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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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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畔坐了許久,琳琅不知何時竟靠著床柱睡著了。 待到天快亮時,景珣終於自昏迷中醒來。他艱澀地睜開眼,微微一動,傷口上便傳來劇烈的疼痛感。琳琅的睡顏映人眼簾,讓他心頭一暖,臉上佈滿了溫柔之色。 他的視線移到自己與琳琅相握的手上,嘴角扯出了笑,下意識地將手握得更緊了 些。他的動作驚醒了琳琅,琳琅睜開眼,見他醒來欣喜萬分,忙讓外頭候著的宮人去請太醫。 不多時,太醫匆忙而至,查看了傷口後又戰戰兢兢地換了藥,才退了下去。 景珣遇刺的消息自然沒能瞞下來,天方亮滿朝文武都得知了此事.但凡進宮求見的都被擋了回去,但那此人似乎不死心,仍是一個接一個地求見。 太醫吩咐近期只能食用清淡食物,故而禦膳房送上的早膳是藥膳粥。景珣看到那粥下意識地皺眉,卻在琳琅的眼神壓迫下不得已容忍了下來。 平時照顧他起居的宮女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喂到他嘴邊,他卻別過頭去,琳琅勸道:「我知道你不喜歡藥味,但這是太醫特意吩咐的,你非吃不可。」 景珣輕哼一聲,道:「阿姐喂我。」 宮女聞言忙退到一側,琳琅極為無奈,卻還是上前接過宮女手中的碗,坐到了床畔喂他吃起粥來,還不忘念叨道:「身為一國之君,怎麼還跟從前一樣愛折騰人?若傳了出去,怕是要成為天下人的笑柄了。」 景珣心情愉悅,自動忽略了她的念叨,雖不喜藥味卻仍是將整碗粥都吃了下去。不多時,霍嫵便來了,見景珣醒著,她心頭的擔優也少了些。景珣朝她笑了笑,道:「昨日讓皇后擔心了。」 霍嫵聞言一愣,隨即笑道:「見皇上如此精神,臣妾安心了不少。這幾日切要注意身體,不然——」 她話還未說完,外頭便有內侍進來通報,道是秦嬪與蘇才人來了。霍嫵下意識地看了琳琅一眼,琳琅攤手表示不管,又見景珣不說話,她只好交代道:「讓她們進來吧。」 皇后發了話,外頭的侍衛也就放了行。 秦嬪與蘇才人不若昨日那不知禮數的模樣,進來時恭恭敬敬請了安,讓霍嫵在心底松了口氣。 待景珣免了她們的禮,又賜了座後,秦嬪忽然小聲抽泣,道:「昨夜當真是嚇到奴啤了,本以為宮裡守衛森嚴,誰能想到竟讓一個小小的刺客混了進來。今日見到皇上無恙,臣妾可真是松了口氣。」 「可不是嘛!」蘇才人亦紅了眼眶,隨即拉著秦嬪跪了下去,道,「昨夜臣妾與秦姐姐因擔優皇上的傷勢,多有失禮之處,還望皇后娘娘與長公主恕罪。」 琳琅對她們並無喜惡,全然交給霍嫵處理,霍嫵瞥了景珣一眼,見他正笑睨著自己,便道:「昨日太醫尚在為皇上處理傷勢,你們二人多方喧嘩難免妨礙了他們行醫,念在你們為皇上的傷勢擔優,這事兒也便算了,若有下次,本宮定不輕饒。都起身吧!」 秦嬪與蘇才人忙點頭稱是,自地上起身後又各自落了座。霍嫵為了緩和氣氛,便說了些趣事,惹樂了屋內眾人,隨侍在簾子外頭的宮人們都紛紛掩嘴偷笑。待眾人笑完,蘇才人忽然問道:「今日怎麼不見雲妃姐姐,莫不是已經回了?」 秦嬪道:「莫不是雲妃姐姐還不知道皇上受傷之事?抑或,不想來看皇上?」 嬪妃們私下的鬥法,霍嫵看在眼裡,卻不想摻雜其中。景珣見她們二人似乎有意針對雲妃,朝她們溫和一笑,道:「她就是那性子,不想做的事誰也勉強不了,隨她去吧!」 如此偏袒的話讓秦嬪與蘇才人心裡頭愈發地痛恨雲妃,也更加巴結起皇后來。她們都聰明地換了話題,又提起了皇后方才說的趣事,聊得倒也火熱。 琳琅昨夜在景珣床畔守了一夜未曾休息好,聽她們聊了許久頓覺困意萌生。景珣見她十分想睡,雖不願她離開,卻也只能讓宮女送她回飛鸞宮去休息。琳琅剛走不久便有內侍通報,道是鎮國大將軍在外頭求見,景珣聽是任子衡求見,正好也厭了妃嬪的爭風吃醋,便讓內侍將他清進來。 