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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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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江北之戰 那是名將之爭,在沒有絲毫地勢區分的情況下,就在這萬里無垠地平原上,用策謀下了一盤驚天棋局。 陰山魔宗。 自從信將她制服偷跑後,卓雲便一直喜怒不形於色。 柳丹青在一旁徘徊了許久,終於決定頂著大不敬的危險去打斷宗主的沉思。 「你有話就直說吧。」卓雲瞟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柳丹青,沒好氣地催促道。 柳丹青溫雅地一笑,不緊不慢地坐到了卓雲的對面,「戰爭一觸即發,宗主還不下山嗎?」 「再等等。」卓雲不以為意地說,「等他們先亂起來,我們再坐收漁翁之利。」 「宗主,」柳丹青的表情突然慎重,「帝林可靠嗎?」 自從帝林叛逃燕國後,便由柳丹青將他引薦給現在的慶王,暫住在慶國國境裡。 這一次楚國內亂,占盡戰機的便是慶國,只是慶國一直沒有太傑出的大將,帝林前去投奔,自然喜出望外,如獲至寶。柳丹青又是一長袖善舞之人,與慶國皇室的關係頗為密切,在他的力保之下,竟是由帝林率領大軍在楚國內亂時作為慶國的先鋒隊。 當然,慶國方面也留了後手,既是先鋒隊,人數自然不會太多。 只是,低估了帝林,也低估了魔宗。 這一場趁火打劫,各方勢力都會插上一腳。 用王子情之手去打擊朝廷,再用慶國之手打擊王子情,再通過帝林,將戰爭的果實兵不血刃地拿到手。 卓雲不發則已,一發便是志在天下。 「總是要賭一賭的,更何況,他的家人都在我們手中,諒他也不敢玩什麼花樣。」卓雲轉過頭,遙望著京城的方向,「你說,如果她發現自己最沒用的女兒奪了江山,會是什麼表情?」 柳丹青默然。 卓雲重新回過頭,多年的謀劃一朝實現,卻不知怎的,並不開心,心底竟是一片寧靜。 也許是因為,她真正想要的見證那一刻的人,已經離開。(橘園楓花血月手打) 「子忻是笨蛋嗎?!」李寫意將手中的線報狠狠地砸了下去,第一次開口罵那個總是寵著念著的人。 風隨溪挑眉望向她,「怎麼了?」 「他讓衛津正面迎敵,在嘉興以北的平原上硬碰硬!」李寫意長歎了一口氣,「如果不是另有圖謀,這分明就是送死!」 「你可以去找子忻向他闡述時局啊。」風隨溪不以為意地說。 「李錚在江北,若是李錚也勸不了,那便是已經作了決定。」李寫意轉過頭,黯淡道,「我答應了子忻要放手,便是徹徹底底地放手,江北的事情,我本就沒有立場再插手了——他也必然不願意見到我。」 風隨溪聳聳肩,漫不經心地說:「那就幫衛津打贏,其實這一場硬碰硬的仗,終歸是逃不開的。」說完,他又埋頭在桌上研究他的藥方。 李寫意也緩下心神,風隨溪隨意至極的一句話,反而讓她安定了不少。 不知道為什麼,這幾日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性子也急躁了不少。 「好了,什麼都不要想,萬事有我。」風隨溪伸手摟住那個有點失態的女人,安心一笑。 在衛津的麾下,有一個頗受器重的將領,叫做雲深。 雲深長得不錯,俊秀斯文,也不愛說話,乍一看,像一個上京趕考的書生。 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不過是表像。 這個雲深,上戰場時非常勇敢果斷,他今日的偏將之位,完全是憑實力贏得的。 他終於引起了衛津的注意,有一次他招他到中帳,雲深行了禮,坐定後,衛津放下手頭的地圖,望著他的眼睛問:「想不想帶兵?帶兵攻打鳳儀教?」 雲深抬起頭,定定地望著面前的將領。 「楚雲笙。」衛津微微一笑。 雲深——楚雲笙低下頭,淡淡地說:「李姑娘知道嗎?」 「你能在這裡立足,也是她安排的。」衛津實話實說,「少莊主說,你是她永遠的朋友。」 楚雲笙目光一黯,默然不語。 「去嗎?」衛津又問了一句。 