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遍地賣裝備(16)_禾早

一六

　　不過她不知道，若天無雲這次提起的特殊NPC是不是也能以這個區分。

　　可憐兮兮的兩個窮鬼最終無處可去，只得躲到十裡坡上的一個小草亭裡湊合著過了一夜。

　　臨睡前，若天無雲哼哼唧唧地抱怨著草亭裡太冷，地上太硬。可秦箏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坐在那裡雙臂互抱，背靠著亭柱就閉起眼來。

　　第六章啥叫「下線」？

　　第二天清晨，若天無雲獨自進城，將秦箏做青樓小任務得來的那根金簪拿去當鋪當了二十兩銀子。這些銀兩若是放在真正的古代，也許夠一家子老小吃用上一年了，但在遊戲裡，僅夠買上些果腹的吃食、療傷的藥品。

　　當然，這些錢也不夠給那些可以提供玩家信息的特殊NPC塞牙縫的。不過秦箏現在的綜合實力值太差，即便找到了那個叫韓鐵衣的黑衣人，只怕也無法報仇。她現在的目標只能是賺錢和提高自己的綜合實力值。

　　越過十裡坡有一條小溪，秦箏此時正坐在溪邊拿著一根樹枝隨手撥撩著溪水，等著若天無雲回來。

　　有一件事她一直覺得奇怪。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的身體似乎不會再變髒了。算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洗澡了。雖然每天也是塵土沾面、鮮血染衣，但身上卻沒有一點兒污垢，即使不用水清洗，也異樣潔淨。

　　難道是成佛成仙啦？仙佛的身體才不會污穢。但想想也不太可能，自己可是個殺手！就算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說，可她也從沒放下過屠刀啊……

　　「七月，發什麼呆呢？」若天無雲回來了，推了推正魂遊天外的秦箏，將買的吃食遞給她，「吃完我們去殺殺怪，也該漲漲綜合實力值了。不過，你接的極樂穀任務失敗，有沒有想好再去什麼別的門派？」

　　「繼續當殺手好了。」秦箏漫不經心地咬了一口燒餅，反正進門派只是打算混吃等死，去哪裡都沒什麼分別。

　　「咦，為什麼要說繼續呢，難道你以前當過殺手？」若天無雲奇道。

　　「是，我以前是個殺手。」秦箏突然不想隱瞞自己的身份了，她覺得對朋友應該真誠。

　　「kao，那我以前還是死士呢。」若天無雲一笑，根本沒有信的意思。

　　「死士嗎？其實殺手和死士也是差不多的。」秦箏神情有些黯然，「任務若是失敗了，哪裡還有活命的機會。」

　　若天無雲可沒有什麼相同的感觸，只是邊大口嚼著燒餅邊聳了聳肩——女孩子，總是這樣多愁善感的。

　　秦箏正被通緝，無法進城。為了避免別的玩家接了官府的懸賞前來刺殺她，早飯後，若天無雲帶她去落馬山的一處僻靜地點殺山賊。

　　剛走進山間小道，一棵大樹背後就跳出兩個手執鋼刀、身著黃布葛衣的蒙面賊，一個高喊著：「打劫！打劫！金子銀子銅板通通交出來！」另一個道：「小……小妞……讓大爺我香香臉孔……」

　　秦箏聞言頓時大怒，正要送這兩個出言不遜的狂徒去見閻羅，若天無雲已經拔出了刀上前刷刷就是兩下，一刀劈散了一個山賊的髮髻，另一刀砍破了一個山賊的手臂。

　　秦箏跟著貼身上前，這次摸出的武器不再是那把短匕首了，而是上回殺虎時打到的一把被她遺忘在腰帶儲物空間裡的長劍——這還是她剛才坐在溪邊整理東西的時候才發現的。

　　劍甫入手，寒光頓現。秦箏憋了數日的殺意騰騰而起，只是她目前基本沒有內力，劍意並不十分凜冽，但一把三尺青鋒在她手中有如活物，收發自如，雖招式簡單，卻劍劍命中山賊的要害。

