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寧非 | 上頁 下頁 |
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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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清老臉一紅,可惜他沒有來得及辯駁,蘇希洵就爆發了,他惡狠狠地撲上來掐住葉雲清的脖子,面目表情猙獰可怖,壓低聲音道:「我讓你跑,你再跑啊,不聲不響丟下寨子自己出來,就是來這裡勾搭人家有夫之婦的嗎!我抽了你的筋,拔了你的骨!」 葉雲清嚇得連連告饒,好不容易才把蘇希洵安撫了,繼續求道:「你饒了我,我求你了,饒了我這一次。先給她看看,我看她大概是不行了。」 蘇希洵狠利地剜他一眼,餘怒未消地坐到床沿。他先探了寧非的鼻息,試了脈才說道:「本來沒什麼大礙,如此折騰下去小病也要弄成大病。」然後化了一顆丹藥在水裡喂下去,又在她腹上幾處穴位推拿幾下,人就慢慢有將要醒轉的跡象。 他看到徐燦衣衫不整地趴在地上,態度惡劣地在他側臉踩了一腳,「什麼男人,精蟲上腦。」話明明對著徐燦說,葉雲清卻覺得好像亂箭紮身。 寧非恰好這時候醒來,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事就道:「別太用力,輕點踩。」 蘇希洵被驚了一小跳,他原沒有想到女人會這麼快醒過來。幸好燈光昏暗,不至於被看清自己的模樣。 他狠狠地再瞪葉雲清一眼,「看你給我找的大麻煩。」說完甩袖站起,取下自己的披風,揮手示意雪梟出去,然後對葉雲清說,「我們今夜還有要事,你在此躲好。」語畢穿窗走了,一系列行動如行雲流水,不帶分毫滯澀。 話說蘇希洵越過徐府牆頭,有幾個屬下還等在外面。 每到夜裡二更,淮中京便封市閉戶通城宵禁。此時石板過道上寂靜無聲,只有大戶人家沿牆根點了風燈,半亮不亮地在風中搖晃。 其中一人悄聲詢問:「葉大可在裡面?」 蘇希洵點頭。 另一人說:「葉大怎麼不出來?咱可想死他了。」 蘇希洵道:「他不出來自有他的道理,咱們先把此行的最大目標達成再說。」 蘇希洵如此一說,幾名下屬簡直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蘇希洵生平最大愛好乃是收集世上靈丹妙藥,也因此頗具盛名。不久前,淮中京太醫出口不遜,言說他收藏之藥只有山野村夫才會當成寶貝。蘇希洵為人古怪,旁人辱及他祖宗十八代他都是聽而不聞,但若貶低了他收藏的靈藥,那真正就是捋了虎須。 蘇希洵和座下幾個愛鬧的寨眾一合計,反正老大葉雲清遠在淮中京坐等救援,且又聽說深秋時淮安太醫房入了一批珍貴藥材,並且深冬季節兵戎俱止,萬事俱備,只欠衝鋒。幾個在寨子裡生活安逸到淡出鳥兒來的傢伙一拍即合,齊齊跑到淮中京盜取太醫房的珍貴藥物用以中飽私囊兼充公。 遠遠傳來更夫的打更聲,另一頭則傳來巡夜士兵的足音。 蘇希洵向他們打個手勢,一行人就向皇宮潛去。 宮城砌牆的雪石來自淮中京以北的燕麓山脈,砌好後還刷了牆衣,通體潔白如雪,光滑似鏡,高厚無比。據說這樣的牆衣摻了熟糯米糊和蛋清草秸,磨碎打漿,凝固後堅硬無比,刀槍無法插入。 蘇希洵未及宮牆根就掏出腰後的精鋼匕首甩了上去,他內力深厚,硬是將匕首嵌入石牆。 立時有在附近巡守的士兵發現,大喝道:「何人作怪!」 幾個嘍囉弟兄早就借牆上匕首之力,落足於牆頭,縱身一翻便入了皇宮之內。 蘇希洵躲過數枚鋼鏢,翻落牆頭之前還縱聲叫道:「殺死狗皇帝!」 寂寥夜裡,這聲中氣十足的長嘯聲震十裡,宮牆內外頓時人人都知道有了刺客,連熟睡于寢宮之中的皇帝都被驚醒,身邊的太監宮女個個忠心耿耿地撲來,口裡叫著「護駕」,亂紛紛地將他拖到密室裡藏了。 蘇希洵一行人目的達到,這招調虎離山耍得漂亮,誰會知道他們進來壓根就對皇帝毫無興趣,只對心愛之物志在必得。 