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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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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中左紫君的愛慕者聽了她的話紛紛謅媚,只盼佳人能多看自己一眼。然而左紫君的視線卻一直都膠凝在夙軒衾身上,未曾移開分毫。 夙軒衾淡淡道:「此事以後不必再議了,三日後大毓會派人來接怡和長公主,待他們接到人,西南十二州便正式歸還。以後我們不必再隱姓埋名,可以光明正大地說自己是夙國人了!」 話至此,原先反對用怡和長公主換西南十二州的人這會兒也都沉默。傷感亦隨之而來。 這麼多年來,他們隱姓埋名,每有人問起,都只能說是大毓人,此等認賊作父之舉以後便不復存在了。 經過細心靜養,聞不悔的傷勢趨近痊癒。雖一直都幽居在府中不問世事,他仍察覺到這幾日的變化。 府中來往的人群一時間多了起來,且府門常開,夙軒衾一干人等行事不再像以前那樣小心翼翼,出入也下再多加掩飾。 他隱約覺得有什麼事即將發生,卻又無從得知。夜裡做了個噩夢,他自夢中驚醒之後一宿都沒能入睡,睜著眼直到薄霧散盡,天色漸明。 天亮後,聞不悔起身披了衣裳欲出去透透氣,不想出了院子,竟看到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人—— 逐風。 逐風見到他絲毫不顯詫異,極為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從他面前不急不緩地走過,往琳琅住的院落走去。 他的出現讓聞不悔心頭大驚,還沒來得及開口,逐風卻早已走遠。 「聞爺可有什麼疑問?」伍一像幽靈般出現在聞不悔身後。 聞不悔雖對此毫無警惕,卻也只是小小受了些驚嚇。他斂了斂神,問道:「他怎麼會在這兒? 「自然是來接怡和長公主的。」伍一道,「大毓以西南十二州來和主子換你們的自由。」 他的話有如一記悶棍,讓聞不悔一時間無法思考。 伍一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他的反應,接著又說道:「主子讓我知會你一聲,從今以後你的一切與他再無干係,無論何時,只要你想走,他便不會強求。」 聞不悔回過神,下意識拔腿朝琳琅的院落沖去。 琳琅的居所內十分安靜,聞不悔到那兒時,衣裳不整,氣喘吁吁,顯得狼狽不堪。琳琅已經將行李收拾妥當,並交到了逐風手中。 景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揉著惺松的睡眼打著小呵欠,一副困倦的模樣,顯然是還未睡醒。 琳琅自然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聞不悔,與往日的避而不見不同,她落落大方地朝他笑了笑,並讓他進了屋。 景姐自椅子上爬下,跑到他身側要他抱,不久就在他懷中安穩地睡著了。 聞不悔看著琳琅那處之泰然的模樣不由得惱怒在心,問道:「若非我今日起得早,你走了我或許都不知道。」 「不知道又如何?」琳琅輕輕問了聲,道,「我原就不曾打算告訴你。」 「難道這些時日的纏綿對你而言毫無意義?」聞不悔問這話時,已是在極力強忍心頭那一波強過一波的怒氣,憤怒之餘.更多的是失望和受傷。 「你為救我而中毒受傷,我那麼做不過是為了救你。」琳琅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漠然。「其實,我們的緣分早已盡了。」 琳琅只用一句「緣分盡了」就風輕雲淡地在他們之間隔出無法跨越的鴻溝。她的話確實傷到了聞不悔,他閉了閉眼,問道:「你當真,從沒愛過我嗎?哪怕是一點點也好。」, 琳琅假意低頭為景姮找她收起的果糖而不敢看他。 重逢之初,她以為自己愛他,便可以忘掉過去的那些事,讓一切重新開始。但越是愛,就越讓人貪心。 越是愛他,她越是想起許春弄,還有那個孩子,即使他們早已死去,仍是她心中的一根刺。越愛,心越疼。 她無法想像心存忌妒的自己會是何種模樣,與其那樣,不如就這麼算了吧! 琳琅的沉默讓聞不悔心中的失望越深。她離開聞府時,他也問過同樣的問題,她也像現在這般沉默不答。 這,或許是不愛的表現吧! 琳琅上前,抱回了他懷中的景姮,道:「姮兒也是你的女兒,你若想見她,差人送封信來便可。」 空蕩蕩的懷抱讓人覺得像心空了一般難受,苦澀感在心頭一圈圈蔓延開,讓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他站在原地,看著琳琅抱著景姮自他身畔擦肩而過,想喚住她,最終還是沒能將話說出來。 跨出門檻後,琳琅忽然停下了腳步,道:「我不知夙軒衾與你說了什麼,讓你心甘情願為他賣命,但有件事我覺得十分有必要澄清一番。不論你是否相信,我只想告訴你,與你和離之後我並未派人去聞府縱火。」 因為她的驕傲不會允許她那麼做。 看到在院子門口候著的逐風,琳琅深吸了口氣後,抱著景姮快步朝他走去。 院中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聞不悔雖未去看,卻也知道琳琅已經抱著景姮離開。 他的記憶忽然和那時重疊在一起。 彼時她也是這般,走得決絕而絲毫不遲疑。 這麼久以來,他怨恨、埋怨,聞府那場大火無非是個藉口,歸根結底無非是想讓自已一直都記得她。 即使是恨,也要一直記著她。 愛之深則恨之切,若是他能不愛她,該多好? 大門口,李硯靠著馬車車牆,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杏樹上。朝陽初上,陽光帶著些許暖意,馬車在地上投出了陰影。他站在陰影中,任由馬車為他遮擋出一片陰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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