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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第七章 三池三窟

  悲劇之所以成為悲劇,不是把美好撕碎給人看,而是,大多數局外人並不覺得這是悲劇。

  袁向鯉回來了。

  他看上去很是困倦,但仍不忘急急地趕到慕香房裡。慕香像往常一樣,伺候他沐浴。袁向鯉身上出奇的髒,換了幾次水才洗乾淨。慕香注意到他靴子上有了更多的黃泥。

  洗過澡,袁向鯉看起來精神了許多。

  「這些日子過得還好?」

  「還好,就是在宅子裡有些悶。」

  「悶就出去走走。你從小在古昌城長大,哪裡是你不熟的。不必管府裡的規矩。」

  「是,公子,我記下啦。公子這些日子還要出門嗎?」

  袁向鯉並不答話,只是說:「最近我身上酸疼,你幫我揉揉。」

  慕香不敢再問,開始給袁向鯉按摩。他的身子像以往一樣,冷得像鐵。

  慕香被袁向鯉捏得很疼。她嗚嗚地叫出聲來,袁向鯉卻並沒有察覺。與以往不同,袁向鯉粗魯得像是一隻饑餓的禽獸,狠狠地握住慕香的手,身子激烈地動作。慕香幾乎被他刺穿,床單也濕了一大片。慕香幾次虛脫,袁向鯉卻好像一直沒有盡興,騎在慕香身上,像個發瘋的獵手。慕香已經開始疼,她後悔自己之前沒有預熱一下,她感覺自己幾乎就要被榨幹了。

  袁向鯉折騰到半夜才肯罷手,然而仍然堅硬,他有些惱怒。慕香已經很累了,但她不敢掃他的興,極力迎合。袁向鯉覺得自己陷進一個旋渦裡,感受著慕香靈活嬌小濕潤的舌頭,終於力盡。

  慕香起身的時候,袁向鯉已經不在。她疼得厲害,一動也不想動。她突然想起,為什麼綹兒姐姐會經常喊累,一睡就會睡三天,不吃不喝,原來是這樣。床單上有大大小小的圈圈,慕香也顧不上換,躺著,不一會兒又睡去。

  袁向鯉還是像往常一樣,吃過早飯便進了書房。他看上去有些疲倦,眉頭皺得厲害。他自顧自地斟了一杯茶,正要往嘴裡送,門被撞開。袁向鯉正要發作,見進來的是磨鐵,靴子上還滴著水,在印花的地毯上留下一連串腳印。他顧不得行禮,匆匆地在袁向鯉耳邊說了幾個字。袁向鯉身子一聳,不再多說,一移步,已走在了磨鐵身前。磨鐵連忙跟上。

  待磨鐵出了門,袁向鯉已上了馬。門口的兩個侍衛對望了一眼,忙低下頭。

  兩騎飛奔,一路煙塵,去的是西山的方向。

  西山的一片空地,傍著青翠的山,在林木的掩映下愈加顯得鐘靈毓秀。袁懷璧的墓突兀地聳立著,有些詭異,有些孤單,甚至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這是他生前選的墓地,據說是山上道士的主意。袁向鯉勒住馬,飛身下來,動作利落。磨鐵跟上來時,竟有些氣喘。

  袁向鯉在袁懷璧墓前的石墊上跪下,似乎是不經意地移動著墓前的幾塊方形的大理石。磨鐵覺得眼前一晃,再抬頭,袁向鯉已經不見了。磨鐵舒了口氣,提劍往後走,靠著一棵樹,打量周圍。有一群鳥從遠處結隊飛來。

  袁向鯉進了密道,不慌不忙地下著臺階。好像走了很久,周圍的光越來越淡,直到完全黑暗了,又下了一圈,周圍的火光開始多了起來。袁向鯉收了收腳步,開始緩慢地往下走。周圍燃著火把,袁向鯉的影子在他身後一跳一跳地貼著石壁,形狀有些扭曲。靴子裡終於進了水,踩上去軟軟的,透著吱吱的聲響。