　　一旁的若天無雲因為開啟了「傷害數值顯示」，眼前飄起了一片或紅或綠的數字，看得他目瞪口呆，竟舉著劍忘了收回來。

　　上回和秦箏一同殺虎，她手執匕首身法靈動、出手老辣已經很令他吃驚了，沒想到這次換用長劍更是厲害，招招都是命中要害，傷害值加倍。

　　「你，你……」若天無雲吃驚得說話都有點兒結巴了，「你這是系統招式嗎？叫什麼劍法？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系統招式？秦箏不明所以，當下搖搖頭道：「用來殺人的劍法不需要名字。」她嘴裡說著，手上並不停頓，一劍刺下，結果解決掉一個山賊的性命。另一個山賊血已見底，正轉身想跑，也被她從後趕上，一劍刺倒。

　　「劍法還分殺人或不殺人？」若天無雲搔了搔腦袋，覺得秦箏說的話忒奇怪了，殺不了人的劍法還能用來幹嗎？遊戲裡可沒防身健體這一說。

　　「當然。」秦箏想也不想便答。在她原來生活的那個世界上，許多名字好聽、招式花巧的劍法在她看來華而不實——用來唬人綽綽有餘，想殺人，尤其是想殺高手，就太不實用了。

　　「這樣啊——」若天無雲還是沒想明白，幸好他這人不喜歡鑽牛角尖，便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停留，只是熱切地建議道，「你能自創招式的話就該給這些招式命名呀！三十招以上的自創招式可以湊成一套武功，當你有五套自創武功的時候就可以開宗立派了！成了大宗師以後，再自創武功可以不受招式的限制，一招也可以算一套武功。」

　　「開宗立派？」秦箏沒多大興趣，道，「有意思嗎？世上武功已至臻境的人多了，像我這種不入流的也開宗立派豈不是徒惹人恥笑？」

　　聽了秦箏的話，若天無雲又小愣了一會兒，十分確定這個女孩玩遊戲太投入，簡直把這個世界當成是真的了。遊戲裡的確有很多武功高強的NPC，可也僅僅是NPC而已，怎麼到了她嘴裡就煞有介事，說得好像是個大活人一樣？

　　不過這年頭遊戲做得太真實，的確和現實沒多少區別了。這款《江湖》不是在前段時間也提出了一個新的網遊宣傳口號叫「生活在網遊」嘛！因此才吸引了一大群嚮往古代生活、憧憬快意江湖、企望笑泯恩仇的玩家，就連自己有時候也會把這裡當成是真實的世界呢……

　　若天無雲一邊想著，一邊走到那兩個山賊的屍體邊，從他們身上搜出幾個銅板、一把鋼刀、兩件黃布葛衣，收進了儲物腰帶中。

　　兩人繼續往山裡走，每走數十步就會有蒙面的山賊跳出來打劫，數量或多或少。有單個來的，也有三兩結伴的，衣著武器都是一樣，身材倒是好壞各別。躥出來打劫時說的話不同，但一樣叫人生氣，於是通通被秦箏和若天無雲結果掉了性命。

　　只是，一開始秦箏殺山賊時僅只是挑了挑眉，越往前行，她的眉頭擰得越緊。在殺掉第四撥山賊之後，她終於憋不住了，道：「還有多久？」

　　「什麼還有多久？」若天無雲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不是說我們去找點兒怪殺殺，漲些綜合實力值嗎？」秦箏詫異地瞧了他一眼，「而且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山賊怎麼這麼多？他們為什麼不集結成隊來打劫？這樣單獨跳出來豈不是送死？」她還想不通為什麼若天無雲殺了這麼多山賊居然面不改色，連她這個殺手都覺得有些殘忍了。再說，照這樣殺下去，被通緝的時間越發長了，也許他們一輩子都無法再靠近城市。

　　「……」若天無雲張大了嘴，一臉呆相，他也有無語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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