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末世朱顏 | 上頁 下頁 |
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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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海涕淚交加說道:「主子,奴才……奴才也是看你,既為皇上生了皇子,又幫皇上處理國事,勞苦功高,卻……如今還是個貴妃,所以……」 我看了看他,冷笑道:「貴妃又怎麼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品階比皇后低了一層,還有什麼事她有我沒有的?你們這幫死奴才,一天到晚閑極無聊便唯恐天下不亂,多少禍根兒就是被你們弄出來的!我平日裡都是怎麼教你們的?不思悔改也就罷了,居然還敢給我變本加厲?!」我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來呀,給我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安德海嚇得魂飛魄散,淒厲地哀嚎著「奴才錯了」、「饒命」一類的說辭,我硬著心腸聽而不聞,幾個小太監出來把他拖了下去,不一會兒,「啪啪」的聲音和更加淒慘的慘叫聲響了起來。 「去,讓他們把那小子的嘴給我堵上,這殺豬似的,聽了難受。」我不耐地揮揮手。 一個小太監戰戰兢兢應了,哆嗦著跑了出去,不一會兒,果然慘叫聲聽不見了。 一種宮女太監都被嚇得瑟瑟發抖,沒有人敢出一點兒聲音。我又對身旁站著的小太監說道:「小路子,你去把彭大人送來的東西都退回去,告訴他們,如今國家艱難,各人應各盡本分,老老實實為皇上做事才是,這些東西,本宮心領了,卻是不能收的。」 小路子應了一聲,跑得比飛還快。恐怕這個時候,沒有人願意留在我身邊了吧?我不由苦笑一下。 「香兒,外面天氣如何?」 「回主子的話,今兒個太陽不是很烈,很清爽。」 「那我們出去走走吧。」 我站了起來,她急忙跟在我身後,再加上幾個宮女太監,一行人向著外面走去。 其實彭蘊章巴結我為了什麼我心知肚明。去年冬天,禦史孟傳金的一紙奏章揭發了一場科考弊案,在朝廷中引起軒然大波。咸豐指派載垣和端華徹查此事。載垣、端華都是肅順一夥的,去年隨著咸豐將洋務交給奕訢,他們的勢頭不如往常,便蟄伏著尋找可趁之機。如今有了這個機會,哪裡還會客氣?當下順藤摸瓜抓出了一堆人,都是平日裡政見不和的,大肆彈劾。而這些人又多是彭蘊章一夥的,他能不著急嗎?不過這些人要不就只知之乎者也,要不就精通吃喝玩樂,都是些沒用的傢伙,我才懶得為他們傷腦筋。況且此事鬧得頗大,咸豐甚為惱火,我何必去觸這個黴頭?好在奕訢一夥跟科考之事扯不上關係,不然麻煩可就大了。 慢慢閒逛著,香兒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子,小安子一向手腳不乾淨,主子懲罰一下他也是應該的。但他對主子倒是忠心耿耿,您就原諒他吧!」 我看了看她,笑道:「這小子,不吃點苦頭是不知悔改的。要知道皇后畢竟是皇后,我無論如何也爭不過她,要是讓她知道我們竟然密謀取而代之,那就不是『可怕』兩個字可以形容的了。所以這次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許是見我的神情還好,她又壯了些膽子,低聲問道:「主子,其實奴婢覺得,小安子的說法未嘗沒有道理。皇后至今無所出,又不似您那般的皇上寵愛,為什麼不可以……」 我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廢後可不是件小事。廢後總要有廢後的理由吧?對於皇后,最多也就能扯上一個無所出,但她平日做人平淡,不偏不倚,終日裡行軌道距的,讓人拿不住錯處。皇上好色,後宮粉黛三千,正需要這麼一個人來穩定後宮,所以皇后的地位不是我們能撼動的。反倒是我幫皇上處理奏章已經違反了祖宗規矩,若再有個什麼差池,我就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了。」 還有一個原因我沒說出來,再過兩年咸豐就要駕崩,到時候我還需要慈安來穩住局面,又怎麼會此時來自拆牆腳呢? 香兒聽了,嘆服道:「果然主子就是不一樣,想得周全。小安子這頓打希望能把他打醒吧!」 「他呀,」我搖了搖頭,好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轉了一圈回來,安德海的二十大板已經打完了,正趴在地上哼哼呢。我看著他血肉模糊的臀部,心下不禁有些惻然,對香兒說道:「找個人給他上藥吧。上完了藥,就讓他去禦膳房當差好了。」 安德海本來還在哼哼,聽了這話立時慘叫道:「主子啊,奴才知道錯了!奴才再也不幹了!您就饒了奴才吧!讓奴才留在你身邊,奴才捨不得主子啊……」說著說著,痛哭起來。 我長歎了一聲,沒有說話,逕自走進屋去。方一坐下,香兒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哀求道:「主子,您就看在小安子平日裡對您盡心盡力侍奉的份兒上,饒過他這一回吧!奴婢想他這一回定是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犯的!」 我詫異地看著她,說道:「平日裡就你跟他吵得最凶,剛才在外面也不見你為他求情,怎麼這會兒倒求起我來了?」 她眼淚汪汪的,看著我說道:「主子,奴婢跟小安子都是從前就服侍在您身邊的人,實在是不忍心看著他受苦啊!在外面人多,主子要維持主子的架勢,必不能饒了他,所以奴婢才會在這沒人的地方向主子求情,主子你就放過他這一回吧!」 我哼了一聲道:「你倒是古靈精怪。不過我意已決,你不必多說了。要真是不忍心他受苦,找個人替他療傷吧。」 香兒見求我無用,只好爬了起來,退出去找人去了。 我往床上四平八穩地一躺,長長籲了口氣,這種勾心鬥角的日子……好累! *** 安德海雖說已經被我遣到了禦膳房,不過我見他皮開肉綻的,於心不忍,就特許他在我這兒養好了傷再說。晚上,我帶著香兒來到他房裡,只見他正趴著,動彈不得。 「主……主子……」他看到我來了,驚喜萬狀,掙扎著就要爬起來,卻是力不從心,只急出了一頭冷汗。 「快別動!」我伸手按住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搖頭歎息道,「這板子打得還真慘,這些奴才們,下手也不知輕重。」 安德海是何等精靈的人物?聽了我這話急忙順竿往上爬,哭訴道:「主子啊,奴才就知道主子捨不得奴才,連奴才挨頓打都心疼了,何況要把奴才調開呢!主子,您就讓奴才跟在你身邊吧!奴才一定痛改惡習,以後規規矩矩、盡心盡力服侍您!」 我聽得又好氣又好笑,斥道:「誰心疼你?不行!禦膳房你一定得去!」 「啊?」安德海正哭得歡呢,一定這話,立刻傻了眼。 還是香兒聽出了個味兒來,急忙問道:「主子,您一定要小安子去禦膳房,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用意?」 我笑看著她,贊許地點點頭:「如今咱們在宮裡頭看似風光,實際上殺機重重,內有皇后和各宮嬪妃們虎視眈眈,外有肅順他們一幫人看咱們不順眼,咱們不未雨綢繆不行啊!在這些下人裡頭,就你和小安子最是聰明機靈,你是女子行動不便,我只好把小安子放出去了。但世人都知他是我的貼身太監,若不使點兒苦肉計,怎麼可能瞞得過其他人的耳目?!」 香兒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主子您是要小安子在別處做咱們的眼線嗎?」 「沒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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