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美人殤 | 上頁 下頁 |
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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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有一個男子的聲音輕輕響起,聲音很是清透,涼涼的融進心裡,連頭頂的烈日都沒有那麼炎熱了。 「如何見得?」抱著我的那個明紫色長衫的男子饒有興趣地反問。 「涼州太守董卓我幼年時見過,雖然暴虐,但尚有人制得了他。」那個聲音清清涼涼,好聽得緊。 「哦?」那抱著我的男子微微訝異,「何人?方外奇人?還是能者異士?」 「都不是,」那個聲音笑了起來,「是個女娃,涼州的小神女,不過如今也該長大了,十多年未見了呢。」 我心下微微一愣,他口中的女娃該是我吧。忽然想起了記憶裡某個一臉寡淡的青衣小童。該不是……我有些困難地從那男子懷中側頭。 看到的是……一頭沒毛的毛驢。 呃? 看著那毛驢滑稽可笑的模樣,雖然遭遇至此,我仍是微微彎了彎唇,然後牽得臉頰上一陣刺骨的痛。 那沒毛的毛驢圓圓的眼直瞪著我,眼裡滿是哀怨,事隔十多年,它還記得我這害它不淺的人麼? 我想了那青衣小童臨行前,我所說的那個董永與七仙女的故事。呵呵,看來我這是遇到故人了。 「這位是?」終於注意到了我,那個聲音略略遲疑了一下,疑惑地開口,「孟德兄你只是去湖邊洗劍,如何會帶回一個女子?」 孟德兄?我嘴角抽搐數下,該不是那個孟德吧…… 「嗯,一個快死的女人,但她的眼睛很有意思。」紫衣男子低頭看了我一眼,狹長的雙目裡帶著一絲興味,「奉孝你來看看。」 奉孝,果然是他。 他依言走上前來,一身寬大的青衣在他稍顯瘦削的身上顯得有些奇怪,卻偏偏還有那麼一絲玉樹臨風的感覺,眼睛明亮得仿佛可以看透人心一般,手裡還牽著一頭奇怪的無毛小驢,此驢應該名為:小毛。 呵呵,果然是他,郭嘉,郭奉孝。 那麼此刻抱著我的人,便該是那大名鼎鼎的曹操,曹孟德了吧。 我是不是該做個名人錄,讓他們一一簽名,保不定哪天我真如郭嘉所說「何處來何處去,」拿著他們的簽名,我豈不成了古今第一擁有這麼多歷史大牌簽名的藝人? 苦中作樂地異想天開一回,我看著郭嘉,期盼他能認出我來,最好能夠送我回董卓那兒,剛剛聽他們說這不還在涼州地界麼,離太守府應該不會太遠吧。 現在趕回去拜堂,可還來得及? 此時的我,尚且不知自己已經漂流了一天一夜,距離幸福,已是遙不可及…… 「怎麼如此狼狽?」郭嘉上前看了我一眼,隨即皺眉,「她的傷口很嚴重,急需就醫。」 他沒有認出我來…… 也是,現在的我一身血跡,滿面狼狽,距離他心目中那個被董卓疼寵在手心裡的女娃娃自然是十萬八千里,更何況,已是相隔十多年。 「先交給你吧,你是書生,自然比這些粗人懂些。」曹操鬆手將我丟到郭嘉懷裡。 「可是我只看過醫書,對醫術一知半解,怕會……」伸手不自覺地接過我,郭嘉難得地猶豫,沒什麼自信地道。 看著一向言詞清晰,自信滿滿的郭嘉如此神情,我心裡涼了半截,用腳指頭也能想到,他一定從未醫過人。 而我,將不幸地成為白老鼠,淪為他的實驗品。 「沒關係,反正她看起來也快死了,死馬當活馬醫吧,醫死了也沒人責備你。」曹操有些惡質地看我一眼,見我瞪大了雙目,他微微笑了起來。 什麼叫反正也快死了?什麼叫死馬當活馬醫?這麼不負責任的話他怎麼能夠說出口! 郭嘉點頭表示同意,便抱著我進了馬車。 看了我一眼,他口中念叨著,「男女授受不親,但醫者父母心,所以若有逾距,請姑娘莫怪。」說完,便輕輕拉開了我身上僅著的單衣,露出受了傷的半邊肩。 剛剛一陣折騰,現在傷口又有血溢了出來,疼得我直抽涼氣。 他一手捧著醫書,一手把什麼黑乎乎的東西塗在了我的傷口之上,「姑娘莫擔心,書上這麼說應該不會有錯。」 折騰了半天,他才磕磕碰碰地把我的傷口包好,隨即又擰了濕布來擦我的臉。 清秀的眉毛微微皺起,「姑娘,凡事要看開,雖然破了相,但人生在世,容貌並非最重要的,懂麼?」 破相?沒有太多的訝異,我只在心裡微微歎息一聲,終究還是……只是他的絮絮叨叨卻讓我不耐煩起來,身上的傷口痛得我已經快要昏厥,他還要在一旁囉嗦個不停。 一邊說著,我的左半邊臉都被層層包裹了起來。 「好了,外傷處理好了,」長長籲了口氣,郭嘉坐起身給我套上了一件有些過大的長衫,「先穿件衣服吧,只著單衣的話得風寒就麻煩了,這是我的衣服,先將就些。」 替我卷起過長的衣袖,郭嘉轉身捧過放在後面的醫書,低頭看了半天,又抬頭道:「你溺水,又傷了脾肺,這屬內傷,應該給你熬一些湯藥來喝。」 我腦門上立刻出現了黑線,就算沒有淹死,沒有被人殺死,我看我會莫明其妙被他當白老鼠藥死! 看著郭嘉前腳拿著醫書出了馬車,我便忙掙扎著要出馬車,就算用爬的,我也得離開…… 掙扎了許久,剛剛觸到馬車的檻,郭嘉便捧了一碗墨黑的湯藥又回來了。 「怎麼了?要小解麼?」見我一臉痛苦地趴在地上,他自作聰明地眨了眨眼,道:「不用害羞的,人有三急嘛。」 感覺頭頂有一群烏鴉華麗麗地飛過,我閉了閉眼,無力地搖頭。 「哦,那把藥喝了吧。」不在意地笑了笑,郭嘉便將藥碗湊到了我的唇邊。 一股臭味撲鼻而來,我猛地閉了一口氣,死死瞪著碗裡的那不明物體,粘粘稠稠的模樣看了我便心裡直發寒。 死死地抿唇,我側頭,閉上雙眼,表示寧死不屈。 「良藥苦口嘛,不要任性。」他的聲音清清涼涼,說不出的好聽,可是如今聽在我耳中卻是萬分的痛苦。 天知道他在那碗藥加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從來不知道藥居然能發出那樣薰死人的氣味。 「不喝不行。」語畢,他竟是仗著我動彈不得,強行掰開我的嘴,將藥盡數灌入了我的口中。 「咳咳咳……」死命地咳嗽了一陣,我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 狠狠地瞪著郭嘉,如果我的眼神可以殺人,那麼郭嘉肯定早已橫屍當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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