可憐好好一個淮中京,先是葉雲清闖了第一武將徐上將軍府邸,鬧得一夜翻騰;緊接著就是蘇希洵與數嘍囉聯袂闖了禁宮,唬得皇帝在密室內白熬了一夜,侍衛們神經衰弱地白守了一夜。 拿到好藥,目的達成,蘇希洵心情大好。 他在鄰近徐府處找了一家客棧,與幾個嘍囉暫時住進去。白日裡風聲很緊,官府暗中奔走徹查昨夜進攻搗亂的賊人,然蘇希洵早就偽造了通關文牒和身份證契,京城巡戍守幾次已經進屋查人,都沒能看出異常。 對於將葉雲清弄出淮中京一事,蘇希洵沒有任何擔憂,所有事情都已經準備妥當,只需葉雲清一點頭就能夠出城。 問題是,不知怎的,葉雲清卻留意起徐府裡的一個女人來。 想到此處,蘇希洵不免暗自嘀咕,平日看不出葉雲清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如今居然變了性子,為一個女人耽擱時間。莫不成那個女人有什麼特殊之處不成? 他到底是個做大事的,小節之處不願浪費時間精力多作思考,搖了搖頭,清空一切八卦想法,埋頭擺弄起昨夜弄到手的寶貝藥材來。 大中午的,陽光刺目無比,積雪白皚皚,宮牆又是雪白的顏色,一行人站在宮牆外某處,宮仕使將他們請至此處查看現場,希望能對尋出「刺客」的來歷有所幫助。他們呆呆盯著牆上橫插的兩柄匕首,據說建城三百年以來,尚是首次有人能如此輕而易舉地將兵刃擲入牆體。 幾個「刺客」昨夜進入後擾亂一番不知從何處離開了,皇帝平安無事,可仔細清點後發現太醫房和宮庫中少了一些東西,為數不多,卻都是堪稱鎮庫之寶的藥材。太醫們個個著急得焦頭爛額,他們向來將這些藥物當做性命攸關的寶貝,恨不得掖著藏著永不面世,哪知道就這麼沒了,兩個老醫正當場昏了過去。 現如今,蹤跡全無,積雪上連個腳印都不見,只留下宮牆上一內一外統共四柄匕首穩固地插入牆體。由於高度和角度俱是刁鑽無比,士兵只能攀梯或繩吊接近它們,然而拔之不出,至今死死地嵌入其中。 淮中府尹和禦侍丞相顧無言,幾個從兵部借來的侍軍聚在一邊討論江湖血煞榜的前十或有可能做到。 對於嫌犯是誰,幾人各有說法,有的認為是天榜殺手裡的鱷魚鉗子鄒勞桑,因他雙手皆可鉗斷人骨,端的是力大無比;有的認為是血煞榜上有名的十字郎將周貫,因他擅使飛刀,一雙眼睛毒辣得很,簡直已經達到庖丁解牛的地步……幾方爭執不下,最後不知怎的,話題就慢慢轉走了,開始談論起哪家未嫁的閨女素有賢名,哪家的妻妾善妒。 徐燦站在一邊不插嘴,他渾身酸痛,頭疼欲裂,早上起來時簡直以為自己骨架被拆了,只依稀記得自己是被灌了酒。 身上是不舒服,可今日心情居然大好。 他今日醒來也才是清晨,身上暖乎乎地蓋著被子,可是身下所觸卻很是堅硬,明顯就是臥房裡才會用的火煉百淬磚地面。 徐府幾個主要的房間都設有地龍,其原理與火炕差不多,火炕熱的是炕頭,地龍熱的則是整間屋子的地面。燒柴處就在屋後,火膛直通房屋地底,因為膛口形狀特殊,走風也就固定了將熱力往裡送。徐燦在地上睡了一夜,也沒覺得涼。正想著是哪個人那麼大膽讓他睡地上,就看見自己上方探出半張臉來,是他的凝菲妹子。 徐燦心底剛聚起一些怒氣,就見這個還保留了些許稚氣的小妻子委屈地皺起一張小臉,說他昨夜做到一半自己滾下床去了,還說他進來時到處亂撞,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他仔細回憶,最後方記起昨夜確實是有渾身欲火澎湃的時候,神志不清中不清楚上了哪個妻子的床。看到她一副不甘不願的樣子,把什麼氣惱都忘記了。 徐燦想起今早她一臉擔憂地問他是否著涼,心裡就是一暖,她把能蓋上身的幾乎都給了他,只給自己留了一條薄薄的被子,卷在裡面瑟瑟發抖,等招大夫來時才知道她一夜著風又不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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