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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禦書房內景珣早已在座,下頭還坐著兵部尚書,一番見禮之後,景珣又重提了舊話,聽任子衡分析了局勢後,又聽取了兵部尚書的意見,轉而向望蘇,問道:「情況如何?」

  望蘇道:「尚國那邊傳來消息,尚國國君斃了,日前儀柳公主已經把持住朝政。此外,北齊欲乘亂打壓尚國,此番已經聚集了二十萬兵馬兵分三路,分別進犯尚國邊境。卞水下游的兩個小國因水源問題,對尚國積怨已深,倒靠北齊,尚國此番內憂外患,岌岌可危。」

  兵部尚書怒道:「皇上,尚國與我們大毓是姻親,北齊如此趁火打劫未免也太不將我們大毓放在眼裡了,這口氣我們大毓萬萬不能忍。」

  景珣倒是十分鎮定,問道:「行之如何看?」

  任子衡見他點名,掂量了一下,道:「北齊此次起兵蓄謀已久,但尚國雖亂卻也是一方大國,北齊軍隊一時半會兒還攻不下。東勒國、安萊國倒戈北齊正好給了我們出兵的機會,只要將這兩國納入囊中,日後攻打北齊和南乾定會事半功倍。」

  他的想法與景珣不謀而合。景珣低頭看鋪在桌面上的地圖,心下頓生出幾分豪邁。眼前鋪著的地圖與他幼時看的大有不同,當年大毓的國土並不廣,陸續吞併了夙國與周邊幾個小族後才有了今日的大毓。

  幾人就目前的局勢又進行了一番探討,待論出了結果後,望蘇與兵部尚書便跪安率先離開。

  任子衡本該與他們一道離去,卻想起進宮之前恒淩託付的事,遂跪了下去。景珣極少見他如此慎重,微有些驚訝,問道:「行之還有事?」

  「涼州歸來時,皇上曾許臣三個心願,今日臣想向皇上討要第一個心願。」任子衡伏跪著,看不清他的臉,唯有束髮的白玉冠將一頭烏髮襯得如墨般。

  景珣聞言笑道:『普天之下,只要是朕辦得到的事,行之但說無妨。」

  任子衡仍未抬頭,聲音很是低沉,道:「懇請皇上讓臣見長公主一面。」

  景珣撫過地圖的手一頓,面上的笑容驟然隱去,又聽任子衡篤定地說道:「這是臣向皇上討要的第一個心願。」

  讓任子衡見琳琅,景珣著實不願,卻無法拒絕。當日說出那話時,並未想到今日他會這般提出,身為一國之主,他自是要說話算話。沉默良久後,景珣淡淡開了口,道:「起身吧,待會兒讓曹內侍領你去飛鸞宮」

  「謝皇上成全。」

  皇城人多口雜,平日看似平靜,可一有什麼動靜,內外的有心人都會知道個一清二楚,表面上雖不見有人拿長公主說事,私底下卻多少有些非議。

  有飛鸞宮那場鬧劇在前,今又見任子衡上飛鸞宮,眾人不免側目。宮裡稍有些資歷的宮人都知道長公主與他曾有婚約,後不了了之,故而途中過往宮人雖恭敬問安,心頭卻或多或少都藏了些好奇。

  任子衡行在內侍身後,心知用不了幾日,朝中便會有朝臣就此事提出異議。

  飛鸞宮四周佈滿禁衛軍,雖隱藏得極好,卻逃不了習武之人的眼睛。任子衡腳步微緩,前頭的內侍也跟著緩了步伐,回頭笑道:「將軍,這便到飛鸞宮了。」

  眸中頗有探究之色。

  任子衡點頭,內侍上前與守在飛鸞宮外的禁衛軍說了幾句,他們便放了行。內侍未再前進,彎腰道:「將軍,裡頭咱家也不便進去,您請。」

  「有勞公公了。」任子衡道了謝後,便進了飛鸞宮。

  在他進去前已有宮人去稟報,未了便見明素迎了出來。明素見了任子衡,禮數十足,笑道:「長公主已經在偏殿候著,將軍請。」

  任子衡跟著明素到了偏殿時,琳琅已經在那兒坐著。宮人小心翼翼地上了茶,不見景姮,也不見逐風。

  明素待他進了偏殿后便退開,琳琅望著她的身影心頭冷笑一聲,見任子衡望著自己,便請他坐下。

  任子衡坐下之後,也不拐彎抹角,自懷中取出恒淩的信推到琳琅面前,道:「這信是離離托我帶給你的。」

  信封上是恒淩娟秀的字跡,琳琅收下那封信也不急著拆開,微笑著與他道了謝,後又道:「離離又給你添麻煩了。」

  任子衡望著桌上的那杯還冒著熱氣的茶,溫和地回道:「她早已嫁入任家,自是說不上麻煩。」

  琳琅聞言輕輕一笑,道:「你能這般想再好不過。」

  待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任子衡神色正了正,道:「阿琅你心裡明白我並非這個意思。」

  琳琅裝作未曾聽懂,問道:「離離近來可好?」

  「她有些擔心你,倒也說不上好或不好。」任子衡避重就輕,問道,「怎麼不見常安公主?」

  琳琅微愣,隨即反應過來,道:「姮兒約莫還未睡醒,你是她姨父,喊她姮兒便是了。」

  任子衡頷首,遂沉默了下來,琳琅見他不語,也跟著沉默。

  今日來見琳琅,除卻為恒淩送信外,多少也有任子衡的私心在,這幾日局勢風雲變幻,離領兵出征已是不遠,下次再見琳琅不知要等到何時、他若有所思地盯著琳琅,琳琅卻神色自若仿佛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那般。不知不覺飲盡了那杯茶,任子衡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道:「阿琅,其實我可以幫你。」

  「我很好。」琳琅話語中的拒絕不加掩飾,讓任子衡既無奈又失望。

  任子衡歎息一聲,也無意再多待下去,緩聲道:「下次再見怕要過上一年半載,希望屆時你真能過得好。」

  琳琅有些不解。任子衡勉強笑道:「說不準哪日便要領兵出征,征戰沙場。沒個一年半載又豈能歸來?天色不早,我先回了。」

  琳琅沒有挽留,道:「你回府後離離若是問起,就說我很好吧!」

  任子衡應允後便離開。

  琳琅靠著椅背,思緒有些紊亂。近來任子衡他們進宮次數極為頻繁,她也看出一點門道,卻未想過這一日就此臨近。

  指尖碰觸到恒淩寫給她的那封信,沒有多想便拆了開來。恒淩在信中的話語十分謹慎小心,也有些客套的家常話,末了如方才任子衡問的那般,無非是想如何能在她與景珣之間找一個平衡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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