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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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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妄念 漠北戰事捷報連連,大毓軍隊不知不覺已經吞併了西蠻夷三分之一的領地。若是從前,任子衡早已收兵等待對方上降書,但這一次蠻夷將領的死戰到底讓久未逢敵手的他愈戰愈勇,更加不願收兵。但戰爭並未持續多久,蠻夷大將阿不那終在沙螺灣一戰死于任子衡劍下,蠻夷那位軟弱的越析王派人送來了降書,自此對大毓稱臣,年年進貢,永世不犯大毓邊境。 春末的燕京早已沒了冬日的寒意,夏日的涼爽倒顯露了幾分。郊外的桃花凋零不剩下任何一朵時,京城上下便傳遍了戰勝的消息。 炎夏第一縷熱浪襲來、燕京城那些髒亂角落的腐爛氣息愈發濃烈時,任子衡的軍隊班師回到了燕京城。歸來時皇帝親自出城迎接,必經之道兩旁被圍得水泄不通,人人爭相一睹大將軍與皇帝的風采。 慶功宴之時,琳琅在宮中遠遠地瞧見了他,沙場歸來,外頭的炎炎烈日將他曬黑了不少,少了原先在京裡養出的儒雅,反倒添了幾分英氣。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場戰爭榮耀了任家的門楣,皇帝賞賜、朝中大臣的賀禮一樣樣送進了將軍府,任家大門口的那塊匾額自任子衡沙場歸來後愈發凜凜生威。 燕京地處天子腳下,自定都以來就繁華昌盛,與遭受戰爭洗禮的西涼有太多的不同。戰爭於健忘的燕京臣民而言算不得什麼,未過幾日西涼那場戰事便成了茶館說書先生口中的故事,再不為燕京城人樂道。 秋家老宅已修復了大半,從皇城最高的圍牆之上望去,已然能看到秋家老宅的輪廓,遠遠望去,在日出日落間獨立於樂山山腰的宅院像幅濃墨的山水畫。 自嘉慶十年開年以後便喜事連連,前有皇后懷上龍嗣,中有西蠻夷俯首稱臣,不日又有萬壽節,待到萬壽街臨近,朝中各懷心思的文武百官又忙活了起來,較之前次長公主誕辰自是看得更重,更加費心籌禮。這期間嚴謹屠宰,前後數日不理刑案,京城的匠人們用彩畫、布匹等將主要街道包裝得絢麗多姿,到處歌舞昇平。 恒淩進宮小坐時說起外頭的絢麗,勾起了霍嫵的興趣,但她自持身份,絲毫未曾表露出來。 令郎看出了她的心思,待恒淩回府後,笑道:「外頭那些佈置與宮內相比怕要遜色幾分,其實也無神好看。」 霍嫵也知她在安慰自己,勉強一笑,歎息道:「我從前不懂宮門深似海的道理,如今是懂了。我與大姐不同,要出宮一次並不容易。」 她的話句句在理,琳琅也明白,隨即輕巧地轉了話題,閑搭了幾句話後,霍嫵忽不著邊際地說道:「大姐與皇上之間倒是十分要好。」 琳琅若有所思地睨了她一眼,笑道:「皇上與我自幼一起長大,確是十分要好。」 宮人在香爐中添了些安神的香料,淡淡的香味縈繞在屋內,讓人頓生祥和安寧之感。霍嫵輕輕一笑,也不再糾結於此。 琳琅瞥見一旁的銀制挎籃中放置的針線活,好奇道:「皇后那是在為腹中的孩子裁衣裳?」 霍嫵聽了笑道:「皇上誕辰到了,我也想不出該送些什麼。那些金銀珠寶顯得涼薄,遂動手裁了件夏裝……雖然皇上的衣裳自有尚衣局裁制,我仍希望能親手為自己的夫婿裁件衣裳。」 若在尋常人家裡,妻子為夫婿裁件衣裳是極常見的,但在這四面圍牆的皇城中卻不易見到。 琳琅正要說什麼,宮人卻上前通報,道是秦嬪與蘇才人求見,她想了想便將話咽了回去,又無意摻和到後妃的爭鬥之中,便與霍嫵道別離開了鳳棲宮。 萬壽節這日,舉國歡慶,琳琅道太和殿時文武百官幾欲到齊,恒淩遠遠地與她招手,她回以一笑,朝她的方向走去。恒淩周遭的內外命婦見她到來,紛紛見了禮,拉著她一道談笑。 琳琅在這些命婦中看到素衣的身影,見她氣色不錯便安了心。素衣前陣子誕下一子,在相府的地位愈發鞏固,她心知這一切都是琳琅給予的,素日裡她無法見到琳琅,也只有這樣的大日子才有幸進宮見上一面。 以素衣的身份,端是沒有站在琳琅身旁的資格,見琳琅與她招手,才敢戰戰兢兢地走上前去,她低低喚了聲「夫人」,卻被恒淩冷冷掃了一眼。知是說錯話,她忙改了口,恭敬道:「長公主。」 「無須多禮,近來可好?」琳琅和顏悅色問道。她的和顏悅色讓周圍的命婦們有些驚訝,她們素來聽聞長公主不喜與外人親近,今日卻獨獨親近了素衣,讓她們心下對左相府這原本身份卑微的如夫人充滿了好奇。 「一切安好,勞長公主掛念了。」素衣答得十分恭謹,周遭那些偷偷打量的視線讓她微有些不自在。 許是她的謹言慎行讓琳琅掃了興致,閒話兩句後便轉而與恒淩離開了人群。一離開,恒淩便道:「阿姐不該對她太好,否則日後若有什麼事,她怕是會順藤而上。」 恒淩早就知道素衣與琳琅之前的牽扯,本對她並無什麼偏見,但一想起她出自川州聞府,便沒好臉色。 「日後的事現在誰也說不準吧。」琳琅遠遠地望了素衣一眼。素衣容顏依,她卻也知道那早已經不是聞府的那個素衣。 「姮兒呢?」恒淩本以為琳琅今日會帶上景姮。 聽她提起景姮,琳琅面上頓時有了笑意,道:「姮兒昨兒鬧騰了一夜,這會兒怕還在睡吧。」 恒淩會心一笑,略帶好奇地問道:「阿姐,今日是珣哥誕辰,你備了什麼禮?」 琳琅正要回答,殿內忽然肅靜下來,再望向門口,只見景珣扶著霍嫵步入太和殿。景珣視線在殿內溜達了一圈,最後落在琳琅身上停了片刻,便入了座。 文武百官規矩地上前朝拜送禮,琳琅亦送了賀禮,明素端上的玉託盤中放了一株千年古玉精雕而成的桃樹,樹上結著無數的壽桃,個個形象逼真,連坐在身側的恒淩都忍不住驚歎。 景珣淡淡掃過玉盤,含笑收下,待百官一一朝拜之後,便賜了宴。 樂師舞姬爭相競媚,輕歌曼舞十分熱鬧,宮女端上的菜肴樣樣精緻,不難看禦膳房為這場禦宴費盡了心思。 琳琅並未坐多久,飛鸞宮的宮人匆忙而來,在她耳畔耳語幾句後,琳琅忙尋了藉口告了退。景珣將她的驚慌失措看在眼裡,便允了她的請求。 景珣坐在高位上接受朝臣敬酒,嘴角含笑,仍是平時那副溫和的模樣,卻無人看出他眼底的厭煩。待酒過三巡之後,他微微偏頭靠向坐在身側的霍嫵,道:「皇后,你可是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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