  一個背影已經早早地立在那裡,像是嵌在了牆壁上,安靜得似乎一直未曾動過。袁向鯉站住腳,不說話,看著等著。那個背影看起來應該是個女子,一襲白衣,寂靜如水,只是兩隻紅袖傾瀉而下,如同紅瀑,甚是扎眼。

  「瑾姑娘。」袁向鯉唱了個喏。

  「進展如何,公子爺?」語氣裡沒有喜怒,也沒有冷暖。

  「還好。」袁向鯉說話向來簡潔。

  「缺少什麼就跟我說,我自會轉達。」

  「嗯,還缺些鐵礦,江浙一帶並不好找。」

  「我記下啦。那麼,請公子爺帶我去看看兵塚。」

  袁向鯉一抱拳,說:「請。」然後當前引路。瑾臉上蒙了紗,走起路來竟沒有顛簸,如同飄浮。袁向鯉開了兩扇門,瑾跟著閃身進去。眼前頓時開朗起來,有些晃眼,甚至刺目。女子的白衣頓時被映得通紅,像是突然燒著了。工匠們都低頭忙著自己手裡的活計,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進來的兩個人。熔化的鐵漿灌進模子裡,成型,然後被送到爐後面的巨大池子裡,吼叫,青煙滾滾。成型的劍器、弓弩、盔甲、輪齒戰車整齊地堆放在牆壁一側,鐵青的光壓得人透不過氣來。瑾順手從一側的劍架上抽出一柄寬刃的劍,彈了一下,聲音清脆,問了句:「都喂過了?」

  袁向鯉點點頭。瑾踱了幾圈,額上漸漸滲出汗,似乎有些受不了這裡的溫度。袁向鯉面色不變,還是一樣的蒼白、陰冷,很少見到血色。

  兩個人退出密室,瑾突然問了句:「修建三池的事,可進展順利?」袁向鯉一怔,不自覺地將目光移向眼前的這個女子,在斑駁的石壁中,她的影像有些朦朧。他搖了搖頭。瑾走出幾步,站住了,袁向鯉也站住,然後兩個人無聲地對視,面無表情。

  「公子自然有公子的想法,大姐特別吩咐過,不要我們干預。不過,我們與公子向來交好,大姐對公子更是尊崇有加,公子做什麼事不會瞞著我們吧?」

  瑾的聲音還是不冷不熱,一絲情緒也不肯露出來。袁向鯉不說話,面色平靜。轉過頭,盯著石壁看,目光深邃。

  「這都是小事,希望公子也與我們開誠佈公,畢竟我們要走的可是同一條路。」

  袁向鯉不說話,還是那個姿勢,還是那張臉,看不出情緒,沒有憤怒,沒有痛苦,什麼也沒有。

  瑾說完,一雙妙目盯著袁向鯉看。

  袁向鯉終於歎了口氣,目光沒動,「多謝姑娘提醒,請轉告大姐,我知道怎麼做。」

  瑾嘴角有些翹,「那就好,我會轉告大姐。還有,那份名單,公子可已經找到?都已經十年了。別忘了,樊不庸還有個遺腹子。」

  袁向鯉這次側過臉來,看著她。

  瑾還在看著袁向鯉,「公子想起來了?」

  袁向鯉回過神來,額上有些汗。他往前走,腳步有些蹣跚。「那麼,你可知道那孩子的下落?」他停下來,問。

  瑾第一次笑了,然後搖搖頭。

  袁向鯉不再說話,他覺得嗓子有些發幹。他還記得,樊不庸死後,京師裡人言可畏,似乎所有人都知道樊不庸是袁侍郎殺的,幾乎威脅到自己的官位,幸好後來找到了替死鬼。他有一步預料錯了,雖然沒有人為樊不庸出頭,但是卻有人在樊不庸死後,想盡辦法地為他報仇。他的家丁就是個例子。那家丁想到京裡告禦狀,結果在離京師三十裡外的驛站被袁向鯉的人抓住,烹殺之。袁向鯉當時看著樊不庸告發袁家的親筆書信,心內驚恐。

  「還有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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