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美人天下 | 上頁 下頁 |
五六 |
|
門在下一瞬間被人用力推開,門外站著的是府邸的男主人、名動大毓的鎮國大將軍任子衡。 滾落在地的胭脂散出濃郁的花粉味,順著清風,徐徐傳入房內。 任子衡站在門口,腳下如灌了鉛,舉步千斤重。他緩緩的走到了恒淩的身邊,接過了她手中的紙鳶,望著它瞧了許久,將那上面的一字一句都瞧得分明。 他拽緊了手中的紙鳶,抬頭死死的盯著恒淩。 「真的嗎?」艱澀的話語自他的唇中吐出,「阿琅還活著——」 恒淩抬眼看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忽然笑出聲來。她看著任子衡眸中閃過的複雜情緒,忽然覺得很解氣,自年初一以來一直壓抑在心的抑鬱,好似有了宣洩口,有如潮水般湧了出來,最後化成了雲淡風輕的一句話。 「是啊,阿姐還活著。」 黑棋落子,在瞬間吞掉白棋一片。萬里河山唯有黑子立於不敗之地,這一盤廝殺了近四個時辰的棋局當下便分出了輸贏。 禦書房內,嘉慶帝景珣與望蘇分坐棋盤兩側,談笑間風雲變化。 景珣卻在贏棋的同時淡淡的笑道:「望蘇,你分心了。」 若單以棋藝而論,景珣與望蘇皆是萬里挑一的好手。景珣自幼深諳棋道,難逢對手,後來遇到望蘇,二人便時常廝殺於棋盤之上,分不出輸贏。 望蘇瞥了棋盤一眼,笑道:「確是皇上技高一籌,臣輸的心服口服。」 「高手顧大局謀大事,從不以一子一地為重,而是以最終贏棋為目的——今日你卻寸土必爭屢屢犯錯,最後連失大局。我本以為這盤棋還可再下兩個時辰。」景珣命人收了棋,道:「你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望蘇聞言,微微斂眉,再抬首時卻掛上了平日的笑靨,道:「家中卻有些煩心事,煩勞皇上掛心了。」 「我聽說前幾日你府上住進了一名美貌女子,自稱自幼與你訂過親,要你依父母之言娶她為妻?」景珣路出興味一笑,略有些好奇的問道。 「皇上見笑了。」能跟在景珣身邊這麼些年立於不敗之地,望蘇也深知景珣的能耐,自己府中那點小鬧劇早就讓宮裡人看在了眼裡,也無需否認。 宮人進了又出,給二人換上了新茶。 揮退了內侍的宮人,囑咐門口的守衛不讓人進入後,景珣才收起談笑之色,道:「昨夜來了消息,尚國的使團路經渠國邊境時受到了突襲,你有何看法?」 望蘇沉思片刻,道:「渠國地處恒河下游,我們大毓掐住了他們的水脈,且他們北方又有強國尚國壓著,斷是不敢派人去襲擊尚國使團。當務之急,臣認為皇上該派出人馬前往西北邊境迎接使團。至於,襲擊使團一事,臣想渠國比我們更加急於知道事實的真相。」 景珣不答話,心下卻也有了主意。他伸手扶額,閉目養神,道:「朕有些累了,卿先回吧!」 望蘇聞言起身跪安。 退出禦書房時,他回頭看了景珣一眼,景珣雙目緊閉,俊美的面容上無一絲的表情,誠然瞧不出任何情緒。 出了禦書房後,有名小太監悄悄塞了樣東西到望蘇手中。 望蘇低頭看了手中的令牌一眼,乘著四下無人,朝著較為皇宮偏僻的一角走去。路上偶爾遇到一兩個宮人,他們也不敢多問什麼。 「出來吧!」望蘇道。 躲藏在暗處的女子在確定四周無人之後,才走了出來。那女子紅衣灼灼,見瞭望蘇勾唇一笑,問道:「殿——夫君大人,我們可是要回府了。」 望蘇嘴角勾起冷笑,手中的摺扇微微挑起了那女子的下顎,道:「紫君,注意你自己的言行,什麼事不能幹你心裡可清楚?若你再不聽話,我便派人將你送回去。」 紫君伸手輕輕撥開他的摺扇,嬌笑道:「父親派我來助你一臂之力,我呢,也順道來看看大毓人引以為傲的燕京城是何模樣,有什麼不妥嗎?」 「若壞了我的事,你的命,我便收下了。即便你的父親是我所敬重的長輩。」 忽然,不遠處陰暗的角落發出輕微的聲響。 「什麼人?」紫君斂起笑,手輕輕一揚,數根銀針嵌入一旁的柱子中。 一隻受了驚嚇的貓兒自他們面前竄過,讓二人同時松了一口氣。下一瞬,望蘇卻瞥見一片藍色的一角消失在前方的轉角。 紫君早已收起先前調笑之色,道:「我去殺了那人。」 「這事我自有打算,你立刻離開皇宮。」望蘇冷冷瞥了她一眼。在皇宮裡殺個人豈是那麼容易的事? 紫君看了看望蘇,見他神色凝重,也知道自己闖了禍,忙提氣躍上了屋頂,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迅速離開。 望蘇盯著方才的那個轉角,腦海中掠過所有可疑人選,最後定格在一個人身上。 皇城的屋簷之上那一片琉璃瓦在傍晚夕陽的紅暈之下折射出迷人的光彩。 兩日後,鎮國大將軍任子衡奉命前往邊關迎接尚國使團。同日,有消息傳到燕京,說尚國的使團已經抵達西北邊境,正往燕京的方向而來。 又兩日,燕京李家忽然傳出長子李墨不甚墜馬身亡的消息,一時間李家上下陷入了哀傷之境,甚至驚動了嘉慶帝景珣。李家家長李廉在悲痛匆忙之餘派人尋回了遊歷大川的次子李硯。 人生有百味,生死由命,燕京人照舊活躍於城內的各個角落,絲毫未因李家一門之喪而受到影響。 燕京城內人來人往,一切,如初。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