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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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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嫁他為妻,就不會有奢望,無欲無求,如今他又如何傷得了她? 她忽又想起了出生不久的孩子—— 景淡,景淡,確實是個好名兒。 她取的名,多少可以讓她對這孩子多幾分憐惜吧? 次日早朝,琳琅將她的決定告知朝臣,並下旨將朝中事情交由恒淩,命左相輔佐之後,引起一片譁然。 朝中擁護者堅決反對她以身犯險,卻也有人諂媚拍馬,讚揚她此舉深明大義,親征定能鼓舞軍中士氣。 她既己做了決定,便不會被其他人所左右。 長歌早早就將行囊收拾妥當。 下朝回到飛鸞宮時,琳琅見了行囊,又看到在一旁沉思可有遺忘的長歌,道:「這些事,讓明素去做便是了,你的傷尚未痊癒。」 「我只是受了傷,並非廢人。」長歌身上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傷口多已結癡,也留下了猙獰的傷疤,雖看得觸目驚心,她卻覺得那些傷都值得。 琳琅見她如此,也不好逆她好意。 長歌取了行囊跟在琳琅身後到了飛鸞宮門口。門外,逐風與馬車都已候在那兒。不論何時,他的動作總是比琳琅要快些。 將行囊放上馬車後,長歌忽想起什麼,自懷中掏出了精緻的流蘇墜兒,讓琳琅掛在腰間,囑咐道:「殿下此行若遇到什麼事,以此為信,沿途之中那些名流望族皆會助你一臂之力。」 琳琅的手撩了撩那東西,看向長歌,只見她微微勾起嘴角,道:「若沒有殿下早年悉心網羅的那些奇才,我又怎麼能有如此本事讓那些人欠下我天大的人情?" 若非母親將她送人皇城伴在殿下身側,或許這輩子她秦長歌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如尋常人家的姑娘那般嫁人生子。若非殿下在最初那十幾年有心教養她們,那麼後來這十年,她便無法做到這些事。 此行她未能同行,若讓她選,她亦會選擇留下。 到了事先定下的時辰,琳琅與長歌道了別,走向馬車,逐風附耳道:「我已按照殿下的吩咐讓五百鐵軍衛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出了燕京,沿途留下了記號以便聯絡。」 琳琅點頭,上了馬車。 這番出門,朝中為她安排的儀仗先行一步,熱熱鬧鬧地引開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才換來她此刻的悄然出行。 前途險惡,自然是隨行之人越少越好,越不起眼越好。 逐風正要馭馬而行,卻聽到不遠處傳來恒淩的叫喚聲。恒淩正遠遠地朝這個方向奔來,因跑得太急,竟跌在了地上。 琳琅在車中將一切都納人眼底,歎息一聲,道:「逐風,走吧。」 馬兒嘶叫一聲,便撒腿狂奔,馬車如旋風自恒淩眼前刮過,留下了個寂寥的背影。車外雪勢稍稍小了些,風雪聲呼呼作響,琳琅坐在車內,耳畔猶迴響著她的呼聲。 燕京城在白雪的裝點之下,銀裝素裹,另有一番嫵媚風情。因是雪天,街上人煙稀少,偶有人趕車馭馬而過,才為這街道添了幾分熱鬧。 馬車行至燕京郊外,忽地停了下來。琳琅回了神,聽車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她忙探出頭。 秋無心一襲白衣,撐著傘站在雪中,雪花自他身側輕緩地墜落,冬日的寒風吹起了他的衣袂,面容清冷,飄然似仙。 他的身側站著聞秋,聞秋緊緊拽著他的衣角,神情淡漠。 琳琅打著傘下了馬車,走到他們面前,柔和笑開,道:「阿無,你們怎麼來了?」 聞秋搶先冷淡地回道:「送行。」 「我欲與你同行,你允麼?」秋無心靜靜望著琳琅,任憑聞秋扯他的衣角他也無動於衷。 琳琅愣住,隨即笑道:「阿無,你身上不適合沾血,不宜與我同行。」 「不知在下可否與長公主同行?」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所有人一愣,朝那聲音的方向,只見李硯站在那兒,身上背著包袱,一副遠行的打扮。他並未打傘,發梢上沾滿了白雪,身上亦沾滿了不曾抖落的雪花。 李硯走到琳琅面前,拉了拉肩上的包袱,道:「李硯見過長公主。」 琳琅在驚訝過後朝他微微頷首,道:「免禮。」 李硯道:「還望長公主允我同行。」 琳琅斂眉,問道:「你又是為何以身涉險?」 「為了故人。」李硯答得坦然。 琳琅稍作思量後,便允他隨行。 李硯謝恩後,轉向秋無心,道:想必這位就是秋家家主,久仰大名,今日一見,實乃李硯之幸。」 秋無心對他極為疏離,李硯也不介懷,朝聞秋笑道:「秋兒,好久不見。」 「確實是許久不見,木夫子。」 聞秋神情冷漠。 琳琅看了看天色,與秋無心說道:「阿無,你且回吧!」 「珍重。」秋無心還是來時模樣。 琳琅遂轉身上了馬車,李硯坐在趕車的逐風身側。 馬兒奔騰朝前,拉著馬車越走越快,將燕京城遠遠地甩在了身後,直到化成一個小點消失在盡頭。 聞秋順著秋無心的視線看著遠方,忽道:「舅舅,你愛她。」 秋無心轉身順著城門的方向走去,步伐平穩,不承認,也不否認,腳踏過之處,皆留下了重重的腳印。 天空雪花不斷,不多時便掩去了地上的印跡,再回首,所過之路完好如初,好似從不曾有人從那上頭經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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