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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


  約莫過了兩刻鐘,李硯終於動了動,道:「既然來了,何妨現身?」

  旋即,一道人影自牆上躍下,閃身到了他面前,速度極快,若非見到人,怕以為是錯覺。

  來人衣著普通,與街上尋常百姓並無二致,身上帶了劍,立于李硯面前時,一手按著劍柄,另一手則握了暗器,只要稍稍一動,暗器與劍便可齊發。看看那面容,赫然是從前排名右相府六大護衛之首的伍一。

  李硯嗤嗤一笑,道:「原也不過是試試,沒想到確是如此。伍一,你出現的速度慢了許多。」

  伍一面無表情,道:「如此處心積慮引我們現身,無非是沖著殿下來的。硯少,請吧!」

  李硯還未動,伍一手中的暗器忽然飛了出去,隨即聽到哐當一聲,那暗器便掉落在地。

  方才那賣燒餅的男子從不遠處的拐角走了出來,手執鋒利短刃,站在那巷口看著裡頭的李硯與伍一。

  「鬼鬼祟祟躲在暗處偷聽,想必也不是什麼好人。」伍一冷笑道,「今日我無意與閣下動手,煩請讓讓。」

  燒餅郎回以嗤笑,道:「習武之人,欺負一名文弱書生,未免勝之不武。」

  李硯眼尖,看到那人腰側被暗器割了一道口子,心下便知他與伍一交手並無什麼勝算,遂笑道:「這位兄台想必是誤會了,此乃在下故友身邊的隨從,他此舉不過是為了帶我去見見那久未見面的故友,並無惡意。」

  燒餅郎握緊了手中的短刃,凝視他們片刻後,轉身便走了。

  李硯轉向伍一,道:「帶路吧!」

  伍一望著那空無一人的巷口冷哼了一聲,回身,手刀迅速劈向李硯,李硯在來不及躲閃的情況下吃了這麼一記,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

  巷外已是日落時分,街上的行人減少,偶見衙門的捕快們來回巡視大街小巷,踏聲而過,街上才難得喧嘩一陣,隨即又歸於平靜。

  富貴客棧內,人群依舊來來往往,與平日並無二樣。琳琅正欲喚店小二上壺茶,便見逐風神色不定地闖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人。

  逐風道:「殿下,李公子被人帶走了。」

  「怎麼回事?」琳琅聽聞李硯被人掠走,臉色驟變。

  「早前屬下扮作燒餅郎巡街,意外地見到孤身一人上街的李公子,屬下出於安全考慮,尾隨在他身後,以便危險時及時救助。後來李公子進了西直路內一條小巷後,遇到了一名武藝高強的男子,他說那是故友的隨從,讓屬下不必多管閒事。」立於逐風身後的那名下屬忙回了話。他自知實力不如那人,遂在第一時間將此事告知了逐風。

  琳琅與逐風相視一眼,安心之餘,又充滿憂慮。她沉思片刻,道:「傳令下去,讓弟兄們即刻離開青州。」

  李硯此行本就是為「故友」而來,這位故友,指得便是昔日的當朝右相望蘇公子、如今的夙軒衾。被夙軒衾的人帶走倒是遂了李硯的心意,但是這麼一來,勢必會有人知道他們在青州,所以這青州城也不能再待了,待得越久,就越危險。

  逐風點頭之後,便與那名下屬退了出去。

  李硯睜開眼,便見自己處在一間廂房中,四周景物十分陌生,卻不難猜出自己此時身在東勒。

  東勒廂房的格局與大毓的大為不同,房內擺設多見陶器,而大毓人從玉與瓷,屋內斷然不會擺設陶器。

  一名身著東勒服侍的侍女推門而人,見他已經醒來,遂露出笑容,說道:「公子睡了多日,終於醒了。」

  「這是哪兒?」李硯坐起身,揉了揉發疼的後頸,心頭暗罵伍一下手過狠,他的後頸到現在還覺得酸疼。天下數國,各有各的語言,除了北齊外,其餘數國語言相差無幾,淺學之便可融會貫通,故而溝通並非難事。

  「隋邑。」侍女如實答道。

  李硯自是知道隋邑這個地方。

  隋邑地處東勒東南部,臨近邊城淮都,因大毓軍隊據守淮都,隋邑便成了東勒與大毓軍隊對抗的重要據點。

  東勒大將蘇嫵現今正是駐守在此處。

  侍女見他不說話,又笑道:「公子若是餓了,奴婢這便去端些食物過來。」

  說完,也不待李硯答話,轉身便走了。

  李硯本想開口叫住她,想了想也便任由她去了。

  不多時,侍女領著一群人陸陸續續地上了菜,端上桌的菜色盤盤精緻無比,速度之迅速讓李硯有些佩服。

  侍女在桌上擺下了兩副碗筷,菜上完後,那侍女領著方才那些下人退了出去。李硯瞄了另一副碗筷一眼,拿起自己面前的筷子,正要下手,便見有人推門而人。

  來人走向他,而後在他身旁的位子坐下,道:「硯少,好久不見。」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如此算來,你我確實是許久不見。」李硯睨他一眼,問道,「你說我該叫你望蘇,還是夙軒衾?」

  「我本姓夙,望蘇本就算不得什麼名字,你若不介意,就喚我軒衾吧。」 夙軒衾微微一笑,手中不見了從前珍愛如命的摺扇,斟了幾杯酒後,道:「這杯,敬你我故交重逢。」

  李硯也不拒絕,抬手飲下那杯酒。

  夙軒餘敬你我

  夙軒衾忽笑問道:「伐們夙國的美食與大毓相比,如何?」

  李硯卻答非所問,道:「你與從前確有幾分不同了。」

  「哦?只有幾分?」夙軒衾鳳眼一挑,「我倒以為是大不相同了。」

  「望蘇,你還記得我們相識至今多少年了嗎?」李硯放下手中的筷子,望著他的眼睛,神情專注而認真。

  夙軒衾對他的稱呼不置可否,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末了斂了笑,聲音悠揚,夾著一絲歎息,道:「十四年之久了。」

  初識那年,他們尚且年少,或許性子都各不同,卻曾相知相惜,生死與共。如今也才過了十四年,一切都變了。

  「從前同游衡山之時,我曾笑言年老之時能再與你們一同撫琴煮酒,把酒言歡。如今看來,大無可能了。」李硯輕輕一笑,散落額間的碎發遮住了眉眼,讓人看不清他的臉。

  「你就當那只是一個夢吧。」夙軒衾輕輕撂下酒杯,笑得著實妖媚,卻讓人覺得那笑容太過於不真切。笑容之下,卻無人能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些什麼。

  「你難道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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