「去。」楚雲笙異常堅定地回答,末了,又加了一句,「謝謝。」 「不用謝,這是你自己爭得的。」衛津肯定地說。 「這時把我調開,是不是還有一個原因?」楚雲笙猶疑了一下,終於忍不住問道。 衛津頷首,「這一次朝廷派的是蘇亞,我不想讓你們兵戎相見……畢竟,與自己人為敵,是很殘酷的事情,特別是曾經的朋友。」 他經歷過,所以他瞭解。 楚雲笙的手指顫了顫,「他會死嗎?」 「也許死的是我。」衛津輕笑,「無論生死,都是個人的選擇,你不必放在心上。」 楚雲笙沒有再說話,彎腰退了出去。 這一場廝殺全在聰明人的預料中。隨著熟悉的手勢,萬箭齊飛,那箭撞鐵盾之聲、箭沒入肢體聲、鮮血四濺聲、嘶喊聲似都沒入了戰車轟隆隆的前進聲中。 喧囂最後,滿目都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慘景。放眼望去,遠處是彤紅的夕陽,淺紅色柔軟的沙粒,孤絕的丘石,然後逐漸被深紅色的沙石、交疊的殘肢斷臂所替代。 那是一場極致的表演,朝廷與江北的第一次短兵相接,雙方都是鬥志高昂,旗鼓相當,最後退守營地,為下次出擊做準備。 三十裡以東,是朝廷的軍隊,蘇亞為首。田京雖然不想參加,但到底心疼自己的徒弟,這次不能繼續保持中立了,他才是軍隊的靈魂。以十五萬對五萬,即使那五萬是虎騎軍,他們的勝算也有九成。 三十裡以西,衛津加強修建工事,嚴肅防守,即使敵我懸殊,臉上也並沒有多大擔憂,那些本來心有惴惴的將士見到自己的將軍躊躇滿志的樣子,心也略略安定了些。 巡視了一番,衛津進了帳篷,裡面閑閑地坐著兩個人,方才的廝殺似乎不足以觸動他們。 衛津自然知道那兩人定力了得,因為一個是李寫意,一個是風隨溪。 聽了衛津報告的戰局,李寫意默然不語,臨敵經驗她及不上衛津,所以,不會妄自菲薄,橫加干預。 風隨溪的目的更簡單,保護好李寫意,其他的事情,他也懶得費心管。 可無論如何,她來了,衛津總覺得安心一點兒。 「還是覺得硬碰硬絕對是個輸局,這一帶皆是平原,即使想以詭道取勝,也沒有相應的地勢條件。」李寫意還在為王子忻,或者王子情的魯莽而耿耿於懷。 「我知道。」衛津無奈地說,「可是……」 「可是什麼?」李寫意挑眉,不解於他的吞吞吐吐。 衛津歎口氣,雖然明知這樣會傷了李寫意,卻還是說出口,「可是衛初和素素被子忻殿下接走了。」 李寫意的身體頓了頓,「子忻?」 「所以,我沒有退路,即使明知是死局,也只能繼續拼下去。」衛津有點兒不忍看李寫意錯愕的眼。 她當初竭力說服衛津留下幫王子情,卻不妨會落到這樣的田地。 衛津被他效力的人出賣了兩次。 情何以堪? 李寫意抿緊嘴唇,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所有人都能看見她的憤怒。 風隨溪站了起來,說:「我去把衛初接回來。」 他說接,自然是動手搶回來。 衛津擺擺手,正準備推脫,李寫意卻已開口:「隨溪,拜託了。」 這樣做,是公然對王子忻的行為表示不滿。 可是—— 她確實很不滿! 她可以接受一切傷害,卻不能接受再次被出賣,何況是王子忻! 那個孩子,那麼純的孩子! 「衛津,幫我照顧好寫意。」風隨溪遲疑了一下,又確定五萬兵馬一時半刻不會被攻破,這才放心地走了出去。 李寫意望著他的背影,手心再次攥緊。 生氣歸生氣,這一次,卻只能繼續打下去。 而且只能贏! 「衛津,如果以回龍陣,五萬對十五萬,有把握嗎?」她突然抬起頭。 衛津的臉熠熠生輝,目光中滿是回憶與嚮往,「無論有沒有把握,若以此陣再打一次,死而無憾!」 戰死並不可怕,就怕不盡興! 李寫意微微一笑,「準備下戰書吧。」 「不等風穀主回來?」衛津問。 「他若回來,我會束手束腳,不然我又何必刻意將他支開?」李寫意靜靜地說,「王子忻不會傷害衛初,我們都知道。」 衛津沒有做聲,良久才稟報道:「楚雲笙去了鳳儀總部……和信一起。」 「不是信,是卿子寒。」李寫意笑著糾正,然後站起身。 「希望是最後一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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