霍嫵見此便領著秦嬪與蘇才人跪了安。她們二人雖不甘願,卻仍隨她一道離去。 任子衡進來時身上的披風猶沾染著雪花未曾拍去。景珣免了他的禮,又讓左右宮人都退出了雲霄殿后,任子衡這才說道:「今日早朝之時,朝中上下聽聞皇上遇刺的消息都十分震驚,尚未看出哪位大臣有可疑之處。臣已經按照皇上的旨意徹查了宮中所有的侍衛,亦未發現什麼不妥之處。」 「行之覺得會是何人所為?」景珣問。 任子衡道:「昨夜那刺客雖自殺身亡,但此事臣定為皇上查個水落石出。」 景珣淡淡說道:「朕聽說陳王在西北時曾養了一批武藝高超的死士,行之明白聯的意思嗎?」 任子衡抬了頭,眼中卻全然看不出情緒變化。他不急不緩地回道:「臣知道該怎麼做了。」 景珣對這個回答甚為滿意,他極為小心地動了一下,卻還是扯到了傷口,又不願在任子衡面前表現出來,便強忍下了痛感。傷口上微有血絲滲出,就在他猶豫是否請太醫前來重新包紮時,忽又聽任子衡不冷不熱地問道:「按禁衛軍的說法,那刺客武功雖十分高超卻並非絕頂,以皇上的身手加之侍衛們的保護,臣不明白的是,那刺客緣何能刺傷皇上。」 景珣聞言笑出聲,道:「你心裡頭其實很明白,不是嗎?」 任子衡看了他一眼,似笑卻又沒笑,「傷口裂開便請太醫過來瞧瞧,皇上當為江山社稷保重龍體。」 景珣聽了,笑道:「行之說得極是。」 恰內侍又進來通報說陳王與恒淩公主前來探望。景珣深知恒淩的性子,索性便讓他們進來,後又交代內侍去請太醫。內侍領了命,便匆忙離開了雲霄殿。 恒淩進來後,見任子衡也在,愣了一下,轉向景珣,見他並無大礙便放下心來。又與景珣閒話了幾句後,便離開雲霄殿往飛鸞宮去了。 待恒淩一走,寢宮內頓時沒了家長里短的氣氛,雖說都是一家人,任子衡與陳王卻都謹守著君臣之分。 景珣忽問道:「皇兄,西北的雪與我們燕京的雪比起來如何?」 陳王一愣,回道:「西北的雪大多夾著沙塵,與燕京自是沒法比。」 「是嗎?」景珣嘴角輕勾,「朕還未見過夾著沙塵的雪花,若有機會定要去西北看看。」 陳王但笑不語,內侍領著太醫走了進來。太醫惶恐地請安之後,上前細心檢查了傷口,見白紗布染出一片紅色,忙道:「皇上,這幾日您該好好休息。」景珣明瞭他話中的意思,只好說道:「皇兄與行之若無事就先回吧。」 太醫擔憂景珣國事勞心勞力再次致使傷口裂開,索性求助於霍嫵,霍嫵擔心勸不住景珣,遂請了琳琅去勸說景珣,在二人你來我往的勸說之下景珣終於妥協,在傷勢未好轉之前將國事托由左相與任子衡共理,並下旨讓任子衡全權處理遇刺一事。 如此過了幾日,連日來連綿不絕的大雪也停了下來,朝中瘋傳鎮國大將軍已抓住了大部分證據,知道當日皇上遇刺的主謀是何人,朝野上下為之震驚卻也十分好奇,私下都紛紛猜測了起來。 到了響午,高懸在空中的日頭方將燕京城內的積雪融化了些,燕京城內便出了大事。任子衡帶領兵馬包圍了陳王在京中的宅邸,將陳王府裡裡外外圍了個水泄不通,午膳之後尚在小憩的陳王還未明白出了何事,便被禁衛軍以謀逆之罪拿下。不多時,朝野上下都得了消息,道是當日派刺客人宮行刺皇上的,正是陳王。消息傳入宮中後,皇帝因兄長謀逆十分痛心,交由刑部全權處理此案。 任子衡站在天牢前,看肴牢中的陳王沒有絲毫愧疚之色。隔著牢不可摧的牢門,陳王怒道:「任子衡,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陷害於我?」 任子衡看著披頭散髮的陳王,淡淡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我收集到的證據己經轉交刑部,若陳王殿下真是清白的,刑部自當給你個說法。」 陳王一腳踹向牢門,道:「我要見皇上。」 任子衡平靜道:「皇上閉門謝客,已將此案全權交由刑部不再過問。」 陳王震驚進:「我不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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