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寧非 | 上頁 下頁 |
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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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你好像很習慣於公報私仇?」 「公報私仇?這等齷齪事我從來不做。只是偶爾會利用職務之便提醒一下他們需要注意的細節而已。」 「……」 說話間,兩人到了一叢老木旁邊,幾棵榕樹和七葉蓮糾纏在一塊,樹根突出了泥土,形成了十幾條天然的屈曲長凳。蘇希洵折了一張蕉葉墊在樹根上讓寧非坐下:「你先等等,過會兒早飯就過來了。在這裡吃了一起回去。」 甯非在點頭應是的同時,慢慢覺出一絲不對味道來,他們什麼時候相處得這麼自然?這種對話,好像是老夫老妻之間才會有的吧。 不等她作出反應,蘇希洵探了探她的額頭,覺得的確沒有發熱:「山上清晨水汽重,以後等太陽高了再出來吧。」說著幫她把散下的幾根碎發別到耳後。 甯非簡直快喘不過氣了,她現在真想站起來把蘇希洵領子揪住,惡狠狠地問他,沒事用這種眼光看人幹什麼。可是剛才被他那樣一擺弄,突然地就腿軟了,心臟在心虛似的突突跳著,平靜不下來。 眼看蘇希洵轉身要回去,她扯住他衣袖的一點:「你那右手不礙事嗎?」 蘇希洵愕然地停住腳步,抬起右手看了看,那上面還纏著薄薄的紗布。寧非看得眼睛一陣跳,聽到他說:「那把劍成色不好,拿去劈柴還差不多。劈人啊,不行。」 啊? 蘇希洵笑了起來,摸摸她的腦袋,回過身走向那群人中,冷下臉喝道:「看什麼看,哪個人沒有把木樁砍倒,早飯就免了。木刀折斷的,早飯也免了。木刀半折未斷的,早飯只有粗面饅頭。」 那些人一聽,立馬夾緊屁股出工出力,開玩笑的,用木刀劈木樁還不許斷,沒有兩把刷子根本做不到。 甯非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出來,山上的空氣清新得難以想像。今後也許就在這裡不走了,其實挺好的,這樣的生活已經超出她的想像了。 不多時,山道上傳來男人們的聲音:「早飯到了,排隊排隊。」 那些人加緊了速度,當下就有兩人面前的木樁砰砰斷折,蘇希洵滿意地道:「行了,那邊排隊去。」 那兩人興高采烈的,倒提木刀往大榕樹這邊過來,路過其他人身邊時,不忘炫耀地昂首挺胸,氣得兄弟們牙齒犯癢。 他們將木刀整齊地靠在一根程丫狀岔開的樹根上,對寧非點頭為禮,規規矩矩叫了一聲:「甯姐。」然後站在最大的那顆樹下排起隊來。 如果說在洗衣那時候,大家把甯非叫做甯姐多少有點調笑的味道,現在就是心服口服的了。山上如今女人也多了起來,可是若論女人中最可怕的,公認的就是寧非。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群人最怕的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給抽冷子射一箭,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40、重逢僅咫尺 不多久,早飯就被運來了,幾個瘦高挑的漢子用扁擔挑了大木桶過來。到了榕樹下,打開松木蓋子,一股面香就飄飛出來。聞到了這股氣味,大家更是拼命地完成早課,陸續地就聽到木樁劈劈啪啪的折裂聲。 對這個結果,蘇希洵並不是很滿意,說道:「非要到這個時候才用力,可見剛才是不夠認真的,下次如果等早飯到了才能劈斷,罰他多劈一根。」話音方落,寧非分明地看到一群人都苦了臉,但是敢怒不敢言,顯然是被蘇希洵淫威所迫,欺壓得習以為常了。 蘇希洵在所有人的最後來到了榕樹下,幾個輪值的漢子早就拿出大筷子和大勺子,從木桶裡鉗出小碗大的饅頭,還分了每人一碗粥水。漢子們沒甚講究,蹲在地上狼吞虎嚥地吃起來。 饅頭是每人三個的定量,粥水不限,可以無限「續杯」。雖然食物簡單,但是這群人吃得津津有味,看得寧非不免都饞了起來。 蘇希洵看見她這副表情,甚覺有趣,從木桶裡挑了一隻柚木碗出來,接過勺子裝了一碗粥,來到寧非旁邊遞給她:「喝一碗吧,可能不合你的口味,但是既然在這裡住下來了,都要習慣的。」 寧非往碗裡看了一眼,分明是傳說中的周扒皮給長工們準備的粥水,光可鑒人型,能夠當鏡子來照的。她取笑地瞟了蘇希洵一眼,難以把這個男人和傳說中的周扒皮聯繫起來。 幸好饅頭是老面饅頭,用的面很勁道,不至於擔心會餓壞那群如狼似虎的男人們。 蘇希洵似乎覺得不大好意思,自己也盛了一碗,往懷裡揣了兩個大饅頭,在寧非旁邊坐下。 這裡的生活和將軍府裡完全不一樣,簡陋而且簡單,從用具和飲食就可見一斑。寧非卻不覺得難以忍受,相反的,只要心情舒暢了,就算每日裡和這群男人蹲一起喝粥水都是快樂的,勝過將軍府的山珍海味許多。 寧非柔柔地看著蘇希洵,心裡真的很欽佩這樣的男人。 在甯非的人生經歷中,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所見的男人有許多都是為功名利祿而蠅營狗苟,把功成名就和物質享受放在人生的第一位。他們或多或少地將親朋好友當作了獲取名利的工具。 有人說,男人若是變心,就會希望能夠左擁右抱,女人如果死心,則會轉身就走,買上一張通向遠方的車票,永遠不再回到這個男人的身邊。 寧非不覺得能夠和那樣的男人共度一生,志不同道也不合,她會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前世是這樣,今生面對著江凝菲的丈夫也是這樣。 也許徐燦多少也把銀林當作了仕途所必須的工具,他們之間除了愛情,還有一部分因為名利的需要而互相依存。但是蘇希洵呢?寧非開始認真地思考,這個男人就是她所等待的男人嗎? 在這個時候,大夥兒或是咕嘟咕嘟地喝粥,或是嘀嘀咕咕地偷偷在說蘇馬面的壞話,完全不擔心蘇希洵會公報私仇,還有人時不時拿曖昧的目光往甯非和蘇希洵身上瞟。 蘇希洵小口小口地喝,姿態很是斯文。寧非不由想,如果她不在這裡看著的話,蘇希洵是不是會和其他人一樣,很粗獷地蹲在地上狼吞虎嚥呢? 她偷偷看看蘇希洵的樣子,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蘇希洵的樣貌配上粗獷的言行舉止,怎麼想像怎麼彆扭。粗面饅頭很香,就著粥水一口口地慢慢咬著吃下去,心情是前所未有地舒暢。 蘇希洵感覺到這種頻繁的視線,也抬起眼睛,兩人不經意地對上了目光。寧非先是覺得不好意思,但是出於職業習慣,並沒有躲開。蘇希洵眨眨眼,不滿地說:「為什麼你在這裡比在竹樓裡吃得還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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