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美人天下 | 上頁 下頁 |
一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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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惡,甚至痛恨。 有個人曾說來年會為她辦一場生日宴,但她的誕辰到了,他卻不在了。 外頭傳來景姮的哭泣聲,嬌嫩的哭聲讓琳琅心頭溢滿了心疼,也成功將她從那沉溺人的記憶中拉了回來。琳琅起身走出了寢宮,一出門便見到逐風抱著小景姮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呆呆地看著她。 逐風對手中那柔軟的小肉團沒轍。琳琅見他那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隨即上前去要抱孩子,卻被逐風制止,他道:「殿下要赴宴,小公主會弄皺您身上的衣裳。」 「姮兒也要去赴宴,無妨。」琳琅伸出手,逐風無奈只好將景姮遞上前去。她將女兒抱進懷中低哄了幾聲,卻絲毫不見效,景姮反倒有愈哭愈大聲的架勢。 乳娘也聞聲趕了過來,見那模樣忙道:「長公主,小公主這怕是餓了,請讓奴婢將她抱下去吃點東西。」 琳琅聽了忙將景姮送進了乳娘懷中,乳娘抱了孩子便退了下去,唯有琳琅不舍的目光一直緊緊跟隨著她。 一直都在收禮、清點禮單的長歌不知何時到來,見她那模樣便道:「待這幾日小公主適應了米糊與茶湯,殿下便可親自教養她了。」話畢頓了頓,又道,「時候差不多,殿下該去赴宴了。」 琳琅也知不能因遲到而駁了景珣的面子,待長歌提了燈籠正要走,便見景珣一臉喜悅地步了過來。 「阿姐,我與你一道走,如何?」景珣笑著踱步到她身旁,一副打定主意的模樣。 「那皇后娘娘當如何?」琳琅想到年紀輕輕的霍嫵,畢竟她身上還流著霍家的血,讓霍家的女兒這麼受冷落,回頭宮裡怕是要傳皇后不得寵了。 景珣像個孩子般笑得極為無辜,道:「我也與皇后說過了,她說無妨。」 琳琅欲反駁,卻見景珣那打心眼裡為她的誕辰而高興的模樣,到了嘴邊的話又都咽了回去,無奈笑了笑,也便允了。 天色猶未晚,宮裡頭卻早早掛起了宮燈。飛鸞宮的宮人們打好燈籠在前頭候著,景珣便牽著琳琅率先走了幾步。宮人們都在前頭打燈,就算是有看到這個動作的,也都裝作沒看到,琳琅覺得他此舉並不好,正欲掙脫,卻全然掙不開來。 如今的景珣與幼時不一樣,他的大手可以將琳琅的手包裹其中,光是力道就是琳琅無法與之比擬的。 琳琅低聲道:「阿珣,你我雖是親姐弟,但此舉在後宮之中實為不妥。」 景珣笑得十分溫和,問道:「有何不妥?往年阿姐的生日宴我都是這般牽著你一直去承元殿的,也從沒見阿姐覺得不妥。」 「如今你貴為皇帝,伴在身側的該是甘甯殿的主子。」往年確是這樣,但那時他們身份不同,她也是怕宮中內外有人欺負於他,才會在那時刻意與他一同前往。 「皇后說了無妨,阿姐又何須介懷?」景珣低笑一聲,聲音沉下,雖不大卻正巧入了琳琅的耳中,「我有阿姐就夠了。」 琳琅心頭一震,盯著景珣瞧了許久,似是明白了什麼,卻又覺得自己的想法荒唐至極。景珣確是對她極為親近,卻從未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她再看向他,卻見他臉上帶幾分委屈的模樣,與小時候一模一樣,忽然又安下心來。 兩人就這麼出了飛鸞宮,皇帝的禦輦早已候在那兒,景珣拖著琳琅上了輦車,一路朝設宴的承元殿而去,快到承元殿時便遇上了霍嫵的皇后儀駕。宮人們將時辰掐得剛剛好,景珣牽著琳琅下了禦輦後亦是極為吻合地牽起了翟嫵的手,她的出現讓琳琅愈發的安心,在太監的尖細傳聲中,三人一道進了承元殿。 承元殿佈置得極為華美喜慶,朝中大臣們接了旨大多攜著家中夫人早早就到那兒候著,雖未開席,裡頭早已是熱鬧成一片,一聽帝后與長公主到來,頓時靜了下來。 待眾人齊齊賀壽之後,便開了席,席間亦是十分熱鬧。琳琅的視線在赴宴的人群中兜了一圈,落在左相那一席上,素衣正坐在楚恒身邊,低眉順眼的模樣全然找不出在聞府時的直率可人。 妾室本無參加皇宴的機會,是琳琅特意派人上左相府提了提,她這才能出現在這兒。也正是因為這場皇宴,如今的她與周家那位小姐同為正妻,不再是妾了。聽聞周家那個向來大度的小姐為此又哭又鬧,攪得左相府不大安寧——同為女子,自然無人希望丈夫納妾,更不喜歡有另一個女人在家中與自己平起平坐,但她並不識周家小姐,故而對此也無同情心。 不論素衣日後會變成何種模樣,她必然都護著她。 素衣迎上她的目光時眼中極為恭敬,琳琅朝她輕點頭後便移開了視線,不想竟見到了李硯。 琳琅的主動敬酒讓史官李廉那並不如兄長出眾的次子李硯成為了焦點,連帶景珣也注意到了他。 這場宴會朝中百官無一人缺席,連後官妃嬪也一一到場,給足了怡和長公主面子,座位鄰近琳琅的恒淩席間一直與她說笑話,惹得琳琅忍不住揚起了嘴角。雲妃的座位與恒淩相對,鄰近皇后,卻與琳琅隔了好—段的距離,她安靜地飲酒,眉目中有著不儘然的冷笑,卻遮掩得極好。 席間也不乏大家閨秀,見了溫文爾雅的景珣,心中多盼著能入了聖眼一朝入宮服侍於他。 酒過三巡之後,百官多少顯出了醉態,席間禮部一名大臣醉醺醺開了口,道:「皇上,後宮本位妃嬪住所,怡和長公主與皇上親厚住在宮中亦是於禮不合,臣下奏請皇上賜公主府邸,著日讓公主搬入更為妥當。」 景珣目光驟然一冷,下一瞬又恢復了溫和的表像,笑道:「眾卿都知道朕與皇姐自幼親厚,皇姐離宮多年,如今既是回家,那自然是住在家裡,怎有搬出宮的道理?」 那大臣還待說話,被同席的同僚制止。堂下眾大臣皆對他的話點頭稱是。景珣拍了拍手,便上了歌舞,舞女們柔軟的腰肢和精湛的舞藝瞬間沖緩了方才的氣氛,眾臣又在景珣的帶領下端起了酒杯。 酒又過三巡,朝中大臣醉倒了大半,剩下的雖還撐著卻也多是醉眼朦朧。不知又是誰說了句:「長公主亦、亦二十有七,早、早該選駙馬了,臣、臣自薦尚長公主。」 歌舞還在繼續,話音雖不大卻入了景珣的耳中,景珣端著酒杯的手驀然握緊,卻狀似未曾聽到,轉身與任子衡對飲起來。 任子衡亦一字不漏地將那話聽了進去,向來冷然的臉上微微勾起了冷笑,冷冷地看了那大臣一眼—— 秦宗正,他記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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