性來個痛快的。

  我開口回道:「就四覺羅——葉布舒吧。」

  布木布泰贊同的點了點頭,又對哲哲說:「大妃,就依姐姐之計吧。這也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

  哲哲也點了點頭,然後對低首站在那裡的頡德祿說:「回去稟告國汗一聲,政務要緊,婚禮照常舉行,就先由四覺羅代為迎娶吧。」

  頡德祿應了『是』就迅速退了出去。

  在場所有的人都是表情各異的看著我,葛婭更是幸災樂禍的不得了,素瑪依舊面色難堪,但是這一切我已無法挽回了。

  我的眼神在不經意間居然還對上了那雙許久不見的溫柔目光,顏紮氏露出理解的笑容沖我點了點頭,我也迅速向她點頭示意。回過頭來時,我卻又感覺歉疚,畢竟我又把葉布舒拉扯進來了。

  我本來就不怎麼樣的心情,這下更是雪上加霜了。

  不久一身紅色旗服的葉布舒就出現在了正宮門外。他騎在一匹黑色的高馬上,隔著人群遙遙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裡面包含了太多的東西,我竟然一時沒能理解過來,我猜想他也許是怪我牽連他比較多吧。

  葉布舒帶著花轎與整個的送親隊伍出發向皇太極賜給巴特馬的宮院行去。而我們這些今天註定失落的後宮女人,就只能留在正宮裡,等著到了吉時,新房那面行禮完畢,我們這面便可開席,也算是慶祝了。

  大妃打發了自己的貼身丫頭苜菱隨著巴特馬的婚慶隊伍一起去了。

  後宮所有的妃嬪都坐在大妃宮裡的正廳裡面,各自神傷著。我焦急地望著門口,不知道葉布舒那面的婚禮進行得怎麼樣了?外面的天依舊是灰濛濛的,烏雲壓頂,似是不久將有一場好雨。

  不多久一個小太監跑進正廳裡請安後稟報說:「苜菱姑姑差奴才過來回大妃與各位側妃一聲,新側妃的轎子已經抵達新宮裡了。四覺羅已經按照俗禮將新側妃順利的領入新房之內,新側妃此刻正在『坐福』。四覺羅也已經退了出來新房,一切就等著國汗了。」

  哲哲聽完後終於放心的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然後笑了一下看著那小太監道:「這話傳得及時。來人啊!看賞。」

  那小太監謝了賞之後就恭敬的退走了。

  我也總算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畢竟一切還算順利,也並沒有出大的紕漏。接下來的婚禮也不是葉布舒能代替完成的了,一切還是要等著皇太極。

  整間屋子裡的女人依舊在等著,等著新房那面的消息。我感覺這其實真得挺殘忍的,女人遭遇這種命運也算是不公平了。被迫出席自己丈夫的婚禮,還要表現出開心,還要耐心的等待著新房那面的消息,如果不學會偽裝又有幾個人真正做得到呢?

  我突然很想知道,當日我舉行婚禮的時候,她們也是這麼無奈的等著消息嗎?那麼當她們得知新房內發生的一切又會是一種多麼悲痛的心情呢?這種心情估計我馬上也要體會了吧?這整個的後宮制度根本就是對女人最殘忍的酷刑。

  外面的天氣依舊昏暗憋悶,又過了大約一個時辰,我已經坐的全身麻木冰冷了。就看見傳信的小太監終於出現在了宮門口,那小太監跨進正廳的瞬間,每個酷似冰雕的女人忽然間又都復活了。

  那小太監跪地行禮說道:「稟大妃,側妃,國汗已經到達了新房,目前此刻正在行禮。」

  我的心驟然抽疼了一下。行禮?會是在行什麼禮?我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在深想下去了。其他人的臉色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這整間屋子裡的女人就像是在集體『受刑』。此刻就算是布木布泰也沒了笑容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幅麻木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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