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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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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愣,立刻發瘋似的扯住我的衣服,叫道:「懿妃娘娘,你這麼說一定是有辦法的是不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有什麼怨恨就沖著我來吧!就你救救蓉兒,她還小啊——」 我看了看她,歎了口氣扶她起來,幽幽說道:「夫人,你別這樣,怎麼說我也是以你的女兒的身分入宮的啊!蓉兒弄成這樣,我也是於心不忍……這樣吧,好在大阿哥也沒什麼事,我去求求皇后娘娘,求她放蓉兒一條生路,只不過……恐怕是要沒入宮籍的了。」 沒入宮籍就是從秀女打成宮女,從主人變成奴才不說,境遇也比一般選入宮中作宮女的人差了很多。 她愣了一會兒,然後苦笑著說:「這樣……也好,至少,保住了性命……」 「是啊,」我扶著她坐下,「這是唯一的法子了,暫時且保住她的性命,等以後有了機會啊,我再想辦法給她找條出路。」 佟佳氏感激涕零,拉著我的手哭道:「多謝娘娘,多謝娘娘!」 我笑了笑,說道:「這本也是我應該做的。只是……有一點還請夫人記住!」 「什麼?」她抬起頭來看著我。 「這次的教訓夫人可要記住了!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親閨女,無論對什麼人都是這樣,兩個兄長也請夫人好好勸勸。這深宮內院,別人看起來富麗堂皇,可裡面的魑魅魍魎可多了,天天盯著等你的錯處,抓住了就是一口狠咬,讓你永世不能翻身。所以,咱們之間的關係一定要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樣,感情和睦才能應付這些明槍暗箭的不是麼?只要我一天不是後宮第一人,就一天不得安寧,為了大家的前程和性命,咱們更應該團結一致不是麼?」 她聽著,連連點頭道:「娘娘放心,民婦知道了,必然不會再讓娘娘為難。」 我滿意地點點頭,說道:「那就好了。額娘你放心吧,妹妹的事兒,我會盡力去辦。」 佟佳氏又是千恩萬謝,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她在宮裡毫無勢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對我言聽計從。 看著她走遠,我輕輕一笑,舒了口氣。前些日子用半真半假的話騙倒了咸豐,今天又收服了佟佳氏,這下「冒名頂替」這把懸在我頭上多年的利劍終於解了下來,使我再沒有了掣肘的事情。 「來呀。」我叫道。 一個太監閃了過來,低頭道:「娘娘有什麼吩咐?」 「那個葉赫那拉·蓉兒,把她帶到浣衣房去吧!」其實咸豐早把蓉兒交給了我處置。 「是。」太監應著,跑了出去。 「小安子。」我又叫道。 「奴才在。」 「派個可靠的人過去盯著點兒,讓蓉兒好好汲取點兒教訓!」我緩緩地說。 「奴才遵命。」他低頭轉身就走。 「等等。」 「主子還有什麼吩咐?」他回過身來。 「別太過火了,以後還有用得著她的地方。」 「是。」 第二卷 家國殤 第二十一章 十一月的寒冬,瑞雪紛飛,潔白的雪花飄飄灑灑,像鹽一樣漫天遍野地蓋了下來。香兒撐著傘,卻怎麼也擋不住無孔不入的雪花,我身上到處都沾染了純白。 快走幾步走進禦書房,我和她都松了口氣。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眼光落到書案上一堆等待批復的奏章,我忍不住心中一歎。 咸豐又跑到「四春」那裡去逍遙了,留下我一個人面對著空蕩蕩、冷冰冰的屋子和永遠也批改不完的奏章。想到「四春」,我的心裡實在是有些不舒服。 我越來越不瞭解自己了,究竟對咸豐是怎樣的感情?我已經為他生下了兒子,希望他能多陪在我身邊,聽到他去找別的嬪妃會心裡不舒服,但卻又不至於太過悲傷,像這般把公務都丟給我、自己去花天酒地的事情時有發生,在我來說只不過有些怨懟,還遠遠說不上傷心或是痛恨。 再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似乎要把這些紛亂的思緒全部從腦子裡驅除,我走了過去,坐到案前,香兒奉上了一個暖壺,我捧在手裡,僵硬的手指漸漸靈活起來。 拿起了筆,我開始一本本翻閱奏章,按照上面咸豐的記號一一進行批改。香兒卻在此時發話了,語中多有不滿:「主子,為什麼你還能坐得住啊?皇上總是把公務交給你,自己卻去了別的宮裡玩耍。主子如今甚少陪在皇上身邊,當心別的狐狸精魅惑皇上!」 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皇上讓我幫他辦公,那是對我的信任,自當盡心盡責去做才是!」 香兒急道:「可是主子,眼下最要緊的便是抓住皇上的心,你可不能耽誤啊!」 「你懂什麼!」我冷斥道,「就知道看眼前!需知我已經是大阿哥的生母,誰還能動搖我的地位?況且為了大阿哥的前程著想,必須先掌握朝廷的動向,眼下還有什麼事情比這個更重要呢?」 香兒聽聞,慚愧地低下頭道:「主子教訓得是,奴婢知錯了。」 我看了她一眼,繼續批改奏章,心裡還有一句沒說出來的話,滿腹酸澀——咸豐的心,有可能被抓住麼? 我努力控制著思緒,漸漸地,手中的奏摺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咸豐還有五年好活,之後就該我垂簾聽政了,如果不趁這個時候好好學習一下治國方略、禦下之法,恐怕不用等到光緒、宣統,不出三五年中國就要被我敗光! 批了個「知道了」,放在一旁,正要拿起另一本奏章,突然一個小太監氣喘吁吁跑來,進了門倒頭便扣,嘴裡說道:「稟皇上,彭蘊章彭大人求見。」說完方抬起頭來瞄了一眼,一看是我,不由傻了眼。 我也是一愣,他來幹什麼?需知領班軍機大臣文慶病後,軍機處裡就是他領頭,今天這麼大的雪仍然急著求見,可見事情不簡單。仔細回想了一下清末的歷史,我不由心底一沉。 難道是那件事情? 「有請彭大人。」我皺了皺眉頭說。 「喳。」小太監頭也不會跑了出去,一來我做完月子之後就經常幫咸豐批改奏章,此事幾乎人盡皆知,再加上我是大阿哥的額娘,此時我縱是有些逾矩,一般人也不敢說什麼。 不一會兒,小太監帶著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匆匆走來。這人身穿著石青色仙鶴補服,頂戴花翎,步履沉穩,面容方正,頗有些氣勢。只是此刻一臉焦灼之意,連平日裡的故作深沉都理不得了,看得我心口一涼。 進了門,他倒沒有像小太監那麼莽撞,一抬頭看見我,身形一頓。 我急忙先發制人,道:「彭大人有何緊急之事要上稟皇上?皇上身體不適,休養去了。」 這「休養」一說出來,是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我和咸豐的筆跡不同,很容易就能看出奏章是不是他親筆御批,因此我代他批改奏章的事情很快便被拆穿了。權勢日漸增大的肅順等人自是不依,咸豐卻不以為意,以自己體弱需要休養為名搪塞過去了,並且說所有的奏章都是他親自指示,我不過在上面寫字而已,這才稍微平息了大臣們的怨氣。這也是我剛剛嶄露頭角,包括肅順在內都沒把我放在眼裡的緣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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