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香(14)_宋君_學達書庫

一四

　　「他啊，要說這梁萬重平日裡小氣得緊，把錢財看得比命重，原本命裡沒有財運。可是誰知道時來運轉，一下子就變成鳳凰了。」

　　慕香不願聽他囉唆，隨手給了他一錠銀子。阿三接過來，嘴巴張開，心道，今兒個這是怎麼了？遇到這麼敞亮的姑娘。

　　「小哥你別兜圈子，梁萬重現在在哪裡？我找他有急事。」

　　阿三得了銀子，馬上恭謹起來，諂笑道：「知道知道，姑娘你沿著這條街一直往前走，過了赤嶼樓有個巷口，拐過巷口走個三五十步就到了他新買的宅子了。是個獨門獨院，很好找的。」

　　慕香很奇怪，這梁萬重買了宅子，怎麼會不通知小璃？再者說，既然古畫賣了好價錢，為何還讓小璃涉險？小璃落到現在這個下場，全是因錢而起。這梁萬重到底是不是小璃口中的表哥？

　　慕香辭別阿三，按著他說的路，經過赤嶼樓，找到那個獨門獨院的宅子。

　　開門的是一個小廝，看清慕香的打扮與樣貌，心中一顫，竟然紅了臉。他忙迎了上去，低聲道：「姑娘有什麼事？」慕香道：「這位小哥，醉杜康的梁萬重是不是住在這裡？」「是是是，梁公子剛買下了這座宅子。姑娘是公子的故交？」小廝看慕香年輕貌美，舉止優雅，尤其是一雙妙眼，看得人說不出的舒坦。小廝見天仙似的姑娘對自己竟然如此恭謹，登時酥了半邊。

　　「我尋他有急事，麻煩小哥帶我進去。」

　　「這個……公子現在正在會客……」

　　「我有急事，耽誤不得，麻煩小哥了。」

　　小廝見她的舌頭在口腔內靈動遊走，面色生嗔，竟直直地盯著她說不出話來，癡癡地道：「我……我叫做劉安。」

　　慕香奇怪，我何時問他姓名了？這人當真奇怪。

　　慕香不想多耽擱，不再看他，徑直走了進去。劉安卻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再看慕香已經進了門。他心想，這麼漂亮的姑娘，一定是公子的相識，讓她進去也好，便不再阻攔，只是緊緊地跟在慕香身後。

　　宅子並不大，有些破敗，院子裡還零零星星地生長著雜草，看起來宅子並沒有因為有了新主人而增添多少生色。

　　慕香停在庭院中央的一棵古槐下面，問道：「梁萬重在哪裡？」

　　「他……公子他……他……」

　　「他在哪裡？」

　　「在在在臥房。」

　　「臥房，大白天的怎麼在臥房？」

　　「這個……那個……他……」

　　「小哥，麻煩你帶路。這件事一刻也耽誤不得，等我告知了你們公子，他定會賞你。」

　　劉安只是想著多跟這樣的女子說幾句話，看著她俏麗的五官，心內歡喜異常，至於慕香究竟說了什麼，他竟一句也沒有聽清。慕香見他只是愣愣地看著自己，卻不答話，心想這人是怎麼回事？又重複了一句。

　　劉安總算回過身來，低聲道：「是是是，姑娘跟我來。」

　　他聞到慕香身上甜軟的香氣，竟覺得天旋地轉，只想著如何靠得近些，引著慕香走到一排臥房門前，又開始盯著慕香的身子看。慕香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又問道：「是哪個房間？」

　　「我叫劉安，姑娘叫什麼？」

　　「我……我叫做慕香，梁萬重到底在哪兒？」

　　「慕香，慕香，嗯嗯，公子他……他在第二個房間。」

　　慕香懶得再去理他，走上臺階推門進去。

　　裡面有個尖銳的聲音傳了出來，「是劉安啊，這才什麼時辰，你就送飯來？」

　　其間夾雜著女子淫靡的呻吟聲。

　　慕香只看到屋內有一張巨大的床，拉下了簾子，隔著簾子能看到裡面的影影綽綽。裡面的人並沒有發現慕香，仍舊在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一個聲音不耐煩地叫道：「我……我說劉安，快……出去，到了用飯的時候再來伺候，沒……沒看到公子我正忙著嗎？」

　　慕香聽得出來，裡面說話的是個男子，而劉安卻像是魔障了一般，怔怔地立著，一言不發，只是陶醉地看著慕香的臉。

　　慕香走上前去，刷的一聲掀開了簾子。裡面的男女一起驚叫。那男子裸著通紅的身子，身上滿是汗粒，正騎在一個女子身上動作。見有人闖進來，他正欲喝罵，卻看到慕香漂亮的臉，登時忘了動作，眼睛直直地盯著慕香看。

　　慕香被眼前的一幕嚇得怔住，還好慕香從小在悠遠樓長大，這樣的場景她見怪不驚。

　　「你……」慕香強忍著噁心，問道，「你可是梁萬重？」

　　「是我，姑娘是？」那人也不知羞恥，並不掩上身子，就答起慕香的話來。

　　「你真是梁萬重？醉杜康酒肆的那個？」

　　「是我，是我。姑娘可是看了我懸賞的告示？哈哈，我一言既出，決不食言，只要姑娘能頂得住我一夜，那三百兩銀子都是姑娘的了。」說著，指了指身邊裸著的疲憊的女子，道，「她，她，還有她，都……都不行，才三個時辰，當真不讓人盡興。」

　　慕香聽得一頭霧水。雖說她自小在悠遠樓見多了這樣的場面，但此時此刻還是掩不住地噁心。她目光落在男子臉上，見他五官擁擠在一起，相貌並不出眾，眼睛裡射出淫邪的光。

　　「你是小璃的表哥？」

　　梁萬重聽到「小璃」兩個字，怔了怔，坐起身子。

　　「是我。小璃她怎麼了？我有三五日沒有見她了？你又是誰？」

　　「你不是要和小璃去鄉下麼？你……你這是在做些什麼？」

　　「哦，那是我和她的事，姑娘是怎麼知道的？」

　　「你不用多說，我告知你，小璃她出了事。」

　　「出事？她會出什麼事？」梁萬重臉上並未驚慌，似是早已知道小璃會出事一樣。

　　「她……」慕香想起小璃的慘像，竟然說不出話來。

　　「總之，今晚你弄輛馬車，到袁府偏門。我會將小璃帶出來，你快帶她走，不然她活不過三五日。」

　　「哦，我知道了。你可是小璃的主子？叫做慕……慕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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